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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欣在离开浴室前瞥了一眼镜子。 那么当蒋澄星凝视着这张脸时,会想什么呢? 她穿过衣帽廊,回到主卧。同样刚沐浴完的蒋澄星正靠坐在窗边的贵妃椅上,神情专注地捧着一本书,托书的指节在书脊的烫金字迹上轻轻滑过。 “主人……” 她顺从地凑过去,弯下腰,轻轻把脑袋枕在那双并拢的大腿上。有只手落下来,揉开她带着潮气的发丝。她的脸颊跟光润细腻的肌肤相贴,嗅到一股沐浴露的清香。 安恬的午后,宛如童话般梦幻。一阵轻微的晕眩袭来,成欣半阖上眼睛。 然而这毕竟也是快结束的小游戏。 是以无论被如何亲昵对待,仍然有一股微妙的焦虑萦绕在成欣心底。要平稳落地,要远离这个人才最安全,所有理智的声音都在这么告诫她,这样的警告打相遇以来就一直不绝于耳,她反复说,反复听,事到如今却越来越难过。 火烧一样的不甘心,她已经很熟悉了,但也像以往一样,她对此无能为力。她不能拥有的东西太多了,大部分就算踮脚跳起来也够不着,哪怕是这样一个惬意安然的午后,也只能依托短暂的、虚拟的游戏才能获得。 心头的酸楚震荡开来,让成欣的呼吸都沉重了几分。她侧过头,女人皮肤传来的温度似乎比自己的脸蛋还凉点,蹭上去很舒服。她把身体依偎得更近了。 她感觉到在发间来回穿梭的手指,时而用指腹摩挲过头皮,时而用指尖拨开结发,像在给小动物顺毛一般细致温柔。犹如热流自头顶徐徐流下,舒展开每一根经络神经,她情不自禁地轻哼出声。 她又想起蒋澄星的目光,尽管那眼神时而让她有种像被天敌盯上了似的头皮发麻,但被注视本身却另有一种隐秘的快慰。当她疼痛的时候,哭泣的时候,叫喊的时候,有个人在身旁将一切尽收眼底,总好过以往什么都不为人知。 忽而脑袋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她迷迷瞪瞪地抬起头,露出两半被蒸红的脸颊。 她一低头,吹得半干的黑发如瀑散落,在日照下泛着缎子般的光泽,成欣迎光望去,有一瞬间的恍神。 像等待指令的小狗似的,成欣跪蹲着挺直腰背,胳膊拢聚在身前,指尖轻抵着地面。 最后她仰翻过来,腿打弯朝上抬,胳膊肘紧挨着身体两侧挺出胸部,毫无保留地袒露肚腹。 蒋澄星一脚踩上肉乎乎的小肚子:“舌头呢?” 这下主人终于满意了,她勾了勾手指:“起来吧,想要什奖励?” 成欣的呼吸骤然一停,她从未听过自己的心脏如此剧烈地狂跳,如倏而刮起的一阵狂风。 氧气越来越稀薄,但头晕目眩到根本忘记了呼吸。 移不开眼。 把她夹在腿间的女人往后一靠,披挂的衣物自然垂下,她看到她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孩子,想要上面还是下面?” 然而当她的头终于被耐心耗尽的女人按在腿心之上时,像是被猛地一踩油门发动了似的,她开始疯狂挣扎起来。 她扭动着身子想要逃离,几乎是手脚并用般地在推距:“我不能、我真的不……不不,我接受不了!” “蒋澄星!” 逃出生天的成欣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没等她缓过劲儿来,身上就被狠踹了一脚。 她听到她轻啧了一声,带着些许厌烦。 成欣懵懵地看着她重新坐回沙发,再次拿起了书。沙沙的翻书声响起,本应更显房间静谧,此刻却像小虫子嘈鸣声一般扰得人心绪不宁。 这一头其实离得挺近的,她甚至能看到一只搭在扶手上的手。只是从正面换到了侧面,不知道这样行不行,她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鼓。 好像是惹人生气了,但成欣也觉得好委屈 即使是现在,心跳也如雷鸣一般。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成欣忽然觉得鼻头一酸。 成欣咬住了嘴唇。 如果刚才也乖乖顺从她了呢,反正马上又要结束了,就算再听话一次又能怎么样呢?她有点想认错了,但不知道此时开口她会不会理她。 有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像流星一样滑过大脑——如果,去亲一亲它呢? 是她这心血来潮太奇怪了。 成欣仰起脸,先悄悄用鼻尖蹭了蹭,没发觉有什么异动,随后她像遇着了什么宝贝似的将双唇凑上去,为那只手献上一串轻如羽毛连绵不绝的细吻。 “唔!”她惊恐地瞪大了眼。 眼帘漫上的水雾让成欣的脑袋也不甚清明,她吓得发抖了,像摸迷了方向一样只知道含含糊糊地叫着主人。 成欣甚至没有再耍赖一会儿的机会,蒋澄星下一步直接把她拎了起来,拽着人就往门口拖。 挂钟的滴答声缓缓流淌,太阳勾勒出的斑驳光影在屋内变换。成欣埋头抱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突然一声轻微的门锁响动在远处传来。 可能是房子太大,也可能是她很少有及时的时候。她踏进有些昏暗的走廊,正好看到书房门在眼前关闭。 清晰的锁芯声,盖过了团好的毛线球无声无息的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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