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恶念是不会有师妹的。 恶念有的，只能是恶。 恶念闭了好一会眼没听到回答，恼怒地看向明青，才发现她已经阖上眼睛睡着了。 但明青才给了她那么多血，还是能治魔族伤的无瑕道体之血，累到极致，连姿势都没调整，就这么靠着墙角睡着了。 人族的脸，温暖、柔软、极具生命力。 又一次。 她却不想。 最为嗜血的魔不嗜血了，最为嗜杀的魔不嗜杀了。 不是魔，她还是她么？ 却不是恶念的明青。 她看向四周。还在先前降落、给恶念治伤的地方。明月剑还在她手上。 她环顾四周看恶念在哪，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到。 还好先前她在恶念身上施了个追踪法诀。 明青的脚步一下停滞住。 四周山石环绕，所在是一座村庄。 恶念正在毁灭这座村庄。 恶念立于血泊里，黑衣黑发，面容肃然。 明青的眼神也有些黯淡。 但她杀人的心是真实的。 明青只看了一眼，而后手抬起，明月剑的剑鞘挥去，挡住恶念沾满血腥的手后瞬移到她面前。 她若无其事看着明青把那些被她困住的凡人救走，对上明青复杂无比的眼神后面无表情。 长剑出鞘破空的声音短而急促，速度极快，胜过光影。 隔着极远的一段距离，剑意穿过虚空，直直指向恶念的心口。 出剑的那剑修好生厉害。 接着是一阵极为整齐的脚步声、破空声。 修为大概没有长生境那么高，但其中一道给明青的感觉很不凡，是比修为威压还要有压迫感的威胁。 一路上用上所有手段甩开后面那群人。 恶念低头，先把嘴里的血吐干净，抬头看向明青，看着她依然没有血色的脸，看了一会后笑了：“明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矛盾的做法。 明青皱眉，先把恶念那隻沾满鲜血的手拿过来，用袖子擦干净，放回去，才慢慢回答：“我不知道。” 明青继续说：“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杀人，不要作恶，不要——” 明青迟疑着点点头。 她眉眼飞扬，看上去笑得很开心，表情跟看到稀世奇观一样：“明青，你是在讲笑话么？” 她是恶念啊。 她整个人都是由恶拚出来的。没有恶，她就不存在了。不作恶，不杀人，她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恶念笑到筋疲力尽，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看着同样坐着垂眸不说话的明青，再次笑了。 而是—— 那是不带任何负面情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