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没营养的对话。严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听进去的。 他同桌跟旁边的人提起来一件事：“……这人之前暑假还染了个黄头发。特别搞笑。” “死黄毛。” 黄头发的陆廷。 原来那个人还染过黄头发。 “你能考上大学再说吧。” “臭煞笔。” 陆廷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去哪？” 陆廷声音带笑：“请问你还记得你是高三生吗？” 都是陆廷那个同桌，从刚才就金毛金毛地喊，严墨现在满脑子都是金毛——巡回猎犬的，善良可爱的，带着满身金光的，让人招架不住会把你扑倒在地那种。 严墨眼睛盯着看卷子上的题目，却一心二用地在脑子里勾勒出陆廷染发的模样。 对了，他们还有体育课。 今天那个秃顶发福的体育老师草草练完几节太极拳后，照例解散了自由活动。 操场上此时热闹得很，特别是那群要抢场地打篮球的。女生们有些则三三两两地结伴去小卖部。 冬日操场上洋洋洒洒的太阳光，又干又暖。鲜红鲜绿的球场和跑道，蓝天白云，许是人在教室里待久了，这些色彩鲜亮得让人像是呆在动画片里。 明明只剩不到二十分钟，有什么好打的。严墨是不懂。 从这个边缘位置看，操场的声音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单词背到一半，目光现实移动到地面斑驳的树影，又移动到跑道，最后无聊般地落在球场上奔跑的人群上。 无论是配合挡拆，还是跳起来拦人，还是做胯下变向过人的时候，他动作利落漂亮，反应力快预判又准，动作总是先人一步。 因为大家都在看，所以这种时候正大光明地盯着其中某一个人的脸也没关系。当事人也不会察觉。 注意力在他侧脸的线条上。 每当看到这样的陆廷时，他就会在心底原谅一秒当初不经过他同意就喜欢上陆廷的自己。 一节课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严墨看了眼表，快下课了。 室内至少没那么冷。因为还没下课，他到得早，进教室门的时候其他人都还没有回来。 此刻整个教室安安静静，还显得有点空荡荡的。 脚步声停在陆廷的课桌前。 听起来像在狡辩。 课桌上的东西挺一目了然。高高垒起的书墙，黑色笔筒，但各种散落的笔，修正带，一本做到一半的习题册还被随意摊开放置在正中，上面主人字迹龙飞凤舞的。边上是他的机械手表，还有一包用了一半胡乱丢弃的抽纸。 应该是走得急。不然他们后排的人是不会轻易把纸巾这么随便放的。这里处处充满了主人的生活痕迹。 低着头的严墨伸出了手。 嗯…… 他的发愣没持续多久。忽而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靠近教室，严墨当时动作快得简直像是枝桠上瞬间被惊动的鸟雀，噌的一下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对方似乎在瞧见班里还有其他人之后还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进来了。 不知道在做什么。停留片刻后，又飞快地离开了。 严墨扭头看去，只捕捉到某个长头发女生匆匆跑走的一抹背影。 陆廷的课桌上被放了一瓶水。 下节课的语文老师已经早早到了教室，正在讲台上大肆抱怨每次他的课总是轮到体育课后面，又嫌弃地喊边上的人开窗通风，散散班里一股味道。 他指的是桌上那瓶凭空出现的矿泉水。 左右前排的人都问过一遍了，陆廷目光随之落在自己前排的前排，那坐着一个笔挺认真的安静背影。 还是算了。对方的背影一看就知道正在认真学习，要他在这时候特意打扰一下总觉得良心不安。 这时预备铃打响，上课了。陆廷随手把那瓶水塞进了桌肚里，他抬头去看这节什么课。 前面讲题讲到一半，老师忽然停顿，警告地当众点了一个名字。音一沉，气氛陡变，班里原本窸窸窣窣的微小声响一瞬间全都销声匿迹。 “你来说说这题的答案是多少。”她严词厉色地喊出一个名字：“陆廷。” “知道讲到哪一题了吗？”此时的班里落针可闻。她走下讲台的每一下脚步声都踏在人绷紧的神经上。 “来，现在这种时候还能睡着，看来咱们班长挺悠闲啊，是不是？说说吧，上面这道往年考题的答案。” 他似乎试图心算，很明显已经来不及。看起来他的左右邻居也没一个靠谱的，那几个人能憋住笑就已经不错了。 班主任抓典型的时候班里死一般的一片寂静。没人在这时候当出头鸟。 是 根 号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