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鼻尖还萦绕着钟楚身上的玫瑰花香味,香味无孔不入,看似是她将钟楚搂得很紧,她却觉得,应该是钟楚反过来将她紧紧包围住。安雁清胸口的酸涩翻江倒海,她何时见过这样卑微迷茫的钟楚?她问:“钟楚,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这样的亲密,这样的特殊,这样的在意,仍然给不了她足够的安全感。她的声音很低,近乎喃喃自语:“我该怎么给你更多安全感?”钟楚太缺乏安全感了,这些日子里,她渐渐找回了少时和安雁清相处的感觉。她对安雁清的无形的依赖,随着安雁清现在特殊的身份越来越重。她已经是她的妻子了,不是家人更胜家人。她可以放心让她看到自己的脆弱,可以对她毫无保留付出信任。她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心底的那份空缺的感情,慢慢寄托到了安雁清身上。她勾着安雁清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从她的肩头转到安雁清的脖颈,闷闷道:“安雁清,我对你是不是太依赖了?”“我想让你永远跟着我,看着我,离不开我。甚至,我想让你放弃你骄傲的事业,把你困在我身边,反正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她分不清这种感情是什么,这样的独占欲过于强烈。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沉甸甸压下来,将她们二人强行束缚在内。可她们是妻妻,又不是连体婴。她茫然问:“安雁清,我是不是有病?”安雁清轻轻抚摸她的脑袋,她的动作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慢慢抚平了钟楚内心的惶恐:“人都有占有欲,你没错。你这么看重我,我很开心。”她耐心地循循善诱:“你觉得我对别人,和对你一样吗?”钟楚皱眉想了片刻,摇头:“没有。你对他们都不怎么上心,即使是苏弥姐姐,也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社交距离。”安雁清问:“你觉得我对你不够特殊吗?”钟楚似乎明白过来一些,迟疑道:“你只对我这样,会关心我的琐事,会在意我的心情,会对我这样耐心。我对你来说当然很特殊。”安雁清斟酌着语言,以钟楚能够理解的方式,试图告诉她,她想要知道的答案。“特殊就代表着偏爱,代表了独一无二。你是我的妻子,钟楚,我当然在意你,很在意很在意你。”“钟楚,”她稍稍放轻了拥抱的力度,手温柔抚上钟楚的脸:“你可以再依赖我一些。”温热的指腹划过钟楚脸上斑驳的泪痕,轻轻替她擦去了未褪的泪珠。她的动作异常轻柔,没有用力到接近窒息的拥抱,没有大力到要将彼此揉进骨血的力度。可钟楚空荡的内心,却仿佛被其他力量填满。惶恐一点点从阴暗处泄露,安雁清搂着她的珍重万分,如同她是易碎的琉璃,轻轻一碰就会碎掉。她温柔到钟楚有种落泪的冲动。这种感觉又与家人和朋友的关怀截然不同。钟楚怔怔注视着安雁清漂亮的眉眼,初时的冷意在她脸上再也见不到。像一捧被体温暖化的雪水,褪去了所有伤人的寒意。她的眉眼柔和,温柔似水。望着她的眼神认真专注,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她小小的模样。“安雁清,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钟楚本来没想躲,但安雁清手拂过的地方带起轻微痒意。她下意识偏了下脑袋,从安雁清怀抱里滑出去一些。又被她按着肩膀,轻柔缓慢却坚定地搂了回去。她垂下眼眸,睫羽轻颤,阴影遮住了她眸底的暗沉。她温声道:“因为你是我的妻子。”谎言。因为那是你,钟楚。钟楚意识不到她看似温柔的动作下,暗藏着的强势的占有欲。“我舍不得离开你,但是.....”安雁清轻轻叹息,手缓缓拂过钟楚通红的眼尾,轻得如蜻蜓点水:“钟楚,我总不能哭给你看啊。”钟楚想象不出这种场景,凶狠的狼崽子因为离别感伤掉金豆豆。这画面的违和感太强烈,让她忍不住笑出了眼泪。可她透过朦胧泪水,看到安雁清神情平静,即使被她取笑。依旧从容温和。她抬手,替她揩去眼角溢出的泪水。柔软的指腹温热,擦过的地方先是猛地一热,随后氤氲开皮肤残存的水分蒸发后的凉意。她的指尖还托着一点水渍,在灯光下反射出泠泠光亮。钟楚被晃得眼睛有点疼,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敲击了一下,一直平静的心湖跟着震颤。不知名的情绪,倏然化为砸进去的石子,一圈一圈的波纹荡漾开去。她的笑意停了一瞬,握住安雁清的手,软声道:“安雁清,我不难过了,你也别难过。你争点气,我还要送你走花路呢。”安雁清安静望着她,指节微屈,蹭了下她因落泪滚烫的眼尾:“好。”钟楚之前提过一句,让她留在她身边,反正她又不是养不起她。一提到这件事,安雁清本能想起,当初钟楚用来羞辱她的那纸合同。她其实明白,那时候钟楚讨厌她,加上有个贺玉横在其中。她能使出这样故意羞辱人的法子,固然有一定的报复心理。可钟楚......未必没有想要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她一把,助她度过难关的意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