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欣感受到颈间牵引链的扯动。蒋澄星说:“爬。”她就一路膝行到她身边。客厅地板的瓷砖磨得膝盖微微泛疼,她仰头望向坐定在上的女人,屋外阴沉沉的天气让室内光线不足,她眼前有些迷蒙,只能看到一些简约的五官线条。 然而新的命令很快下达:“靠过来当会儿脚垫。”这就不太妙了,成欣不大喜欢这个玩法,又累又无聊,做得不好了还容易挨罚。她矮下肩颈,一半脸颊蹭上女人的大腿,另半边的眼珠悄悄向上偷瞄。 今天穿的是一条露背连衣裙,两根细细的肩带在蝴蝶骨处打结,随着本人转身,大片的镂空让腰窝乃至一点臀缝都一览无遗。她的动作很拘谨,若是换个人来大概能把这衣服穿得性感大方,放到她身上则怎么看怎么扭捏小气。 “什么……”她喃喃地说,面颊烧得更透了。 “那、那不一样。” 背后的人体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度,成欣咬咬嘴唇,有了想妥协的意思,但还试图再挣扎一下:“你能不能别看……” 也许是温暖的昏暗给了成欣一点勇气,她深吸了口气,指尖顺着小腹一路下移,才刚点上耻骨就被抽了一巴掌:“笨,不会从腰那儿伸进去吗。” 怎么已经湿了,难道刚才被按在地上的时候就……成欣难以置信自己身上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变化,她不知道是否被人看了出来,只好像乌龟缩壳般微微弓背蜷膝。她有心想打个幌子,指尖只在两半并拢的蚌肉上跳动,并没有探得更里,然而随着手指的摩擦,夹腿的紧绷感还是让腿心处漾点酥麻。 可是身体传来的快感却如此真实,好奇怪,怎么仅仅是外围的触碰就能激起阵阵腾升的旋流,如天边的积雨云一般,随时要兜拦不住落成碎雨。是因为有段时间没玩过了吗,还是说……她感到腰部又被往后揽了揽,另一个人呼出的热流打在肩窝里,引得身子不住地颤缩。 “第一次自慰是在什么时候?怎样的情形?”蒋澄星又重复了一遍。 成欣有些恍惚,那应该是好几年前了,但此时被这么一提,她才发现记忆里的场景居然仍旧清晰。 那时候她是什么样的?心脏被猛地攥紧,像被揉烂的花骨朵挤出汁液。哀怜、自嘲、怅惘,如疽附骨,挥之不去,生活像一潭死水,让人一沉到底。 这样的日子很平静,平静本身却成了痛苦。因为没有什么可以恨,也没有什么可以爱,哭没有理由,笑没有盼头。 “要是、有什么……可以让我开心一下就好了……”在呢喃自语般的低诉中,她仿佛回到了那个午后。 “其实也就是厕所,蹲坑在最里面,旁边是淋浴头,靠门的拐角处是洗衣机,空间很小,什么功能区都挤在一起。” “直到洗衣机滚筒的震鸣声荡开,我才敢偷偷拿出前几天收到的小玩具。” 她打开开关,手心立即被震到了,但是下体没有太多感觉,她摸索着换换方向,好像也不像网上说的那样有很强的快感,有那么一时半会儿她甚至疑心自己买到了假货。 “然后呢?” 成潮的快感逐波涌起,具现成有形有迹的水液成串撒下。 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那、那是什么?很快、很强烈,我……我不知道。” 回忆与现实交迭,她拼命想让那时的感受再度降临,然而手掌没有被震得发麻,反倒是手腕开始发酸,使劲儿抠挖到最后竟然力有不逮,她呜咽着拧腰摇臀主动撞击指腹,屁股肉紧贴着身后人的小腹来回摩擦,快感总是差上一截,心境却与昨日渐渐重合。 这时她听到一个问题:“高潮后你有什么感觉?” “我那时候——”她仰起脸,热水当头冲下,水雾缕缕升腾,“……哭了?” “我为什么会哭呢?” 现在想来,或许是她玷污了这份纯粹的快乐,她把自己的痛苦加诸在了获得快乐的器官上, 事到如今,这样的心情已经和单纯的快乐驳杂在了一起,她分不开了。 即将停歇的手却被猝然握住。 成欣的尖叫才爆出一声就被另一只手塞进了嘴里,两根指头死死压住舌面直往里钻。她眼前一黑,差点儿连气都没提上来,一时只顾呜呜地掉着眼泪抽动身体,像劲风中残破的旗帜一般被刮得猎猎作响。 她感到肩颈肉被人衔在牙齿间来回摩擦,从身后传来的呵气声像一头护食的狮子在撕咬猎物。 “欣欣,”她第一次用如此亲昵的字眼唤她,“高潮吧。” 她的眼前好像有火光闪烁、时明时灭,心神也变得飘渺,只余一具肉体像个卡壳的机器一般瘫痪在主人怀里不受控制地抽搐。 “今天……”怀中人轻喘着攀附上来,用鼻尖蹭蹭她的下颌,“能不能一起睡?” 她掀开被子躺到床上——如今当然是一个被窝,不过她身旁的人还是扭扭捏捏地缩到了另一头去。她啪地把灯关上。 她睁开眼,蒋澄星已经侧翻过去,只留下一个朦胧模糊的背影。 她皱起脸,感到心口一抽一抽地发疼。 可是,可是。 ——能否让这热度再多停留一会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