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1)

因为总是很出彩啊。升旗手是他,演讲是他,校运会上那个高挑的身影挥舞起一面飞扬的班旗那一刻,几乎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简直是学校里行走的人形发光体嘛。 但是后来他就想通了。 好俗套无聊的青春恋爱物语。他对自己的爱情故事如此评价。 想通这一点后,他也不再跟自己过不去了,所以他在食堂也没对严妍说谎。 十八岁的严墨坦然接受了自己暗恋着另外一个人的事实。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他和那个陆廷。 对于一个马上就要开始时间紧任务重的高考三轮复习的高三牲来说,每天可以用来思考自己人生的时间实在不剩多少。 座位上同桌已经先他一步,开始做上今天刚发的新试卷了。周围零星有几个人也在学习。 “吃吗?” 严墨顺手把桌面上铺满了一层的新卷子归整起来。 看到里面有一张新发的全国卷,严墨顺手拿起来粗略看了看。 青春是璨然浪漫的水晶玻璃球,由塑料假雪,工艺油酯,模型装饰花和空心玻璃球所组成。 放下卷子,严墨这才在位置上坐下来。下一秒他马上发现了不对劲。 先前他身下这张椅子之前明明已经被陆廷换成了另一张不稳的三脚凳。而现在他坐着的这张,太过平整稳当了,一坐下立马就能发现不同。 会做这种事情的人他只能想到一个。 “你没事吧?” 听不出他语气跟平时有什么不同,同桌转回头。 对他这样,不为别的,因为陆廷本身就是这样的人。那种善解人意,左右逢源的,对谁都笑得一样灿然的脸…… 要真是一场发烧就好了,发烧他还能凭意志克服过去。 好烦。 玻璃球外那只浓墨般漆黑的眼眸,也就是他自己,它没有情绪地眨了一眨。 “严墨,”同桌的声音在旁提醒:“你现在的脸很红。” 严墨一扭头,就把露在外面的一点绯红的脸颊和耳朵一起埋藏进手臂里了。 又不是他自己想要喜欢上那个陆廷的。 “陆廷。”班主任喊人。 陆廷之前是板寸,后来任由头发留长了一些。因为发质粗硬,整个人看着倒还比原先更帅气自然了些。 班主任:“你们今天谁进我办公室了?” “少给我装蒜,”老师从后门进的教室,此时已经提着一本书走到他身后,熟悉这些人尿性的她直接问了:“我那张专门放作业的椅子让谁换了?” 陆廷低头做题,一副很忙的样子,没让班主任瞧见他此时没忍住翘起的嘴角:“不知道啊。”预备铃响过一次。 那双自带威压的鞋跟就嗒嗒地从他眼前走过。 因为此时此刻那张椅子就正在他屁股底下就坐着。 这种事严墨早该想到的。上次不就是吗,陆廷和另一个人被叫去办公室改卷的时候顺便把班主任一盒超贵的蛋卷也炫完了这件事情还没过去多久。 严墨低头哗哗翻着书。 那节课过后,班主任也自然而然地把椅子这件事儿忘在脑后,没有真的追查下去。 那张椅子就顺理成章地默认留在了严墨这儿。他没再提起什么,陆廷更没有了。 他跟陆廷两人也没再说过话。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两人先前本就不熟,他们是两类人。 如此过去了一个星期。 课本翻过几个章节,作业和卷子发下来几套,一天也就过去了。 作为后面被分出来的领航班之一,他们班里的高三学习氛围只有更浓厚的份儿。 一支黑色中性笔在他手指间灵活地转了几圈,严墨一顿,干脆利落地在练习册上填下一个答案。与此同时,后桌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其实这道看不见的墙一直都有,存在于班里受欢迎的人和默默无闻的人之间。严墨已经十分习惯这种程度的热闹了。 他那些忽然来串门的朋友竟能一直都不带重样,从高一到高三,上至校长下至门卫大爷他都能唠上两句。 确实是他所理解不能的世界。 预备铃打响。班里熙熙攘攘的声音小了些,陆廷的同桌抱怨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数学五连堂。人间炼狱。”他满是生无可恋:“快,鲨了我,就现在。” 陆廷的同桌,诨号老八的家伙。这个名字据说是这人曾经刚好在人中位置长过一颗八嘎痘,又爱吃汉堡,故而后来人称老八。 老八的声音在说:“我死。” “你和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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