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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成欣轻浅地吸气,试图保持一个平稳的呼吸。和之前一样,这里带给她的感觉并不好受。 无论他如何苦口婆心,成欣只在最开始说了一句话:“我没有作弊。” 重点班的考试就连月考也要记录在册,成为判断学生去留的指标,更何况是占比甚重的期中大考。 班主任还在絮絮叨叨,他提起了她的父亲,他说他这么多年独身养你一个孩子不容易,上次家长会上他还望我多关照你,可是成欣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交代,尤其他最近新婚燕尔。就算是一贯最关心的成绩,他都已许久没仔细过问了。说来也怪,不过是一次再婚,一次升学,就足以毁掉他们父女俩此前的所有努力。无论他在她身上寄予多么深切的厚望,她都要把他女儿搞砸在手里了,她即将成为他生命里的又一个阴魂不散的错误,又一场一败涂地的下注。 恍惚间成欣想到奶奶之前的话,她说孩子总是要走的,要走得很远很远。她曾是不信这话的,然而有没有可能,当她第一次走出小县城,第一次仰望陌生的高楼大厦,第一次幻想考上哪所理想的大学,就已经在践行这句微妙的预言了呢? 你选择了哪趟列车,踏上了哪条道路? 办公室的门被猝然推开,面前的男人终于止住了话头,师生二人一同朝门口望去。 突如其来的,成欣不知道哪里来的热血涌上心头,她忽而指着蒋澄星的背影说:“你怎么不说她作弊呢?” 班主任咳嗽了一声继续他的训话,而办公室的门也被很快带上。 尽管事态还是无可挽回,成欣看着手里刺眼的成绩条想,全都完了。她踌躇了半晌,隔天还是去了打印店重印了份新的,她把这动过数字的成绩条发给父亲,没看他回复便关了手机。 尽管她自己的生活越发糟糕。 “哎,就她看上去木得不行,其实精得要死!谁不知道她天天跟筱同混一块儿,到头来却还在老师面前出卖她!” “你别说,我听说她上次考试作弊,被班主任训话的时候人还可倔了,甚至还想拉我们澄星下水,真过分,她是怎么敢碰瓷的!” 她听到蒋澄星说:“没关系,我原谅她。”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需要被你如此高高在上地原谅? 你何尝成了我的恩人,你的宽容又何从谈起!为何能像菩萨一样端坐,为何能像神佛一样慈悲,为何没有世人相问:你哪里来的好心肠? 从那天起,成欣不再和任何一个人讲话。她整夜整夜地刷手机,白日便能如梦游一般不甚清醒。没有酒精,她也照样麻痹了自己,用不着边际的幻想,用如斯流淌的时光。 她知道这样一滑到底的状态不对,但就像人彻底冷到骨子反而会感到奇异的回暖,她甚至开始因麻木而感到满足。兴许一直都是她错了,侥幸来到和自己身份能力根本不匹配的地方,如同山鸡插满羽毛愣充凤凰,一旦伪装败露,就该挨打受骂。幸好命运即将回到正轨,一切即将结束,她也不用再受罚了。 发下来的卷子当然惨不忍睹,不过稍有安慰的是,她发现老师还给她批错了一道题,少算了5分。她在课后拿着卷子去找她,这只是一次小周测,成绩很好改,她大手一挥就在卷子上给她把分加了回来。 “唉,这个咱们都印好发下去了,这次就先这样吧,”她摆摆手说,“小测试再全重印一遍也不值当的,况且咱们这点分就算加上去了也没及格呀,下次还是得好好努力啊。” 砰,门关上了。 每一个坐在这儿的学生都一定曾看过相同的景色,正如每一个走出家门的女儿,每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年,世界在她们眼里都曾倒映出过相似的景象。能老老实实答道:“我觉得我能爬上去。”她说的是实话,她的眼睛望向最高处茂密的树冠,那里有一个三股树枝交织而成的宝座,随着轻盈的风而微微摇晃。后来随着教职工宿舍的拆迁改建,那棵树不知所踪,她也和父亲搬进了更崭新的公寓楼里,任由旧居倒塌在时代变迁的废墟中。 成欣想,我也只是坐在这里罢了。什么都没有做到,什么都没有办成,只是呼吸着、撑持着、挣扎着,活着。 所以,像我这样的,什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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