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温吟诚惶诚恐:“感谢贵公司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竭尽所能地将这个角色诠释好。”制片人点点头:“你要知道,这个机会能给到你头上,是有多么可贵。”阮温吟跟着他附和:“知道,知道。”“嗯,”制片人话锋一转,“所以呢,明天晚上有个酒局,是我帮你建的,你也该好好答谢一下几位投资人。”阮温吟愣了一下:“……我的行程安排也许得先过问一下经纪人。”制片人摆了摆手:“也就是吃个饭的时间,这点诚意你都没有吗?”“当然有的,”阮温吟应承下来,“我明晚一定准时带着我经纪人过来。”制片人听懂了她的意思。这部戏找上她,最先接触的就是她的经纪人杨欢,制片人很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温吟啊,你知道凭你这么好的外形但一直火不起来是为什么吗?就是你这个经纪人的问题啊。”阮温吟笑笑:“杨姐这么多年该帮我拿的资源都拿到了,我火不起来,是我自己的问题。”“你还可以有更好的资源啊,”制片人给她递了一个眼神,“这次女主的本子,也是投资方欣赏你,公司才愿意给你这个机会,如果你能把握好这个机会,让投资方满意了,以后你就不愁没有好资源了。”阮温吟听出来了,这个让投资方满意,可不仅仅是保证作品让他们满意。“温吟,难道你甘愿一直在这个位置上待着吗?”这句话直白地刺到了她的心里,这些天她一直在想,是不是她往上爬,爬到了一定的高度,就能见到裴定织了呢,就算见不到她,至少也能搭到与她有关的人脉,而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筹莫展。制片人最后给她打了一剂定心针:“我知道你们现在一些年轻的小演员,离开了经纪人就不会应酬,你不用想太多,咱们就是简单地一起吃个饭,你们许老板也会来,这你总放心了吧。”阮温吟思量了一下,再推下去也不礼貌了,再说她们公司的许总也会去的话,就没什么顾虑了,于是她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次日晚上赴宴,阮温吟将头发盘起,简单画了个妆,套上羽绒服就出门了。吃饭的位置订在萃珑轩,一家三钻的黑珍珠餐厅,阮温吟在家养腿伤的那段时间,裴定织中午安排她来吃过。阮温吟从车上下来,看着店门的霓虹招牌心里发酸,上次吃饭的时候,她还和裴定织说这里的焗鲜鱿、清蒸黄花鱼和玻璃乳鸽做得很好,下次要和她一起来吃。这几道菜同样出现在今晚的宴席上,阮温吟却有些食之无味。“这些菜好像不是很合阮小姐的胃口?”坐在她身边男人关切地问道。“没有,”阮温吟礼貌地微笑着摇头道,“这不是快要进组了嘛,我得稍微控制一下饮食。”下一秒,男人的手就搭上了阮温吟的背:“阮小姐,你身材都这么好了还控制什么呀,李总,你们剧组对演员要求这么严苛吗?”“没有没有,”制片人对阮温吟笑道,“温吟你放开吃呀。”阮温吟挺直了背,往前倾了倾身,不动声色地避开了男人的手。进包间后她脱了外套,尽管还隔着打底衫和衬衣,但旁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触摸仍让她非常不适。“阮小姐你喜欢吃什么?”男人收回了手,“这道鱼吧?我看你刚刚就这道菜吃得多些。”侍立在旁的服务员闻言上前准备分鱼,男人挥了挥手把她拦下,亲自夹起几块鱼肉到她碗里。“多谢赵总。”阮温吟微微颔首。“温吟,还不快敬赵总一杯。”制片人催道。一桌的人都用催迫的眼光望着她,连她们公司的老板都是。阮温吟硬着头皮,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这是她喝下的第不知多少杯酒了,甫一进门,众人就用她穿着不得体的借口逼着她喝两杯,后来又是轮番变着花样找她敬酒,鸡蛋大点的小酒杯一杯虽然装不了多少酒,但累积着这么喝下来,她的酒量快到顶了。“阮小姐真是好酒量,我今天就陪你喝个痛快!”赵总把她面前的分酒器满上。又是二两白酒。酒桌上起了哄,都夸赵总对她好。这是个什么好法?阮温吟隐忍不言。酒过三巡,阮温吟面颊上开始透出不自然的红晕,那位赵总也终于坦露了自己的意图。“阮小姐,我看你喝得有点多了,一会儿就由我送你回去吧。”赵文澜笑道。“不必麻烦您了赵总,我打车回去就好。”阮温吟谢绝道。“你一个喝多了的女孩子大晚上一个人打车多危险,”赵文澜说话时皱着眉,显得情真意切,“或者这样吧,我家就在附近,你先过来坐坐,等酒醒了再回去也不迟。”八九点叫大晚上,等坐到十一二点就叫不迟对吗?阮温吟忍不住想笑。她的老板也示意她,“不要拂了赵总的面子。”从方才席间听到,她们许老板似乎是想把公司的几个新人都塞进金寰影视制作的几部戏中,这会儿巴结大投资人都来不及,怎么会管她的死活呢。阮温吟低头抿了一口水,没有答话。赵文澜给制片人递了个眼色,对方立即会意。“温吟,你要知道你这次女主的机会,说白了就是赵总给的。从你昨天的表现来看,我们还在考虑是不是先前决定的那个女主演才更合适……”赵文澜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诶李总,我说了定阮小姐就阮小姐,你还不相信我的眼光吗?”阮温吟垂眸,放下筷子站了起来。在众人如狼似虎的眼神中,她朝后伸了一下手,一只干净的高脚杯立刻被递到她手中,而后她把分酒器中剩下的酒尽数倒了进去。“赵总,我敬您。”她仰头一饮而尽。“好!”许老板简直想为他的“优秀员工”鼓掌。饭桌上的气氛轻松起来,阮温吟的表现像是一种暗示,赵文澜觉得没必要再问她饭局后的安排这种事。没有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阮温吟终于得空安静地吃了会儿饭。有服务员推门进来上菜,穿过屏风的缝隙,可以窥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恰好从包间门外经过。阮温吟借口去洗手间,从房间内追了出来。她的高跟鞋跟在地面上叩出清脆急切而又杂乱的响声,追随在白衣女人身后。女人顿了顿,回头朝她望来。阮温吟想起和裴定织重逢那天,她也是穿着这么一身白色的西装,冷感十足。不过面前的女人却显得温柔许多。女人留着蜜棕色的锁骨发,侧分的刘海别到耳后,露出左耳上一小枚珍珠耳钉。无暇的澳白珍珠泛着莹润的光泽,就像她本人一样,温和,知性,儒雅,娴静。“哎呀,小阮?”女人朝她走了两步,扶住了她,“喝多了吗?”“方,方总。”阮温吟有点难以控制自己的舌头。她们之前在《明城簿》的开机仪式上见过一面。方镜茹是这部戏的监制,也是河鼓文化的副总经理。阮温吟到洗手间的隔间吐了个底朝天,出来时,方镜茹还等在洗手台前。台面上放着一瓶矿泉水。方镜茹递给她,“我让服务员送来的。”阮温吟漱完口,方镜茹又立即递上一枚方帕。“多谢方总。”阮温吟将手帕贴在面颊上擦拭着嘴角,隐约间闻到了一股微苦的茶香,是方镜茹身上用的那款香水的味道。她躲在手帕后打量着方镜茹,目光轻轻地在她面上扫来扫去。“怎么了?”方镜茹微笑着问。“多谢方总。”方镜茹笑出声来:“没必要谢两次吧。”阮温吟简直想咬自己的舌头,她不是要说这个。“方,方总,您一会儿能不能带我离开啊?”阮温吟呆呆地问。“你一个人来的?”“嗯。”方镜茹明了。“好。我现在就要走了,你吃完了吗?”阮温吟点了个头,连带着整个人摇晃着往前栽了一下。方镜茹又微笑起来,伸手搀住了她的胳膊,“走吧,你带我去打个招呼。”看着方镜茹进来,席间众人表情各异,李制片人是属于脸色不太友善的那一拨。金寰影视与河鼓文化旗鼓相当,暗自较劲已久。金寰影视出品的影视剧定位在“现代、都市、职场”,而河鼓文化出品的影视剧定位在“古装、权谋、历史”,本来二者毫不相干,各有千秋,但回回电视奖项评比,河鼓文化的剧都把金寰影视的剧比了下去。这很难不让李制片人耿耿于怀。方镜茹倒是落落大方地主动同他和桌上其他人打了招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