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郁持心头一空,神情瞬间恐慌,猛地起身冲过去阻止她。
正好赶在她将要刺进腕间时撞偏了,只在手臂上划了道口子。
但这已足够让郁持后怕,她明显是用了狠劲的。
他制住她还要自残的动作,想从她手中抢出那截破碎灯管。
杨惜媚却死死攥着就是不肯放。
灯管薄脆,他怕她争抢间捏碎了会刺伤手掌,只能先箍住她的手腕,又慌忙去细看她受伤的地方。
伤口不算大,但也在不停地往外冒血。
他没料到她竟会做出这般极端的举动,一时有些无措。
鲜红的血液又勾出了他心底最畏惧的记忆,各种情绪交织使他头脑发胀怔愣在了那里。
而恰恰也是这一怔愣的功夫,杨惜媚猛地挣开他,摔倒在地。
她已被药物折磨得失去了理智,手臂上的疼痛也只让她清醒了一瞬,而后又被灭顶的浑浊欲热所湮没。
身体仿佛已经不是她的了。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她不能被这样肮脏丑陋的欲望所支配。
她默念着,魔怔般扬起手里紧攥的玻璃碎管,再次往手臂刺去。
“噗嗤”一声。
刺进去了。
——可怎么一点疼痛都没有呢?
难道她的身体.......已经彻底失去知觉了吗?
她狠下心用力又往里捅了捅,听见耳边一声含着痛苦的闷哼。
好像不是自己的声音。
她木木地低头看,只看见一只青筋暴起鲜血淋漓的手。
好像也不是自己的手。
她再愣愣抬头,直视郁持扭曲的眉眼和泛白的嘴唇。
原来是他扑过来伸手挡在了她的手臂上。玻璃管刺入了他的手掌。
“……惜媚,别这样……”
他此刻哪还有刚才高高在上游刃有余的气势?看着仿佛快要破碎掉的杨惜媚,他震颤的眼眸中只剩惶恐,语气低柔又卑微:“我不逼你了,再不会了!我来想办法帮你缓解药效,别伤害自己......”
他强忍着手上的痛楚,凑近想要抱起她。
可她一听“药效”两个字,刚才在他身下不堪又屈辱的一幕幕又重现脑内。
她嘴唇颤抖着,眼中泛出了水雾。
都是他。都是他。
是他害她变成了这样。
疯癫失常,生不如死。
他欺骗她,强迫她,囚禁她。
他不让她去见阿婆。
他还……他还杀了林百川。
他让她失去了所有宝贵的东西,她的自由,她的尊严,她的幸福。
他毁了她的一切!
她确实不该伤害自己。因为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错的都是他!
都是他都是他都是他......
该死的是他!
她颓败的眼中恢复了神采,又顷刻间被仇恨填满,噙着泪狠狠盯住他,咬牙切齿。
“畜生!你怎么不去死!”
话音一落,她拔出玻璃管,抬手往他胸口刺去。
或许被她这句撕心裂肺的痛骂震慑住了,郁持怔愣着竟反应慢了一拍,只下意识偏了偏。
灯管“噗嗤”一声刺到了他的肩膀上,鲜血顺势涌出。
“唔——惜媚——”
他身体都紧绷起来,手却还拉着她,咬牙忍痛想说些什么安抚她。
而她被恨意驱使着,仿佛生出了无尽的动力,接二连三地刺向了他的身体。
郁持本来可以避开,却又不敢放开她,怕她会继续伤害自己,只能抬手去挡,很快手臂上就被刺得血迹斑斑。
他又伸手想要控制住她,可她已意识混乱,动作完全没有章法,只疯魔了般胡乱刺着。
淡淡的血腥味侵入鼻间,他喉间泛起反胃感,头脑昏沉,动作也迟钝了。
只那么一瞬的松懈就被她乘隙而入,一下刺进了腹部。
这一下捅得尤其深,她往回收手时都没能拔出玻璃管,直直留在了他的腹间。
他痛呼一声,弓下身体摇摇欲坠。
杨惜媚收回空空的手掌,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怔怔看着满手的鲜红滑腻和眼前人满身的斑驳血痕。
这已不同于上回拿台灯砸他一下的程度。
搞不好闹出了人命。
她害怕自己做了无可挽回的事,更害怕若能挽回,活着的他又将施与自己怎样残酷的报复。
她往后退开几步,瑟缩着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