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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她们之前的关系如何,刚才的意外蓦然发生,钟楚看到她毫无生息躺在她面前时,只觉得脑袋轰然炸开,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狠狠扭成一团。哪怕到了现在,这股窒息感仍然死死卡着她的喉咙。使她呼吸困难,心脏一阵阵抽痛。若不是她清楚,当时安雁清能够依靠的人只有她,能够第一时间帮助她的人唯有她一人,恐怕她连站都站不起来。她的眼眸明亮,跳跃着怒火。又不得不顾及安雁清此刻是个病人,强行抑制下心口担忧化为的怒意。出口的声音柔和,夹杂着微弱的哽咽:“安雁清,你什么时候能对自己好点?你能不能多考虑考虑自己,照顾好自己?”安雁清无言以对,只能如同一个犯了错,不知所措的孩童般,冲她虚弱笑了笑。自小身为ICU常客、童年时期时常出入医院的钟楚,比任何人都清楚“死亡”两字的重量。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过往理想付之一炬,活生生的人化为毫无生息的□□,失去了灵魂,不再以“人”相称。她就算曾经再排斥反感安雁清,却也从没想过她死去的场景。这时的钟楚纵然眸中含泪,声音是压抑的柔和,可怒意引而不发,眉眼俱厉,气场全开。明艳的五官给人的威胁感极强,简直像头即将发怒的母狮子,令人心惊胆寒。但在安雁清眼里,却觉得她更像一只伤痕累累的小兽。她能看穿她的虚张声势,看穿她佯装的怒火。知道她强势的外表下,痛苦不堪的过往和伤痕。“钟楚,我没有故意糟践自己的身体。只是前段时间工作忙了些,作息不太规律。我现在已经在改了。”安雁清的身体仍然虚弱,随着时间的流逝,葡萄糖逐渐起了作用,手脚刚有一丝力气,她就涌上自己全身力气,抓着钟楚的手,X 往自己的方向而来。ZF她知道自己方才的意外使她受到很大的惊吓,甚至这一幕更激起钟楚曾经的心理阴影。她认真道:“钟楚,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我会格外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将健康放在第一位。”过早认识到死亡的本质,面对失去的恐惧,对年幼的钟楚来永远是一道长在心底、已经溃烂的伤痕。这么多年过去,即使她们已经长大成人,年少时眼睁睁看着自己童年玩伴们,一个接一个呼吸微弱,死在自己面前的阴影始终如影随形。这些负面记忆,时不时就会从心底最阴暗的角落里窜出来,钟楚内心的伤口始终未曾愈合。任何事情都有挽留和拯救的余地,可一切在死亡面前,都显得异常苍白。她的面色冷若冰霜,怒意却逐渐收敛下来。眼睛没看安雁清,死死落在面前的地面上。“说这些给我听做什么?你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的声音淡下来,没有明显怒意,反而比刚才疾言厉色的模样更让人难受。安雁清微微皱眉,不顾身体的虚弱,挣扎着想要起身,“我是你的妻子,我的健康当然跟你有关系。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再让你担心了。”“钟楚,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承诺如果落实不到行动上,始终只是空话。”钟楚闭了闭眼睛,听着她信誓旦旦的保证,压抑的面色终于松动了些,“狗才会担心你。”见病人这时还不老实,一直乱动,她禁不住微微蹙眉,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躺在沙发上。“老实点吧,你现在需要休息。“这话有所奏效,安雁清乖乖躺了下来,没再动作。她的目光停留在钟楚脸上,不曾移开分毫。声音很轻很柔,干燥的薄唇轻启,近乎小心翼翼:“钟楚,那你别哭了好不好?你哭的这么惨,我还以为,我真要......”她知道钟楚忌讳“死”字,没将这个字吐出。钟楚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下意识道: “谁哭了?我才没哭。”嘴硬至极的说完这几个字,钟楚松开她的肩膀,本能抬手摸了下自己的眼角。直到这时,她这才发觉自己眼眶和睫羽都湿漉漉的,不知何时已经被温热的泪水浸透了。风从未关紧的门窗缝隙里溜进来,吹散了满室压抑的沉寂。清风温柔拂过她的脸颊,她眼下那串泪水划过留下的湿润印痕,顿时泛起阵阵凉意。钟楚愣住了,她怔怔摸着自己眼角,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我居然真的哭了?”还是因为担心安雁清这个混蛋?她不受控制望向该死的罪魁祸首,出乎她的意料,安雁清没有开口说话,更没有遵循一贯的做法,抓住这个难得的好机会,对她这丢脸的反应进行冷嘲热讽。她安静望着她,视线异常平和。这双漆黑的眸子在头顶的白炽灯下显出温润的光泽,如同一块经过仔细打磨抛光的黑色玉石。她的面色依然带着病态的苍白,柔软红唇同样失了血色。几缕黑发在她白到透明的肌肤上凌乱散开,白与黑的对比异常明显,宛如无暇白玉上被人毫不怜惜对待,因而造成的几道深刻的裂痕。突如其来的病弱化为一股奇特的破碎感,冲淡了她身上的锋芒与棱角,只剩下纯然的温和无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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