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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雷雨(1 / 1)

戚怀英叫了代驾,俩人回到屋子里浑身酒气跌跌撞撞倒在沙发上,戚怀英用力地抱着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亲上他的嘴唇,舌头缠在一起让酒气弥漫在味蕾之上,杨白被他亲得喘不过气,拍打他的肩膀推他。 杨白搂着他的脖颈,醉意和兴奋让他的大脑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半醉不醉最容易动情,戚怀英十分顺利地进入了杨白的体内,紧窒湿热的肉壁紧紧包裹着他,伴随着规律的缩放,戚怀英每一下都顶在杨白的前列腺上,迷乱的呻吟在寂静的客厅里回响。 温热的精液喷在腹部,戚怀英松开他的手,那双手立刻落在沙发边上,手腕上一道浅浅红痕。杨白胸腔剧烈起伏着,高潮的余韵像点燃的柴火,偶尔发出几声噼啪的脆响,让他一阵阵的抽搐。杨白迷蒙中喃喃着什么,戚怀英俯下头听,听到杨白说:“腿放下,有点抽筋。” 戚怀英还没射,他在杨白体内慢慢地磨,直到杨白的欲望再次挺立。戚怀英抱着杨白抽送,他今晚的力度有些失控,每一次插入都带着顶破腹腔的气势和疯狂,杨白在这般猛烈的撞击下只能搂抱住他的头不让自己滚下沙发,戚怀英的头发扎在他的肩窝上,带来绵绵密密的痒。 时针指向十二点,他们仍在沙发上厮混。杨白骑在戚怀英腰上,被戚怀英握着腰上下起伏,这个姿势入得太深,前列腺都快被戚怀英的龟头压扁一般。他圈着戚怀英的脖子,戚怀英深入而仔细地吻着他,杨白沉溺在这柔软黏腻的交缠中,和他紧紧搂在一块儿。 夜色寂静,一切都陷入沉眠。这间屋子大而空,窗外也听不见扰人的蝉鸣,让人分不清时间的流速。 戚怀英的头发有些凌乱,与他白天西装革履时的精英形象不同,看着年轻随和了许多。杨白闭着眼睛,说道:“我们家就三个人,我爸很早就死了。” 再度陷入了沉默,杨白觉得有些不自在,戚怀英既然问了他的家庭,那杨白也该问回去才公平,“你家里呢。” “我有一个哥哥。”戚怀英的声音低沉,杨白正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戚怀英却不说了。 “他去了国外,所以我没家人了。”戚怀英说。 第二日上钢琴课的时候,杨白虽然腰酸腿软,依然坚强地坐在钢琴凳上。课间休息的时候,他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嘴戚怀英的哥哥。 杨白愣了愣,摸上自己耳垂的耳钉,“是吗?”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他哥叫什么名字?” 杨白默默记住了,下课后在手机上搜索了一番,他顺着搜索结果,一路找到了戚怀光的媒体账号,账号内容大多是他设计的服饰,还有一部分画作和他的个人摄像作品。 戚怀英这么冷峻严肃的人居然会有一个这样的哥哥。 “好了,继续上课吧。”钢琴老师出声道,杨白收起手机,回到了钢琴前。 等到他夜里下班,外面果真下起了大雨。他撑着伞,但身体还是被淋湿了大半,等回到家里整条裤子都变成深色的,一步一个湿脚印,他赶紧去洗澡换了衣服。 戚怀英在这儿?杨白接过资料,点点头算是回应,随后就关了门。他走到书房前,看见里面的灯亮着,于是敲敲门进去。戚怀英坐在电脑桌前,一只手撑着额头,电脑屏幕的光打在他脸上,让他的脸微微发蓝。 “谢谢,”戚怀英的眼珠转了一下,又回到屏幕上,“你还有事吗?” 杨白微微惊诧,却没说什么,在旁边找了个椅子坐下。他不好玩手机,于是到书柜里随便抽出一本书来,一翻发觉这是画集,第一页写着gliiter。 戚怀英注意到他的举动,说道:“你可以叫李维辛买几本书来放着。” 近十一点的时候,窗外开始下起 书房内忽然亮起一瞬的白光,紧接着是一道巨响。杨白险些吓了一跳,那雷声近到好像打在窗外,他记忆里很少听到这么大的雷声。 杨白哦了一声,站起身,跟着戚怀英进了卧室。 杨白的目光穿过戚怀英的头顶看向窗外,大雨倾盆,电闪雷鸣,时不时亮起的雷光将整个房间都照得亮如白昼。雷声滚滚而来,声音大到仿佛随时要打破窗户进到房子内。 他低下头看戚怀英,戚怀英的脸埋在他身上,看不全他的表情,但能看见他蹙起的眉头。 过了许久,戚怀英说道:“只是不喜欢雷雨天。” 戚怀英醒后,杨白的手仍然盖在他耳朵上。鼻尖可以嗅闻到杨白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不是戚怀英给他买的那种带着果香的,而是一种清冽的薄荷味,和杨白很好地融合在一起。 “七点。”戚怀英告诉他。 俩人一起起床,杨白就做了两人份的早餐。吃早餐的时候,戚怀英忽然问他:“你自己换了沐浴露?” 他担心戚怀英因他违背条约而生气,不料戚怀英却喝了口水,淡然道:“没事,不用换。” 公司里大多是三十多岁的人,杨白从没说过自己的年龄,但他做人做事成熟,在公司里也没人会欺负他。只是公司里的姐姐们常常拉着他问他是不是单身,若说是,她们就开始拿出手机翻出照片,和杨白介绍这是她的表妹侄女云云,可若说不是,她们就要追问长什么样,怎么没见你女朋友来看过你。 他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描述这些特征时脑子里浮现的是戚怀英的影子。他戛然而止,几个姐姐便问他:“那什么时候领来给我们看看啊,都没见你在朋友圈里秀过恩爱!” 他去了露天阳台,先掏出裤兜里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含在唇间,烟盒被他轻轻夹在手中转动,他静静看着远处的山林,山形起起伏伏,连绵不断,他从山的这头看到山的那头,心里却还没想清楚方才的事。 他与戚怀英的日常相处中是松弛而随意的,有时俩人共处一室各做各事,安静的时光也十分惬意,闲聊时戚怀英从不显摆阅历,聊得更多的是关于杨白自己的事情,有时也会问起他的妹妹,似乎很乐意听到他谈起自己的家庭。 手机忽然震动,杨白拿出手机,看上面正是戚怀英三个字。 “公司。”因为叼着烟,杨白的咬字不太清晰,他取下烟朝着空中轻轻吐出一口烟雾,微微眯着眼,看那白雾在空中还未成形便逸散开来。 戚怀英说完便挂了电话,杨白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只好匆匆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就下了楼。在公司外等了几分钟,一辆黑色的车出现在马路上,最后停在杨白身前,车窗缓缓摇下,露出李维辛的笑脸:“杨先生久等,上车吧。” “两周后有个晚宴,你跟我去。”戚怀英说道,与此同时李维辛望了眼后视镜。 “戚家世交的孙子办生宴,去的人不会很多,不用紧张。”戚怀英神色淡淡。 戚怀英带他去的正装店装修得十分豪华,杨白一进去便觉得连空气都被标了价码,他亦步亦趋跟在戚怀英身边,听到戚怀英让店员为他定制一套正装。 “正装合身穿着才好看。”戚怀英说罢,店员便来请杨白跟着到试衣间内测量身体围度,等测量完,店员与戚怀英沟通交成服的时间,最快恰好能赶在宴会的前一天晚上。戚怀英点点头,带杨白离开了正装店。 “试试衣服。”戚怀英拿着那设计简单大方的盒子,放在桌上。 里面过了一会儿才传出模糊的声音:“……好了。” 杨白却不大习惯,看戚怀英站在原地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动作更加不自在,想赶紧换下衣服,于是问道:“没问题的话,我就换了。” 或者说,杨白本身就很适合深色 戚怀英双手轻轻搂住杨白的腰,看着镜面里的杨白与他对视。他抱了许久,看了许久,直到杨白先从这场漫长的对视里逃开,戚怀英才低声道:“很适合你。” 李维辛在一旁也点头附和:“确实精神利落了许多。” 等杨白离开,距离宴会开始只有半小时了,开始前三分钟,李维辛将他送到办宴酒店前,车才停稳,车门从外打开,戚怀英站在车门之外,伸出手来:“快点,马上要开始了。” 酒店厅堂内的装潢富丽堂皇、奢华无比,戚怀英之前虽说人不多,但杨白随便一扫也知道有三十人以上。俩人在门口处签了名,戚怀英将杨白的名字写在自己旁边,笔迹刚劲有力,一笔一划都充满果决。 杨白这时才注意到他穿着一身沉稳的大地色西装,头发打理过后露出额头,完整露出的五官硬朗而深刻,在厅堂灯光照耀下英俊得不似凡人,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戚怀英的话,过会才道:“刚刚我们像是害怕迟到的学生。” 杨白的心忽然快了半拍一般。 等那年轻人在面前站定,青涩漂亮的面孔清晰地映入杨白的眼帘,那微微发冷的视线毫无感情地扫过杨白与戚怀英还未松开的手,随后又很快收回。 戚怀英颔首应道:“隽永,生日快乐。” 杨白在一旁将他的神情变化尽收心底。他之前还以为林隽永是戚怀英的情人,原来这俩人是正经的青梅竹马,只是林隽永歪了心思,竟然暗恋起戚怀英。 戚怀英这时才松开杨白的手,谦和又平静地说道:“我的好友,杨白。” 林隽永在这期间目光一直在戚怀英和杨白脸上跳动,杨白恰好与他对视上,俩人谁也没有移开视线,杨白冷淡地对他点点头,林隽永笑了:“好久不见。” “好。”杨白听他这么说,也随手从桌上盘子里拿起一个杯子蛋糕,虽然有点干,但味道不错。 杨白吃下最后一口蛋糕,说道:“他之前来咖啡馆找过我,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杨白吃了几个造型漂亮的点心饱腹,有许多人回头看他,杨白不大喜欢被这么多的目光看着,便朝着露台走去。此时夜色已深,往下看便能看到花园喷泉的池子里映着一轮月亮,水波漾开,月亮也盈盈晃动,酒店内的温暖喧闹被他关在玻璃门后,杨白静静撑在阳台上,享受着一隅的安宁。 露台不大,站了两个人便略显拥挤,戚怀英与他站在一起,距离极近。杨白问道:“你怎么来了?” 杨白眸光一动,只说:“想太多了。” “……你今晚是怎么了?”杨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戚怀英的脸近在咫尺,这样的距离实在是暧昧到难以忽视。 “这不一样。”杨白摇摇头,戚怀英今晚说的一切话都掺杂了太多的个人感情,仿佛在暗示他和杨白真的情深意笃。 杨白敏锐的本能告诉他接下来的走向也许会十分不妙,他的脑子分裂成两半,一半让他赶紧推开戚怀英逃跑,一半让他留在原地继续听下去。他眼睁睁看着戚怀英捧起他的脸,仿若十分珍重又十分认真,随后那张脸越来越近,直到轻柔的亲吻落在他的唇上,舌尖撬开齿列的缝,钻入杨白的口腔。 戚怀英一只手搂着他的背,另一只手按在他的后脑勺,是一个不容杨白拒绝的姿势。杨白被他禁锢在怀中接吻,柔韧的舌头绞缠在一起,发出隐秘而缠绵的水声,戚怀英吻得深而动情,原本按着后脑勺的手掌转而摸上杨白的脸颊,就连背上的手也缓缓上下游移起来。 “我是真心喜欢你,”戚怀英一字一句道,“你不知道吗?” 忽然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窜进露台,声音很小,却立马吸引了杨白的注意力,他忙推开戚怀英去看,可露台门外没有一个人在。 “我听到有人在外面。”杨白大脑一片混乱,他看了戚怀英一眼,心脏又打鼓似的跳。 杨白被他揽着,身体僵了一下,回想起露台上发生的一切。他被表白了,但戚怀英似乎并没有要听他的回答,那么他们现在的关系是什么?恋人?这个词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杨白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从不认为自己这一生会有恋人,恋爱这个词对他 “你想提前走吗?”戚怀英问他。 “打声招呼就好,本身也快结束了,林老先生举办这个生日宴只是因为明年林隽永就要出国了,这是在国内的最后一个生日。” 林隽永怔怔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离去。林老先生察觉到林隽永的沉默,扭头看见他手指上一道红色的伤口:“隽永,怎么手伤了?” 回去的路上,杨白和戚怀英依旧和来时一样各坐一端,互不打扰。只是经过这晚,即使是沉默,安静的空气里都能凝出一点暧昧来。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长长的眼睫上还缀着冰凉破碎的月光,眉骨投下的阴影将深邃的双眼藏在黑暗中,可眼底的反光却愈加清晰明亮,晚间的微风轻轻吹动,让戚怀英额前落下几缕碎发,像铅笔不经意间在白纸上留下的划痕。 杨白闭上眼,将画面从脑海里抹去不再想。 杨白的心又提了起来。 “没有啊。”杨白茫然地为自己澄清。 杨白:“……” “我去洗澡。”杨白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杨白的劲儿还挺大,他到现在还觉得自己的嘴唇有点发肿。 他越想越怪异,他觉得戚怀英不至于骗他,论财他半个子儿都没有,论色他早就被戚怀英带上床了,剩下的只能是骗感情了,但他的感情有什么可骗的?况且谁会为了骗一个穷人做那么多事情,小到擦药吹头发,大到花十几万帮他妹妹搞定演出造型,这也太大手笔了。 杨白侧过身子,手掌按在他的胸口,力度有点重,戚怀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隔着皮肉一下一下撞在杨白的掌心上。 戚怀英缓缓握住他的手腕。 戚怀英目光灼灼地看着杨白,杨白偏过头去,等待着他的回答。 可他最失策的就是以为杨白对他毫无感情。杨白和他在一起时十分冷淡,在床上大概是因为觉得屈辱,所以也从不吭声,他在露台上假意表白时甚至害怕杨白会强烈抵抗,所以没给杨白反驳的机会就直接亲了上去。 暑期的两个月即将结束,杨露转学的事情也步入正轨,新学校在a市,戚怀英派人将她从家里接到杨白这里住。 “没事啦,反正只是睡几天,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杨露拍了拍床,意思是让戚怀英坐下来。 戚怀英却没想到杨露这么直接,倒是省得说那么多了,于是他点点头:“嗯。” 杨白说过自家妹妹看着没心眼,实际粗中有细很不好骗,戚怀英微微笑起来:“我想让他知道我是认真的。” “那你家里能接受吗,不会把钱甩在我哥脸上要他走吧?” “啊,好……”杨露点点头,内心开始盘点自己昨夜列出的问题清单,还剩什么问题呢?她正苦思冥想,杨白却推开门走了进来,见他们俩一起坐在床上还有些讶异:“你们在做什么?” 吃完饭,他们三人还在商场里逛了逛,杨白和杨露俩人走在前边,戚怀英慢慢跟在身后,看着兄妹俩聊天,杨露絮絮叨叨地讲着自己暑假的趣事,杨白便时而嗯嗯时而点头,竟然就这样逛了近两个小时,晚上八点才从商场离开。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停下,杨露推开车门下了车,杨白跟在其后,又敲了敲戚怀英的窗户。戚怀英摇下车窗,杨白脸色冷淡问道:“你去哪?” 杨白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一路开到金舟山庄,在一栋复式别墅前停下,他走进庭院,拿出钥匙开了门。灯亮起的瞬间,空旷的客厅呈现在他面前,这里显然是一个还未装潢完的屋子,因为有些家具需要从海外购进,这间房子至今还未完工。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戚怀英拿过手机看了眼消息。私用导致出现大量亏空,现在胡连急得团团转。 戚怀英回复自己的助理,这件事以后不需要再和他汇报,一律无视。 戚怀英懒散地坐在沙发上,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庭院里的秋千,与他童年时家里后院的秋千非常相似。小时候他不想待在家里便跑到杂草丛生的后院,那里有一座生锈的秋千,摇晃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响,他坐在上面慢慢地摇,一摇就能摇一个下午。 “你为什么一个人跑来这?” “其实,一个人不需要别人喜欢也可以过得很好。” 秋千慢慢停了下来,戚怀英问道:“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把我接回来?” “知道我被接走的时候福利院里的所有人都为我高兴,他们说以后会有家人好好爱我。”戚怀英从秋千上跳了下来,身后的人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戚怀英置若罔闻:“但是来到这里后,我发现所有人都讨厌我。” “其实你应该也很恨我。”戚怀英说道。 怀英只是孩子,你为什么非要那么苛刻对他呢? 过去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怀英什么也不知道,你当他是我们捡来的孩子不好吗? 戚怀英笑了:“你才是他们的孩子,我破坏了你的家庭。” “谁说家里没人喜欢你?我就喜欢你,无论如何,你是我弟弟,我是你大哥,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戚怀英闭上眼,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拿起手机,看见杨白问他在哪。 -看你晚饭没怎么吃,给你送点宵夜,要吗? “大晚上就吃点清淡的。”杨白将锅端到餐桌上,戚怀英自觉端着两个碗坐下,杨白拿着勺子在他对面坐下,分了他一根。 “她睡了。” 杨白用勺子撩拨着粥:“以前在饭店凌晨五点就要起床,晚上不早点睡,第二天站一天撑不住。” 杨白抬眸看他一眼,正好撞进他温和的笑容,心中一动,却是低下头继续喝粥去了。俩人就着这个姿势将一锅粥喝得见了底,起身时手心已经出了薄薄的汗。 杨白担心自己身上有汗味:“还没洗澡……别挨这么近。” 杨白的手一顿。 戚怀英细细密密地亲吻着他的脖颈,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清爽薄荷味,吸入鼻腔时冷得令人发疼,好像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气味的主人却依旧停在原地,似乎等待着他的追逐。 “……好痒。”杨白努力维持着语调。 杨白觉得自己的耳膜好像被震麻了,呼吸声因为隐忍而颤抖着。他不是重欲的人,却总是轻易被戚怀英撩拨起欲望。 耳边还响着咕啾的水声,艳粉的耳垂被含在口中,用舌肉卷裹着吮吸,像是将那薄薄的肉嚼得软烂再吞入喉中。杨白拱起腰,屈膝双腿收得更紧,连带着穴道也被压缩着夹紧戚怀英的手指。 戚怀英感觉到四周肉壁隐隐收缩,更加柔软,就知道杨白的身体已经进入状态。他抽出手指,换成两根抵在穴口轻揉浅插,将那濡湿穴口挤得松软,足以容纳两根手指钻入才为止。两根手指钻入肉眼里,循着肉壁寻找敏感的一点,肉壁上有一块柔韧有劲的鼓起,手指头卡在其后抵着勾弄,杨白便忍不住扭腰夹腿。 戚怀英却道:“还不行。” “之前做完了总是有点擦伤,前戏还是要做仔细点。” 戚怀英仔仔细细地开拓杨白生涩的身体,感受着他从紧张到柔软的变化。杨白的阴茎一直歪在小腹上,前端因为手指的抠弄刺激而分泌出清滑粘液,淅淅沥沥漏了一肚子滑腻。异化成交媾般的快感,杨白越躲,戚怀英舔得越深。杨白的手忽然攥紧了床单,急促地喘息一声,阴茎顶端便一股股吐出白浊,漏精一般顺着浅色茎身流下。 湿热的软肉紧致地裹着戚怀英,他沉腰挺入,直直抵上杨白最深处,杨白两腿敞开在他腰侧,时不时颤一下,仿佛还未从刚刚的高潮里缓过来,就又被戚怀英拉扯进了欲海。 他伸手拾起落在杨白锁骨的那块玉,浅绿色的玉被红绳串着,掉在莹白皮肤上相互映衬,很是好看。他把那冰凉凉的玉抵在杨白浅红的唇瓣上,沙哑道:“含着。” 任何人见过杨白冷淡疏远的模样,都无法不为他此刻的表情动情,仿佛蚌壳终于愿意打开柔软内部,展示它守护许久的珍珠。戚怀英低下头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粗重的喘息不再压抑,通通喷洒在他发红的耳中,又让杨白的身体颤抖不已。 杨白强作镇定道:“他有东西落在这儿了,今早赶过来拿的。” 杨白说不出话来,倒是旁边戚怀英笑了一声,说道:“这边绿化做得好,晚上不关好窗就容易进蚊子,下次要关好窗。” 进了学校,因为男性不方便进入女生宿舍楼,戚怀英和杨白只送杨露到宿舍楼下就离开了。中午俩人到附近路边的茶餐厅里吃饭,杨白却遇到了老熟人——彭航,对方开始还没认出他,直到桌前点餐,他才反应过来,兴奋道:“白哥!” “我还想问呢,你怎么走了后电话也不用了?想约你见一面,结果打了电话却发现换人了。” 彭航心思单纯,听他这么说就兴高采烈地加了好友。杨白又问他:“你怎么不在悦好味干了?”悦好味是从前他工作的饭店。 戚怀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杨白注意到他动作,说道:“还是先点餐吧,有时间我们再聊。” “你好像很讨人喜欢。”戚怀英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杨白对谁都很疏远。 戚怀英轻轻笑道:“可惜我年龄比你大。” -和你一起吃饭的那人是谁啊? 杨白怕彭航追问戚怀英的身份,于是换了话题。 -我和黄泽明一起在那饭馆附近租了个房,他暂时找不到工作,正好我们俩合租还能省点钱 彭航那边发了个表情包,也不知听懂了杨白的话没,杨白叹了口气,只得就这么算了,黄泽明这人虽然看着猥琐,但从前合住也没做出什么事,彭航一个大男人也不怕他会怎样,杨白稍稍放下心来,将手机放在了一旁。 彭航约的地方不远,杨白乘坐大巴只需十分钟,走百来米就听见大排档特有的嘈杂喧闹。彭航朝他挥了挥手,旁边还坐着个人,跟着彭航的动作回过头——原来是黄泽明。 “这里生意好,不早点来都没座位。”彭航说道。此时服务员探出头来叫了一个数字,彭航捡起桌上的号牌:“我们的好了,我去拿一下。” 只剩彭航和杨白在外面,彭航先说道:“不好意思啊白哥,本来说只有我们俩的,但出门的时候泽明哥问我我直说了,然后他也跟来了。” 黄泽明端着盘子回到桌边,开了一瓶酒先给杨白倒上,才给自己和彭航倒酒。坐下后他先喝了一口酒,眼珠在杨白脸上打量了一圈:“好久没见杨白了,刚刚走过来差点没认出来……穿得跟明星似的,都移不开眼了。” 以前的杨白身上始终萦绕着淡淡的阴郁和疲惫,犹如马路边生长的野花,虽然好看,但因日久天长地受车尾气和沙尘的洗礼,洁白的花瓣和嫩绿的根茎都蒙了灰尘,魅力难免大打折扣;而现在的杨白却精神了许多,仿佛变成了高枝上的花,自然而舒展地生长着,冷淡而疏远地注视着人间。 杨白正拿着烧烤,眼珠甚至都没转过,淡淡应道:“什么?” 彭航怕黄泽明问东问西让杨白不耐烦,赶紧出来打岔:“人家有对象还会大晚上出来和我们吃烧烤?别问了赶紧吃,东西都快凉了。” 杨白心想干脆承认自己有对象了,一会儿还能早点回家,于是点点头:“有对象。” 于是杨白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戚怀英的脸……戚怀英说过今晚和林隽永一家人出去吃饭,不知道现在如何了?的桌位又不能退,只好我们俩吃了。” 他沉浸在甜蜜的幻想里,戚怀英却无情地将他打断:“时间太晚,喝几杯就散了吧。” 戚怀英抬眼看他,淡淡道:“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他喝了一口酒,苦涩的味道在喉间弥漫,而苦到尽头竟又泛起一股甜腻,他慢慢咽下酒,目光重新投在戚怀英身上。 “我开了车来,不方便。” 戚怀英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林隽永看见他喉结滚动,逐渐笑了:“其实我骗你了,我父母都不知道我要请你吃饭。我怕你不敢来。” “你还当我是你的弟弟吗?” “……我做了七年,不想再继续了。” 林隽永听到他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心中的万千思绪像被暴风卷起,混乱到难以分辨其一,最终只留下一句:他果然都知道了。 他喜欢戚怀英了七年,一开始因为不确定戚怀英的性取向,心里只想着能陪伴他就好,哪怕是看着戚怀英结婚,他也能送上一声祝福;但这七年间,他发现戚怀英没和任何一个人发生过感情,他不由升起了期望,而生日这天晚上,他终于在玻璃碎裂的脆响中,明白戚怀英也可以喜欢男人。 但他忽然发觉粉身碎骨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从内而外的枯竭。 戚怀英静静地看着他:“你不需要和他比,我说过,我只把你当成弟弟。” 甜腻的味道冲到鼻腔之间,腻得令人反胃,林隽永放下喝干净的酒杯,“你怕别人说你乱伦吗?可我们又没血缘关系。” “是啊,做家人有什么不好……”额上渗出的细汗滑过脸颊,林隽永痴痴地看着他,“但是亲情和爱情始终是不同的啊,我不会想和家人接吻和上床,但我想和你这样。” “我喜欢了你七年,从初中起,我的性幻想对象就是你啊,后面找的男朋友,也是照着你的样子找的,可是都不是你。”林隽永喘了口气,眼神有些迷蒙,“好热啊……怀英哥,你不觉得吗?” 林隽永第一次见到戚怀英生气的模样,阴沉得像变了个人,他却不觉得害怕,而是大笑道:“我不这么做也回不去了,我还怎么和你做兄弟?你能接受一个意淫了你七年的弟弟吗?” “这是你欠我的,”林隽永伸手摸上他炙热的地方,“既然你非要我做你弟弟,我就让你永远记得,你上了你的弟弟……” 杨白刚接通,就听到戚怀英报了个像是店名的东西,对他说:“立刻过来。” “突然有急事。” 到了地方,杨白看见李维辛朝他招手,他小跑过去,看见戚怀英靠在车后座上,面色异样潮红。杨白心里一紧,连忙走上前去摸他的脸,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被入手的温度吓了一跳,他扭头问李维辛:“怎么回事?” “行。”杨白点点头,李维辛离开时还顺手帮他关上了车门。杨白坐在戚怀英旁边,拍了拍他的脸蛋:“醒着没?” 戚怀英连舌头都是热的,暖融融地快将杨白融化,激烈的水声被闷在嘴腔里,只漏出杨白唔唔的鼻音。津液从嘴角流出,杨白被吮吸到舌尖发麻,他推了戚怀英一下,对方才喘着粗气放开他,泛红的双眼盯着杨白。 “被下药了。” “你真是……看不出来吗?”戚怀英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欲望勃发之处,呼出的鼻息像火一般。他埋在杨白的颈窝,对方肌肤上的薄荷冷香让他感到安心和舒适,他下意识地蹭了蹭杨白,嘴唇贴着他突出的锁骨,声音嘶哑:“车上没有套……可以吗?” 戚怀英跪在他两腿之间,胯下那根东西高高翘起,铃口吐出的液体被戚怀英的掌心带走,又在捋动的动作中涂遍了青筋怒张的茎身,将一根涨得深红的肉刃涂得油滑湿亮。 正这么想着,他又朝戚怀英的性器看了一眼,恰恰看见那马眼急急翕张几下,一束浊白的精液就从那细孔飙射出来。杨白错以为那会洒进自己的眼睛,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但那股温热的黏湿并没有落在他的眼睛上,而是溅在了他的股缝中。,沾湿了密闭的穴缝。 车内很快溢满了情欲的腥膻味,假如车窗露出一点缝隙,经过的人也一定能闻出车内的旖旎。 戚怀英的声音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像自带混响,低沉又磁性,说句话便让杨白的耳朵隔空发痒。杨白将腿张得更开,同时感觉到戚怀英的手指进到了更深的地方。 戚怀英忽然问他:“弄疼你了?……一直在哼哼。” 戚怀英做了两指,身下已经胀得发疼,他只好直接握住阴茎,将龟头抵在略松的穴口上磨,穴口被烫得收缩,落在眼里却像它自主吮吸着龟头顶端,似乎迫切地想要迎入这根粗壮的肉柱。 当龟头缓缓顶入穴口,探进柔软紧致的肠道,戚怀英的吐息转瞬变得炙热,两手在杨白的大腿上不住抚摸着:“杨白……” 戚怀英的龟头顶到最深处时,杨白的小腹恍如过了一道细密电流,而随着戚怀英逐渐加快的顶弄,那电流从他的腹部一直流窜到脊背和头顶,仿佛灵魂被抽了出去。他的腰被戚怀英握着,上身拱起一个半圆的弧度,每一回被肏至深处,小腹上就凸起一个鼓鼓的弧度,伴随而来的是一种仿若尿意的酥麻。 “戚怀英……停一下、啊……”杨白还在高敏感的不应期,戚怀英简直像听不懂人话了,仍然在他前列腺上疯狂顶肏着,刺激到令人难受的快感让杨白感到折磨,他急切地撑起上身,朝两人连接的地方伸手,想要将戚怀英的性器推出去。 可戚怀英却顺势压上前,将个子不小的杨白硬是圈在车门与自己之间,逼得杨白毫无退路。 戚怀英在他体内射精的同时,杨白也迎来了第二轮射精,温热的液体灌满身体深处的饱胀感陌生又鲜明,好像肚子被喂进了不该吃的东西。 杨白过了一会儿才哑声道:“你吃的药肯定很贵吧。” 到最后射了多少回,谁也数不清。戚怀英只记得从杨白体内拔出去时候,一大股兜不住的液体从穴中一齐吐出,在车内爆发出浓烈的腥膻味。杨白莹白如雪山的臀肉都被他拍得泛红,像被晚霞染色过的雪山尖,又像是会流心的奶白糕点。 他收回手,将身上外套盖在昏睡的杨白身上,摇下车窗散开车内的味道。过了半小时后,他才打电话给李维辛,让他过来将车开到杨白住处。 “嗯。”戚怀英餍足后神态都显得慵懒散漫,他随意地靠在座背上,手指在杨白脸上撩拨。 “如果他家人问起……该怎么解释?” 到家的时候已接近凌晨一点,杨白强撑着精神去浴室里清理了一番,出来后趴在床上等着戚怀英给他上药。期间戚怀英的手机一直震动着,杨白看着不断被唤醒的屏幕,上面写着林隽永三个字。 戚怀英手里捏着棉签,将药膏涂在杨白红肿的穴口上,漫不经心道:“没事。” [圈子里都知道你和杨白的关系了,传到戚家人那也是迟早的事情,到那时候……] 那场车上的情事实在是太放纵,过了快一周,杨白才觉得后面的肿胀消了下去,幸好对生活没什么影响。 他目光专注地盯着蛋糕胚,手里捏着裱花袋在奶油色的蛋糕上挤下一个个漂亮的花边,仿佛不是在做蛋糕而是在做科研。晴姐在一旁看着他的侧脸,调侃道:“突然学蛋糕,要做给对象吃啊?” 将蛋糕切片好放进橱柜,杨白脱下围裙洗了手,他今天不用值夜班,但他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到了大学城附近的美食街,他最近有点沉迷那里的一家路边小吃,是之前咖啡馆的店员带回来给他尝过的。 “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杨白也有些意外,放下手机看着许久不见的kiki。 “我在附近咖啡馆打工,下班了过来买点吃的。”杨白说道。 “你……你嘴巴是不是有点肿?”杨白盯着他的嘴看了一会儿。 “噢。”杨白不懂这些东西,只点点头。他的东西很快就做好了,他扫码付了款,“我走了。”kiki抬起下巴,嘟着嘴唇娇嗔。 “要你喂我。” 沉默间,不知从哪横来一只手臂搭在kiki肩膀上,一个懒懒的声音插入了他们:“聊什么呢?笑这么好看。” “老朋友,遇见了就聊一聊。”kiki笑了笑。 “嗯,下次见。”kiki露出一个纯纯的笑容。 “真是人靠衣装,戚怀英把你养得更帅咯。”kiki说话向来直白,杨白面对他时总是有几分汗颜,却也因此觉得kiki是个坦率的人。 一谈到他,kiki脸上露出了很清纯的笑容,脸颊肉软软地鼓起来:“我们只是炮友啦……他都不知道我在会所做男模啊。” “是呀,再做一两年,存款就够我去一次环球旅游啦……” 杨白学了一个多月,也能做出像模像样的蛋糕了。一周后就是戚怀英的生日,杨白提前和咖啡馆里的人一起在网上找了许多图片,几十张里挑挑拣拣,留了几个好看又简单的做参考,期间练习了一次,咖啡馆里的大家吃了都夸好,杨白这才安心了。 杨白看着桌上漂亮的蛋糕许久,觉得还是不能白白浪费,干脆打包好蛋糕,直接出门往戚怀英的公司去了。 上了电梯,杨白忽然有些犹豫:“如果他很忙的话,你帮我转交吧。” 电梯门在二十二层停下,杨白跟随李维辛走出。玻璃走廊外,马路在高楼大厦间穿梭而过,像这座繁华城市的血管,永不停息地奔流。李维辛领着他走过长廊,在一扇大门停下,敲了敲门。 李维辛推开门让杨白先进。戚怀英撑着额头,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的眼珠里,形成一个白色的矩形反光,使他看起来像科幻电影里被制造出来的仿真人。杨白走到桌前,将蛋糕放在桌上。 “来给你送生日蛋糕。”杨白把盒子抬了起来,露出里边的蛋糕,顶部有着三朵漂亮的大玫瑰,还放着一块白巧克力糖板,上面写着:戚怀英生日快乐。 “这样切。”杨白的手指在上面比划了一下。 “你们慢用,我先走了。”李维辛道。 李维辛似乎有些意外,笑道:“谢谢杨先生。”话毕,他便捧着蛋糕走了出去,悄悄关上了门。 戚怀英一小勺一小勺地挖着,软软的奶油有股清甜,他已经尽可能地放缓了动作,让奶油可以在舌尖多停留一会儿,可小小的蛋糕很快就只剩一点点。 他十几年没过生日了,忘记了许愿这回事,却没想到戚怀英也不记得。 “还是许吧,我带了蜡烛来。”杨白起身去关了办公室的灯,房间霎时间陷入了昏暗,他又在袋子里找出一根蜡烛。 蜡烛孤零零地立在纸盘上,周围还有一些蛋糕的渣渣,而戚怀英盯着那跃动的烛光看。此情此景竟看起来有些搞笑,杨白的嘴角微微扬起:“许愿吧。” 在暗与明的对照下,他的五官比太阳底下看着更加深刻和硬朗,是一个成熟英俊的男人的脸庞,而他微微颤着的眼睫毛被烛光照射成暖黄色,令人想起小鸡崽的绒毛,柔软而纤细。 而戚怀英在闭眼的这段时间里,并没有许愿。他只是不断回想起过去。在福利院里和同学们一起过共同生日会,所有人都想吃蛋糕上的奶油玫瑰花,于是老师只好给他们排队,每个月轮四个人。 戚怀英等了好久,终于,只需要到下个月的生日会,就可以轮到他吃奶油玫瑰了,但他被戚家人接走了。 大概是从那时起,他再没期待过生日,久而久之也就忘了。反而是他长大了开始接手公司的众多事务、地位直线上升后,许多人就比戚怀英自己还惦记他的生日,每年一到时间就热情殷切地送上祝福和礼物。 在杨白歌声落下后,戚怀英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谢谢。” 戚怀英从他指尖叼住那块糖板,果然是很甜的味道。戚怀英用着不会咬碎它的力气咬着他,然后捞过杨白的脖子,将那块板子也送进了他的唇缝。,咂咂的水声响彻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杨白清晰地听到戚怀英吞咽的声音。 “什么地方?” 杨白本想着现在的地方也够住了,但既然戚怀英开了口,他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只是点了点头。 他走到庭院内坐上秋千,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带来舒适的暖意。他双脚在地上蹬了一下,秋千便摇了起来。 “喂?” “白哥,黄泽明这个疯子……他……” 杨白见到彭航的时候,他正一脸灰暗、佝偻着背坐在角落,杨白小跑到他桌边,那双颤抖的眼珠子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才张了嘴:“白哥。” “疼,流了好多血,我用好几张纸巾去擦。” “不要!我不想上新闻,不想被全社会知道我……”彭航立刻激动地反驳,“如果这样,我还不如去死!” “白哥,我一旦停止思考,我就会想起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我到现在都不敢回去,害怕看见那张床,害怕每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你说,我这样子,还怎么正常地活下去?” 彭航愣愣地看着杨白,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但是我也不想告诉医生。” 他站在店门口外给戚怀英发了短信,很快戚怀英给他拨了电话,第一句话就问:“你去医院做什么?” 戚怀英的声音放松了一些:“我让李维辛去接你。” 彭航的肛门确实受了伤,所幸伤得不是特别严重。他不肯回到出租屋,杨白只好将他带回金舟山庄的别墅,彭航看见这栋房子的时候都忘了自己的伤痛,惊讶道:“白哥,你住别墅啊……” 他给彭航收拾出了房间,便退了出去,好让他给自己伤口上药。他趁着这时间点外卖,正费心挑选着口味清淡的,忽然听到楼上传来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他忙赶上去拉开门,彭航缩在床上浑身发抖,他的手机则躺在地上,屏幕都裂了缝,上面显示着黄泽明的来电。 “你是……杨白?你让小航接我电话,我和他道歉,昨晚是我喝糊涂了,把他认成女孩了。” “我……是我不对,小航,但我是真的喜欢你才——” 杨白甚至来不及阻挠,彭航就把手机摔了出去,直接关机了。他自己则蹲在地上抱着头发抖,刚刚的凶勇全凭一腔怒火支撑,一挂了电话,潜意识的恐惧又后知后觉地赶了上来。杨白将他扶起坐在床上,对他道:“没事了,别怕。” 杨白安慰了一天身心俱疲,正坐在客厅沙发上闭着眼休息。直到一只手摸上他的脸颊,在他下巴挠了一下:“门口多出来的那双鞋是你的?” 他和戚怀英说了来龙去脉,末了疲惫地靠在沙发上,“也有我的错,我早应该让彭航离开那个男的。” “他不愿意报警。”杨白摇摇头。 “我等他醒了再问问他吧。” 晚上六点多彭航醒了,杨白在他房间待了半小时,终于说动了彭航。俩人下了楼,彭航看见一个气质非凡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笔记本,仔细看了一会才想起是那天和杨白一起吃饭的男人。 彭航回到出租屋,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屋内却与他今早离开时的样子不同,那些沾血的纸巾和床被都不见了,只有桌上几瓶空酒瓶提醒着他昨夜的噩梦。他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对跟在身后的警察说:“他把东西都收走了。” 彭航点点头,退到门边,看着几个人在他屋内翻找。 “拆开看看。” 总共拆开来有十几条内裤,彭航的拳头握得嘎吱作响,说道:“这……这是我的……” “……不是,我的只有三条,其他的不是我的。” “好像也有我的。”他说道。台了,从没想过是被人偷走藏起来了。 杨白猝不及防被恶心了一把,心情也不大好,但杨白面上依旧维持平静,拍了拍彭航的肩膀:“没事,警察会去抓的。” 彭航声音不小,戚怀英带着水杯折返时恰好听见后半句,他面上仍然是淡淡的表情,没有看杨白。杨白犹豫了片刻,对彭航说道:“其实……他是我对象。” “我们在一起快一年了。”杨白道。 “你好好休息吧,记得吃药。”大概是向身边的人坦白自己的同性恋人让他有些害羞,杨白很快就催促着彭航上楼了。 “不是吗?”杨白耳垂被他说话时的吐息吹拂到,隐隐发烫。 “这没什么可隐瞒的……彭航也不是会说三道四的人。”杨白被搂在怀里,鼻尖都充斥着戚怀英身上的淡淡气味,他又继续道:“等杨露高中毕业,我也会告诉她的。” “也可以,但是为什么?” 杨白稍微推开他:“就为了这个?” 杨白发现戚怀英表面看着正经,内心却不尽然,大概从前只是惯于端着高位者的姿态,谈了恋爱后也变得与普通人无异。可一想到他这普通人的一面只在自己面前展现,又让杨白心里暖乎乎的,像被奶油填充了。 彭航离开的时候,状态已经比刚开始好了许多,起码可以说笑了,只是一个人时便会陷入沉闷的氛围里,但无论如何,阴霾不会被吹散,只能靠他自己从乌云底下走出去。 三十一号的夜晚,戚怀英终于如愿以偿,和杨白在新家的床上亲热了一回。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此时正是零点零三分,他们竟然在这张床上做了五个小时。 杨白也说道:“新年快乐。”话毕,他便爬起身想要去洗澡。他每回做完这事就赶着去洗澡,不喜欢身体黏黏的感觉。 也不是不行,况且这样听着戚怀英的声音很是享受,杨白便安静地趴在他身上,与他一起看着窗外升起的一束束烟花。 新的一年到了。 想起那小嫩模收了钱还敷衍得很,叫床都叫得有气无力,胡连心中恨恨想:一群卖屁股的小贱货、狗眼看人低的婊子……早知道就不该付钱,这种吃男人鸡巴的贱人,只配赚个打车钱。 他穿好衣服退了房,外边寒风阵阵,他将拉链拉到最顶上,遮住冷飕飕的脖子。接下来去哪儿呢?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他这几个月都是如此——自从借遍了所有可以找的人后,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尽人事,再也做不了其他的。 正嘀咕着,胡连忽然瞧见一个眼熟的人。那人穿着件长长的黑色羽绒服,依旧可见得他身材高挑,虽然只看得见侧脸,但那模样和这清清冷冷的气质……他不禁念了出来:“杨白。” 胡连恶狠狠地瞪着他,却依旧靠近了他,道:“巧了啊,杨白。” “等等,等等!”胡连跑到他前面拦住他。 “我听说,戚怀英对你很好?” “我缺钱啊,戚怀英对你那么好,你帮我求求情,让戚总借我一点。”胡连身躯肥胖,杨白一时还拉不起来他。 杨白见他居然 “求求你了,杨白大哥!”胡连往后退了几步,竟然是直接朝他开始磕头。 胡连给他踹得四脚朝天歪倒在地上,一时半会还没能爬起来,等他站起来,杨白早就拉着杨露绕了道跑了。他气得将烟盒往地上一抛,把旁边的保安都吓了一跳。 也不知这杨白怎么就这么好运,一个男模攀上了戚怀英,连带着全家都一起飞升,一定是床上功夫好——这种外表清高的人,到了床上一向骚得很,想必把戚怀英吸得爽翻了吧……也不知这冷冷淡淡的脸,吃起男人鸡巴是什么样子? “哥,刚刚那人是谁啊?” 杨露前几天放了寒假,在杨白这住几天,等新年了再回家。杨白带她出来逛逛,哪里料到会遇到胡连光天化日地发疯? 戚怀英给杨白转了一大笔钱,让他带着杨露四处玩玩,出去旅个游也不错。但杨露说想要一家人一起出去旅游,杨白听了就沉默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而此刻,戚怀英正坐在餐厅内翻看菜单,一边问道:“嫂子有什么忌口吗?” 戚怀英嗯了一声,加了一些菜便将菜单放下。视线重新投到对面的人身上——戚怀光又变了模样,锁骨长的头发烫得卷卷的,耳朵上多了几个耳钉,但是眉眼依旧是温温柔柔的。他身旁的女人留着直直的长发,戴着眼镜,俩人依偎在一起,气质却很是般配。 戚怀光对艺术的追求可谓是疯狂,为了能够继续在国外深造,他和家里吵得不可开交,因为家里希望戚怀光可以继承公司,而不是去搞乱七八糟的艺术——从前戚怀光还年轻,他们可以纵容戚怀光不务正业,可戚怀光已经快三十岁了,是时候走回正轨了。 戚家引以为傲的大少爷竟然做出翻窗逃跑的事情。戚家父母不愿丢这个面子,只好对外声称是他们允许让戚怀光出国继续深造艺术,私下继续与戚怀光对峙,而戚怀光知道自己若是答应了继承公司,那么下一轮的逼迫就是让他把对艺术的热爱割舍掉,所以他咬死不肯回去,甚至放话说断绝关系。 戚家人并非没有犹豫过,但一考虑到戚怀英始终姓戚,且他们也不希望自己多年经营的心血砸在自家人手上,况且戚怀英作出了保证:公司一定会由戚怀光的孩子继承,于是这场争吵终于解决了。 他不否认自己喜欢过自己的哥哥,戚怀光是家里唯一对他好的人,他希望戚怀光幸福。所以即使他不舍,他依旧偷来了戚怀光房间门锁的钥匙;戚怀光的账户被冻结,他就帮戚怀光订下了机票;他知道戚怀光想要追求艺术却也不愿割舍亲人,于是他替他接手了家族的责任,至此,戚怀光得到了他想要的生活,戚怀英如愿以偿。 戚怀英心想,只要戚怀光找到了恋人,他就会逐步退回到弟弟的位置,永远爱戴着大哥。 而戚怀英手里积攒到快溢出的爱迫切地需要转移的对象,他开始答应与各类男女的会面,可没有一个人让他满意,直到那一天,他在车里看见摘下头盔的杨白。雨珠顺着他额前的碎发滑落,在空中划过他湿润的嘴唇,杨白朝车内看了一眼,那一刻的对视,让戚怀英惦念了许久。 手机震动了一下,戚怀英解锁,看见杨白的问候。他打了几个字回复。 戚怀英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表情,只道:“什么表情?” 戚怀英笑了笑,坦然道:“确实是有了。” “我往年都赌不是,今年赌是,偏偏就输了。”嫂子埋怨地戳了一下戚怀光,“你出老千了吧?” 戚怀英静静地看着哥哥和嫂子的打情骂俏,内心稀奇地平静,同时脑子里想起了杨白,不知道他今天做了什么? “等适合的时间吧,”戚怀英道,“再相处一会儿。”看照片,看看是多漂亮的人把弟弟迷住了。” “好吧,那只能希望明年回国,我有机会见到弟妹了——” 没错,戚怀光此次回国,正是为了结婚。 下楼时杨露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整装待发,正闲着玩手机。她见杨白下来,指了一下桌上拆开了的一袋方包,杨白走过去吃了几片当做早餐,对杨露说:“没有漏了的吧?” “那就走吧。”杨白说道。 到了家,王月萍给他们开了门,说道:“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回来,不累啊!” 王月萍说:“回来了。” 杨白微微低头进了门,将袋子都放好。杨露拿着她买给王月萍的礼物,拉着王月萍坐在沙发上一个个拆,杨白则是进了自己的小房间,在床上躺下。 “这么漂亮……那件是什么?” 杨白翻了个身,闭上眼睛。那件大衣其实仍是杨露挑的,他只是负责付款而已,几年前便是这样,逢年过节杨露都是一个人买双份礼物,说是自己和哥哥一起送的,王月萍和杨白心知肚明却没有揭穿,这一点大概是他们母子唯一的默契。 杨白至今对喝酒还有些阴影,自不奉陪,自己吃完了便去洗碗。见她们不知要喝到什么时候,干脆先进房间休息一会,过几个小时再出去收拾。他躺在床上,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醒来时仍听到王月萍在说话,她在说:“你哥还是恨我,我真是心寒哪,养了十几年的儿子这么对我……” 这种烦闷的心情一直到戚怀英打来电话为止。杨白看见他的来电时,烦闷就已经消了半数,再听见戚怀英的声音,心情又彻底好了。 “随便做了几盘菜,还有一些剩的家里人包的饺子。”杨白靠在窗台上,磕了一下手里的烟,几点火星在夜空中落下。 “饱了,剩了很多,撑得实在吃不完了。” 杨白一时不知戚怀英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于是没有做出回应。不过几秒,戚怀英便自己换了话题,说道:“你喜欢中式餐厅还是西式?” “嗯。”戚怀英应道。 戚怀英有意为杨白弄一家私厨店,有客人来时才开个灶,没客人的日子就闭店。等店开张了,他自己带着朋友客人来这边谈生意,自然而然也能给杨白带来客源。 俩人随意聊了几句话,杨白那边忽然放起了烟花。小县城里不禁烟花,一到夜里孩子们跑出来,摔炮、黑蜘蛛、冲天炮轮着放,劈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他们大喊着“发芽的猴”的回音。戚怀英已经许久没有听过这样热闹的动静,一时颇有些怀念。 杨白有些意外:“没想到……你也会做这些事。” 戚怀光的婚礼在一周后举办,邀请的都是各路亲朋好友,林家也在其中。林隽永来时,正遇上戚怀英接替戚父的位置在门口迎宾,面对面时,林隽永本以为戚怀英多少会主动破冰,对他笑一笑或是问候一声,可戚怀英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里没有半分波澜。 内心仍然咀嚼恨意,林隽永又碰上了戚怀光,对方主动来打招呼,林隽永只好放下内心的情绪,假笑着与他闲聊。聊着聊着,他的目光投在戚怀光的耳上,耳垂上正戴着一颗小巧漂亮的耳钉,黑里透蓝,晶莹剔透,很是眼熟。他想了许久,忽然想起自己在哪见过——生日晚宴那天,杨白正是戴着一模一样的耳钉来的。 他忽然有了一个可笑又可怕的想法:戚怀英喜欢他哥哥。 林隽永已经兴奋到听不清戚怀光在说什么,他努力抑制住颤抖的手,脸上露出乖巧的笑容:“大哥,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拨通了电话。 陌生号码,但显示是a市的,杨白于是接通,听到那边清朗的嗓音:“你好,是杨白吗?” “我是林隽永,你应该还记得我。”声音清清软软的,“戚家大哥举办婚礼,怀英哥让你过来。” “婚礼日子提前了,没来得及说,他现在忙着迎宾接待才让我转述,不然我怎么知道你的号码?”林隽永语气坦诚,“怀英哥连请柬都准备好了,婚礼还没开始,你快来吧。” “哥哥,你在笑什么呀?”一个及膝盖高的小孩问他。 此时的戚怀英似有所感,回过头只对上林隽永灿烂的笑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竟然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甚至在对视上的时候,他的双眼都亮起了光。戚怀英回过头去,不再看林隽永的脸。 戚怀英原本也想带杨白过来参与,说杨白是自己的助理或是朋友就可以进场,但他与林隽永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他担心林隽永在刺激之下转而去伤害杨白,只好作罢。 戚怀英坐在台下看着戚怀光,对方正满面笑容地看着旁边的新娘,眼角的笑纹深刻,岁月已经让他成为了成熟的男人。 “请新人交换戒指!” 接吻……戚怀英想起林隽永那晚说的话——我不会想和家人接吻上床。细细想来,他虽然喜欢戚怀光,却也只是希望他能留在家里一直做他的大哥,从未有过什么旖旎的念头,因为他认为亲情高于爱情,长远的陪伴比水乳交融的性爱更加真实。 林隽永领着杨白走入,却没有将他带到戚怀英身边,而是站在一个戚怀英看不见、又能让杨白看清台上面孔的位置。他两只手按在杨白的肩膀上,在他身后如幽灵般轻声介绍。 杨白本想拍开他的手,他已经察觉林隽永将他带来的目的不纯,但他听到戚怀英身世这一点,又停了下来。 “这些事情大家都知道,只有你自己想歪了。”杨白冷漠道。 杨白确实疑惑过。他的拳头松了又紧,面上依旧是平静无波的。 冰冷的手指将杨白的脸扶正,面对着台上的大屏幕,戚怀光放大的脸清晰地映入杨白的眼底,耳垂上的耳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黑色的珠宝里透出深海般的蓝色。 林隽永被一把推开,幸好他有所准备,赶紧扶住了一旁的柱子,他扭过头,看见杨白已经大步离开。 …… 如果……戚怀英爱他,只是为了通过他去爱另一个人…… 杨白一边搜索出了戚怀光的出生日期,一边开了电脑,蓝色的幽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在键盘上按下一个个数字,手一抖,按错了,他又删去,重新输入正确的数字。 杨白双手撑在桌上,眼前蓝色的屏幕变成扭曲的漩涡,将一切生灵都卷入其中,心跳的声音变得无限遥远,唯有时钟走针的咔哒声逐步靠近,每走一秒都像是催促和质问。他漫无目的地移开目光,看见书桌上那张合照,他伸出手将相框拿起,细细地看戚怀光温柔的笑颜,忽然发觉一切都有迹可循——他轻笑着说可惜他年龄比杨白大,他喜欢听杨白谈起杨露,他书柜里的画册,他给杨白报的钢琴课…… 他来到卧室,随意从衣柜里扯出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站在家门口外,他最后看了一眼客厅,毅然关上了门。 但他非常需要一个人冷静一段时间,而在这个戚怀光设计的屋子里,他无法冷静。 今夜已经是第四天,这些天戚怀英发的信息他都有回复,只是回复得都比较简短,好在他以前聊天就是这个没话说的风格,戚怀英也没觉察出什么不对劲。人面对面谈。 他不常抽烟,烦闷时抽一两根,和戚怀英在一起后基本没碰过,但这几天总时不时想起林隽永的那些话,一烦就要摸烟盒。 他十几岁就进了社会,烂人烂事遇过不少,曾经也会因为一点小事烦得一周都黑脸。成年后他就沉稳许多,因为心情不好就无法专心工作,没做好工作就会挨骂,于是他自然而然学会了疏散坏心情。但他没想到戚怀英竟然把他打回了原形,买来一盒又一盒的烟却越抽越烦,不做点什么事占用身体,林隽永说的话就会循环播放。 杨白低骂了一句,将丢在床上的外套穿上,带着房卡下了楼。 “走廊上又没人,你怕什么?” 胡连搂着一个及肩膀高的小嫩模,他喝得半醉,色迷迷地在酒店走廊上就开始在怀里的柔软身躯上乱摸一通,那小嫩模娇嗔不已,又偷偷用屁股蹭他,把他的心挠得痒痒的。一只大手直接从衣摆摸了进去,撩起布料开始揉捏。 胡连啧了一声,不耐烦地往前边看了一眼,恰巧看见杨白从房间出来。 “你先去房间里待着,我一会过来。”胡连将房卡塞给嫩模,蹑手蹑脚就跟在了杨白身后。 杨白比过去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更加冷冽和阴戾,只见他从冰柜里随便拿了几瓶啤酒,然后很快又到了前台付款。胡连一直偷偷举着手机拍摄,不料杨白只指着收银员身后那一墙的烟要了一盒,旁边摆着避孕套的架子他看也没看一眼。 胡连看他走出店门,赶紧把篮子丢回门口,又跟了上去。一出去,杨白竟然不见了! “卧槽!”胡连被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向传出声音的地方。这地段没有路灯,店与店之间的缝隙小道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半惊半疑地朝着那团漆黑挥了挥手,没得到回应。他又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惨白的灯光一下照亮了杨白毫无表情的脸。 杨白眼睛被他的强光晃了一下,不舒服地眯了一下眼,又问道:“说话。跟着我做什么?” 杨白嗤笑了一声,是很明显的嘲讽的语气,胡连捏了下拳头,又说道:“没想到你这么饥渴,有戚怀英一个不够,还要在外边找人……”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满脑子除了鸡巴没别的事干吗?”杨白冷声嘲讽,“公司都破产了还有心思在大街上像条狗四处撒尿,闲着没事干就去卖屁股挣点钱,看能不能救一下你的公司吧。” 杨白听见他默默走开,顿觉无趣,同时又有些懊悔——他的情绪又失控了。对胡连这种人根本没必要浪费口舌,直接无视他转身离开就好,何必给自己增添几分不愉快?而且……假如戚怀英真的要和他散了,他岂不是给自己立了仇敌。 而在他身后,胡连已经红了眼睛,他手里举着刚刚从路边找来的半块砖头,在听见杨白动作的那一刻就扑了上去,手里砖头狠狠砸在了杨白的脑袋上! 清晨七点,小店店长打着哈欠将卷帘门抬了起来。店内的小狗跟在他脚边,哈哈地吐着舌头。忽然,它停下了脚步,像是皱着眉头般动了动鼻子,随后便跑出了店,不知道窜入哪个地方汪汪吠叫。 八点,送早餐的服务员推着推车来到8023房敲了敲门,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调转了车头,继续往下一层走去。 下午两点,小嫩模来到前台退房,正无所事事地趴在那儿玩手机,便听到旁边的服务员说8023房的客人不在房里,但行李都还留在里面。 戚怀英站在车边正要上车,身后戚怀光跟上来:“不多待一天再走?今天回明天回也就一天的差别,爸晚上还说要在庭院烧烤呢。” 戚怀光懂了他的意思,笑道:“你真是……谈个恋爱,性格大变啊。” “路上小心。”戚怀光喊道,目睹着黑车消失在街头。 等到了家门,他莫名地感到异样,院子里没有什么变化,却总让他觉得哪里不同,也许是离开了几日所以才显得陌生,他按下心中不安,走入家中,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仿若没有一点儿人气,戚怀英看见茶几上只剩一点水的水杯,叫了一声:“杨白。” 他微微皱起眉头,敏锐地察觉到房间内少了东西。视线扫过周围,他忽然发觉一直放在衣柜上方的行李箱不见了。难道是还在老家没有回来 “怎么了?”杨露问。 他随意拉开衣柜,满满当当的衣服挤在一起,却少了几件深色的衣服。他心中一滞,快步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杨白放在里边的证件全都不见了。 茫然和疑惑一齐袭来,他有点转不过来般,慢慢在床上坐下。微皱的床单没有残余的体温,冰凉得像从来没有人躺在上面过,戚怀英冷静下来,给杨白拨打电话却只收到忙音。他又让李维辛去查彭航的电话,而彭航也说杨白没有来找他。 李维辛很快便发来了银行流水记录,上面显示着杨白的行动轨迹,他五日前就已经离开了家中,最后一条消费记录显示他在西奈尔酒店,李维辛说道:“杨先生的房号是8023,但是……他们说,杨白人不在酒店,房内只有行李,而且他们也联系不上杨白。” 戚怀英盯着衣柜里的衣服,问道:“杨白家的贷款,都还完了?有没有什么漏的?” “酒店什么时候起联系不到杨白的?” 戚怀英慢慢躺倒在床上,他试图寻找那股淡淡的薄荷味道,但一无所获。 “说。”戚怀英闭了闭眼。 杨白缓缓睁开眼,随之而来是令人反胃的昏沉,他下意识地想蜷缩一下身体,却发觉自己的手腕被捆住了。他低头看去,自己的脚也被几条粗粗的绳子捆着。 瓷砖地板冰冷潮湿,周围有洗手台、马桶和洗衣机,空间不大,看起来像出租屋里的浴室。杨白心想自己应当还在市区里。就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窗户都被拆开的纸箱给贴住,看不见外面的天色。 这个陌生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眉眼阴沉狠戾,神情像极了杨白从前见过的那些蹲在街头的混混。杨白看了眼水和面包,问道:“你想做什么?” 杨白暂且不想惹怒他,于是乖乖张嘴,任他喂自己面包和水。等吃完了,男人将垃圾收走,转身要离开。杨白叫住了他,说道:“你们想要多少钱?” “你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舌头割了。” 接下来都是如此,男人带着东西进来喂他,喂完就走,一句话也不说。到了大概三天,男人喂完东西后却从口袋里掏出几样东西,杨白还没看清,那人就拿着东西往他嘴上一贴,封住了他的嘴,末了狠狠扯了一下把胶带扯断,把杨白的脸颊肉扯得刺痛了一下。随后又用布将他的眼睛蒙住,绕到后脑勺绑得死紧。 汽车发动的声音很明显,杨白思绪万千。后悔也来不及了,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小命,祈祷有人报警。 他从鼻子里叹出一口气。 男人绑完后站起身,毫不留情地把胶带从杨白嘴上撕下来。杨白被疼得抿了下唇,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开口道:“胡连在哪?” 胡连摸了摸头发,终究走到了室外抽烟。他焦躁不安到几天几夜都没睡好。 李宏力原本姓胡,从小就不爱读书,只爱跟着社会的大哥们混,后来中学毕业就进了社会,一开始是给别人看场子,后来变成了打手,前几年治安没那么好的时候,常常带着刀子和别人打群架,没少去警局喝过茶。家里人管不住他就将他赶了出去,胡宏力也就改了姓。只是胡连前些年恰巧与他遇上,李宏力帮了他一把,于是胡连也时时帮衬一下他。 “没死,先带到我那边去。”李宏力说道。 “我自首,总能判轻一点吧!” 胡连虽然人不正经,但总归是个遵纪守法的,李宏力这句话说得轻而易举,却像一道霹雳劈进他脑袋,吓得他都不敢说话。 “所以他只能乖乖给我们送钱,等我们拿到钱就直接走人。”李宏力说道。 “你还管他们做什么?一群只管花钱不管赚的。”李宏力 胡连想到公司和家里的一团乱麻,想到把杨白送回去的后果,又想到假如绑架计划顺利,自己便可以丢下一切乱七八糟的重新再来,而且那时的自己还有一大笔钱,可以东山再起、再娶一个新的漂亮老婆……于是,他点了点头。 “妹妹。”李宏力轻轻念出声,杨白绷紧了身体。 “那你这里面谁有钱,彭航,kiki,李维辛,戚怀英……”李宏力一个个念下去,念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杨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仅仅是从别人嘴里听到戚怀英的名字,他便已经开始思念。 这一天的晚上十一点,每个人都收到了信息。 戚怀英坐在落地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卧室里没开灯,唯有月光照明,显得没开暖气的房间愈加孤寒。他身上还穿着白天与警察一起出去寻找目击者时的黑大衣,烟灰从指间飘落时,他的眼睛跟着一齐落下,纷纷掉在了价格昂贵的大衣上,但他却没有变换姿势的动力。 杨白最后出现的地点是酒店附近几百米处的小店,他和警察一起过去问话,可惜店主当时在看剧,没有注意到什么异样,而那附近因为是老区,许多小巷小道里没有监控,线索在“杨白来过这家店买烟买酒”为止就断了。 戚怀英没有抽过烟,他天生就警惕着一切容易让人上瘾的东西,比如色,比如烟。刚开始点燃的时候,他笨拙地吸了一口,只觉得又辣又冲,不知杨白是怎么忍受的,但他很快又从中嗅闻到了久违的熟悉的味道。 一根烟抽到末尾,手机忽然震动。他立刻解锁,看见杨白发来的消息的那一刻,双眼瞳孔剧缩。 杨白的心从他嘴里吐出戚怀英这个名字时便提了起来,明明看不见手机,但他还是忍不住仰起头朝那个方向看去。李宏力拨了电话,将手机怼在杨白的嘴唇边,冰冷坚硬的手机边缘让他瞬间寒毛竖立。 戚怀英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像穿越千年而来。杨白颤抖地吸了一口气,张了张嘴,第一下竟然没能发出声音,“……戚怀英。” “我现在没事,”杨白慢慢地说道,“我被绑架了,要七百万,具体怎么做,绑我的人一会告诉你,然后……” 戚怀英默了一瞬:“……好。别怕。” 戚怀英对段清祺点点头算打过招呼,便随警察的指引坐下。此时正是春节过后,绑匪直接在市区实施绑架,赎金金额巨大,警察局立刻成立了专案组,在场的还有几名刑警。 “是,他打了电话过来,我确定是杨白。”戚怀英面色镇定,顺便将自己收到的信息递给她看。 “绑匪没有发出声音。” 现在所要做的便是锁定嫌疑人。彭航和段清祺提供不了线索,警方让他们先行离开。戚怀英则是跟着刑警进了单独的房间做一些询问,并不宽敞的房间里灯光昏白,五六个人盯着他看,压迫感十足。 “对,没想到居然能因为这种事见到他。” 戚怀英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是杨露,他抬头看向秦警官,问道:“抱歉,可以接电话吗?是杨白的妹妹。” 众人看着戚怀英接电话,语气轻柔地说了几句“你在家里陪着妈妈”“别哭,我现在和警察一起在想办法了”云云才挂了电话。 戚怀英面色平静地说:“恋人。” “我们没有对外公开的想法,所以说的是朋友关系。但没想到他是被绑架。” “他往来的人不多,我没见过他和别人争论,他也没提起过和谁交恶。” 戚怀英正要说没有,忽然心念一动,说道:“几个月前,有一个人找我借钱,我没借。” 秦警官的眼神瞬时锐利起来:“叫什么名字?” 话音落地的瞬间,有人推开门道:“刚刚找到一个杨白失踪当晚在酒店见过杨白的人,她和一个叫胡连的人在一起,她说胡连见到杨白就把她赶走自己跟了过去,然后再没回来。” 所有人都看向了屏幕,只从外表上看便觉得这人眉目阴邪不正,果不其然,刑警继续说:“他之前就因为抢劫坐过一次牢,前年才放出来。” 胡连显然是嫌疑人之一。 所有人静候着,过了片刻,一个女人接了电话。胡连失踪了,女人沉默了几秒,立刻大叫道:“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跑了——” “你舅舅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停在了杨白面前。 “对,听说又送房子又送钱的。”李宏力道。 那人松开杨白,转头问李宏力:“你和戚怀英怎么说的?” 杨白又去看跟着刀疤脸进来的三个人,那三人站在一块儿也打量着他,时不时低语几句,露出一个不屑又鄙夷的笑来。 “对。”李宏力殷切道。 “那、那怎么办!” 刀疤脸让人把杨白腿上的绳子给松了,好让他自己走路,随后扯着杨白手臂将他拉起来,道:“老实点,知道吗?我手里有过人命的,不怕再多一条。” 车上的人则是在闲聊。 “别说了,”刀疤脸抽着烟摇摇头,“干这行最忌讳的就是有牵挂,你舅一大家子人,保不齐就有谁走漏了风声。你直接把他拉黑了,别再联系。” “心情怎么这么好呀胡总?” “真的?那我可得先提前好好谢谢胡总咯~”女人妩媚一笑,又翻身坐上了胡连的身体。 然而回复他的是红色感叹号。他瞪大了眼睛,又去拨打电话,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完全拉黑了。 “突然有点事。”胡连快速地回答了一句,穿好衣服带上东西就走了。他一路怒气腾腾,坐上车后狠狠关上门便踩着油门进了大道。他没注意到的是,自己的车汇入大道之后,黑暗处也有车跟上了他。 车子一路行驶到郊区里的废弃厂房,胡连走下车,只看见那辆载货小车停在外边,里面只剩下一把空空的椅子,和几条松开的绳子。他抓着手机愣怔了片刻,意识到李宏力把他踢出去独吞的时候,气愤的情绪立刻爆发,他狠狠跺了一下脚,朝天大骂:“操你个龟孙李宏力,亏我对你那么好!操!” “喂,你和戚怀英,他睡你还是你睡他啊?”说话的人是刀疤脸的小弟,脸很长,像马脸,“是他睡你吧,谁花钱找人肏屁眼啊?” “你说你这么大个男人靠卖屁股挣钱,不觉得丢脸吗?我看你有个妹妹是吧,你妹妹知道你卖屁股供她上学吗?” 那马脸闻言,不耻反笑:“哈,那也算给你开开眼了,我们都是坐牢认识的兄弟。” “有钱人的夜生活是不是都特别带劲啊,一男驭三女,你见过没?”马脸格外健谈,杨白根本不搭理他,他也自顾自地说,“妈的,这些有钱人真是烂到根了,有那么多钱还整天吃喝玩乐睡女人,不做一点对社会有益的事情!照我说,这世上的穷人就该团结起来把有钱人都给推翻了,只有没骨气的才去给有钱人打工做狗,有骨气的就该抢有钱人的钱。” “你话怎么那么多,从屋外进来就听你叨叨了。”李宏力从外面掀帘子走进来,杨白抬起头看他一眼,见他在一张板凳上坐下,开口道:“胡连是你舅舅。” “你舅舅姓胡,你姓李?”马脸问。 “你怎么不干脆改名叫王力宏啊。”马脸笑道。 刀疤脸是这伙人里的老大,而刚刚在废弃厂房里刀疤脸只和李宏力讲话,其他三个小弟站在一旁并不参与讨论,显然待遇上就有差别。 李宏力走到杨白面前掐着他的脸,虎口卡在杨白的鼻口,逼他抬起眼看自己,眼神阴冷:“少他妈给我放屁,我和我兄弟都是过命交情,别在这挑拨离间。”码能说明李宏力与其他三人并不是熟悉到交心程度的关系。 李宏力也平静下来,他看了眼手上沾到的鼻血,随便往身上一抹说:“妈的,我再去买一瓶。” “那你对李宏力的人际关系了解多少?” “你给他生活费,怎么可能只给钱不问别的?你再仔细想想,现在是你戴罪立功的唯一机会,你不抓住就没了,知道吗?” 审讯室外,刑警们戴着耳机也在听。 戚怀英仍然在警局内,身上披着警察给他的小毯子,他几乎一夜没阖眼,眼睛里有着淡淡的血丝,疲惫的神色却一点也没泄露出来。他冷眼看着审讯画面里痛哭流涕的胡连,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握拳的手几乎用力到发酸。 “收到资料了,里面有几个和李宏力差不多同一时期进监狱,李宏力出来后几个月也纷纷出狱了,其中一个前年放出来后又开始作案,去年九月在a市也有抢劫过路人,就是这个脸上有刀疤的——” 第二天如约而至,在面交时间的一个小时前,戚怀英坐上了车辆。 戚怀英面色沉静,先按照时间地点来到了某广场的公园,夜晚时分很多人在这里散步,他扶了一把一个撞在他腿上的小孩,待她站稳后才松开手。之后他走到一个长颈鹿模样的滑滑梯面前,随便转转就发现了地上的字条,上面写下了真正的交易地点——半小时内,城郊外的一家废弃酒店。 汽车停了下来,戚怀英从车上下来,放眼便能看见伫立在夜幕之下的庞然大物。这座酒店是七年前所建,建设时投入了一亿,最后却因老板组织卖淫被抓获而废弃。建筑风格模仿的是古希腊建筑,可此刻看起来却像排列整齐的墓碑。戚怀英一路走向酒店,在距离大门五十米的时刻,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楼上似乎闪着红色的光。 戚怀英走进废弃酒店的大堂。这里满地的灰尘和乱七八糟扔在地上的杂物,依稀可见得地砖上精致复古的花纹。行李箱轮子滚在地上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堂里,而顶端复杂华丽的大吊灯之下,他朝思暮想的人坐在椅子上,原本垂下的头颅慢慢抬起,仿佛穿过布条直视他。 戚怀英停下步子,道:“钱都在箱子里。” 杨白努力睁眼,想要从有些透光的布条后看见戚怀英的身影,无奈看不清。他只好听着他们说话。 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后,马脸的声音响起:“没有。” 轮子猛然滑动,速度很快,随后砰地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杨白听到这声音的同时,似乎还听到隐隐约约的咔哒声。 杨白的腿被解放,他有点不习惯地动了动两只脚,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那个声音对他说:“你走到中间,把箱子推过来。” 杨白往前走了一步,脚尖踢在坚硬的箱子上。他伸出被捆绑在一起的手,试图将箱子推起来,可屡屡失败,箱子不断砸倒在地上,发出嘈杂的声音。 杨白于是伸出脚一踢,箱子在地上拖曳出沙沙的声音。 这短短几秒,一楼的人都又惊又疑地看向二楼楼梯,而李钢城最先反应过来,大喊道:“跑!” 杨白的布条一时半会扯不下来,他任着戚怀英搂着他往外走,但戚怀英忽然停下了脚步,杨白疑惑的念头还未浮上心头就被戚怀英扑倒在地,与此同时夜空中乍起一声枪响,杨白仿佛听到血肉被高速穿越的子弹破口而入,血液从伤口喷溅而出的声音。嗡嗡的耳鸣与戚怀英隐忍的声音扭曲成收不到信号的电台,又像是医院里的仪器发出的毫无起伏的声音,杨白茫然问道:“戚怀英?” 电梯停在二十楼,病房层。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露出一条安静亮堂的走廊,护士步履无声地走向病房,推门而入——a市的着名人物戚怀英正躺在病床上,虽然脸色苍白,却不掩五官的俊朗。而他床边坐着的男人同样外貌出众,本就白皙的皮肤在医院灯光下显得更加冷调,他似乎并未察觉她的来到,目光专注地看着戚怀英的脸。 杨白这才回过神来,站起身给她让出位置。 “杨先生,探病时间结束了,你该出去了。”医生换完药后对他说。在医院里没心情看手机,现在正要回复,才回了几条,手机就没电关机了。他将手机扣在膝盖上,看着窗外的街景。 “为什么中枪的不是你?!”林隽永大声问道。 他还见到了戚怀光,对方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加亲切近人,他也十分冷静,虽然眼眶泛着红,他将林隽永拉开,对杨白说道:“抱歉,怀英是他大哥,隽永是太难受了才这样。” 直到医生宣布戚怀英脱离了危险期,包裹住杨白的海水顿时被抽得一干二净,他像憋狠了后冲出水面的人一般狠狠吸了一口气,劫后余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 杨白快速地冲了个澡便出了门,打车到了医院。他直奔病房,里面有人比他更早——戚怀光和林隽永坐在床边。他原本推门的动作停了下来,手也从门把手上放下。 林隽永看见来人是杨白的时候,那双通红的眼睛像急眼的兔子一般瞪着他,戚怀光则是用略有深意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杨白站在门口,被四道目光盯着看,竟然不知该怎么动作。戚怀英却开口催促道:“过来,宝宝。” 杨白大步走到病床边盯着戚怀英,戚怀英任他看了一分钟之久,淡淡地笑道:“在看什么?” “好很多了。”戚怀英答道,“我以为我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你。” 戚怀英瞧了他一会儿,道:“和你说笑而已,是不是把你吓坏了?” “别说抱歉,”戚怀英轻声道,伸出一只手要拉杨白,杨白赶紧握住了。戚怀英便轻轻笑了,拇指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背,对戚怀光道:“大哥,他就是我恋人。” “隽永,冷静一下。”戚怀光摁住林隽永的肩膀,目光看向杨白,苦笑了一下:“你在这种时候和我坦白,我就是想劝你也劝不了了。” 杨白感觉自己好像又灵魂出窍了,他望着戚怀英的脸,又去看戚怀光。明明他们讨论的是自己,却总有在看电视剧的感觉。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戚怀英让杨白在床边坐下,慢慢道:“昨夜里就醒了,但是怕打扰你睡觉,没告诉你。” “好久没见过你了。”戚怀英说道。 戚怀英的手放在杨白头上,仿若安抚一般摸着。杨白过了许久,才慢慢开口:“你大哥婚礼那天,林隽永带我去了现场。” 戚怀英接过他的话:“早知道这样,我会早点说我爱你。” “我曾经以为自己喜欢大哥,可他走的时候我从没想过挽留。但是你不在的时候,一分一秒我都觉得难以忍受。”戚怀英抓着杨白的手放在他中弹的位置上,杨白的手指缩了一下,害怕会压痛戚怀英的伤口,戚怀英却将他的手掌按在上面,又缓缓往下移动,直到掌心能感觉到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你和我大哥一点也不像。” 杨白几乎是呆滞的,他点了点头。 杨白点头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戚怀英说的话太复杂,他实际并没有明白什么。 李维辛站在门外,看见杨白开了门后却站着不动了,表情有些奇怪。二人站了一分钟之久,李维辛忍不住将粥往前递了一下,开口道:“杨先生要自己拿进去吗?” 李维辛进去时戚怀英脸上表情已经恢复了沉静,李维辛将粥从保温桶中取出摆在桌上,听到戚怀英问他:“媒体那边都报了什么?” 杨白在病床边坐下,听到这句话皱起了眉头,有些担忧。 “按公关的意思来。” 戚怀英颔首,李维辛便退了出去。气氛随之一变,又回到了方才李维辛来前的凝滞。 他没把话说完,戚怀英却能理解他的意思。但戚怀英 他濒死时的跑马灯,杨白占据了大部分。从昏暗包厢里杨白轻得仿若吐息的呼唤,上床时他被汗水打湿的侧脸,许愿时摇曳烛光里的朦胧眉眼。他还未一一细看,就陷入了无边无界的混沌黑暗。 他环顾四周,如同记忆里的一般,这里堆积着戚怀光的东西,画架画布,画笔颜料,石像和半身人台,还有几台旧相机,旧乐器。这里已经成了一个小仓库。戚怀光是个对一切和艺术相关的东西都跃跃欲试的人,大概他也觉得做戚家的精英大少爷太压抑,所以才如此渴求从艺术里获得解脱。虽然他总是玩一些丢一些,不过剩的这些旧玩意倒是便宜了戚怀英。 他换了画布重画,连着几张都不甚满意。 这是第一副他满意的成品,戚怀英忽然又想要看到更多,想知道这站在岸边的人长什么模样。他画了一张又一张,河岸边的人影也逐渐转身走向他的眼前,直到最后一幅画完成,戚怀英看着画布上这张与他初心截然不同却令他移不开眼的脸。 当戚怀英与他对视,画里的人忽然淡淡地笑了起来,宛若白雾里现隐的山。 不知不觉中,他勾的每一条黑线、铺下的每一个色块都变成专属于杨白的意象,杨白早已覆盖了他最初的草稿,所以无论他如何走笔勾画,最终都会变成杨白朝他看来的一眼。这一眼浓墨重彩到化为实质,变化作阿芙洛狄忒射出的一箭包裹着白芒光辉朝他射来,戚怀英躲也没躲,那支箭精准地射入了他肋下三寸的位置,冲力巨大,让他整个人都往后掀倒。 戚怀英在那一刻同样毫不犹豫地将身旁的人推倒。 但他违抗了这个本能,也是这一刻戚怀英才第一次确定,杨白比他所想的还要重要,爱和喜欢无法将他对杨白的感情涵括在内。他一旦想到这颗子弹打在杨白身上会带来的后果就无法忍受——那些被迫抛弃的崭新的厨具、再也吃不到的手工蛋糕、失去体温和薄荷气味的半边空床……他依靠杨白的服装厚薄感知季节的变换,看杨白额前的碎发长至眉下而知晓时光的流逝,从厨房里逐渐增加的酱料瓶罐里感知生活的意义,杨白已然成为他生命的另一半。 场景再度变换,他站在金舟山庄别墅的院子前。他站了许久,才走进了院子,拿钥匙开了门。客体里的闹钟停在早晨七点多,他一路走向楼上卧室,推开门看见床上团着的被子,杨白一如既往地睡在那里,戚怀英许久没见过这个画面,忍不住快走几步,到了床边又放慢了,轻轻地在床边坐下。 戚怀英说道:“回来看看你。” 戚怀英叹了口气,道:“我爱你。” “什么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戚怀英道:“我不就是吗?” 还未等戚怀英回答,杨白又自顾自地答道:“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杨白爬得近了一些,捏了一把他的脸,又迟疑道:“连声音也一样?” 戚怀英却捕捉到他第一句话,问道:“影帝?我?” “平行世界?世界线收束?”杨白已经彻底醒了,他下床换衣服,习惯性地当场就脱,衣服脱了一半露出腰腹上斑斑点点的痕迹,一眼就看出是情事留下的,戚怀英盯着看了一会儿,杨白忽然反应过来,对他说:“非礼勿视。” 但他还是格外想念那个阴郁冷淡的杨白。 戚怀英点点头。杨白问:“你追我?” “什么?那我们难道是炮友?” 杨白有些难以置信:“真的假的,我怎么可能愿意被包养——” 他话题一转,又问:“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所以你早上进来就对我表白,是想弥补在你 戚怀英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门下忽然又响起了开门的声音。杨白与戚怀英对视片刻,按兵不动,却只听到那脚步声居然朝着二楼走来。杨白睁大了眼睛,忙扯着戚怀英站起来,戚怀英还没弄懂怎么一回事,杨白直接把他押到大衣柜前拉开门,把他往里面推。 戚怀英来不及说话,衣柜门就被关上了,但好歹留了一条缝隙,贴在上边能看见两个指节宽的视野。他有点狼狈地缩在衣柜里,从门缝里听到卧室门开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道低沉的男声:“一大早怎么舍得起床了,要出门?” “准备出去晨跑一下,你怎么又回来了?” 男人走到床边,却忽然停住脚步,说道:“我走之后有人来过房间?” “你身上有香水味。”男人走上前抓住杨白的手腕,闻了一下,声音有些沉:“你一早起来晨跑需要喷香水?还是一款你从没用过、我也没有的香水。” 男人不答,他目光在房间内梭巡一圈,忽然定在了衣柜里。他大步朝衣柜走去,杨白有些惊恐地睁大眼睛,拦着他:“等等!” “你、你是悬疑片演完了还没走出来吧。”杨白心虚道。 “我都没做什么,就要罚我?”杨白为自己辩解,话音未落便转了个调变成柔软的呻吟,“嗯……昨晚还没够?……别,腰酸……” 他醒了。 杨白眼中光影微动,分不清是水光还是阳光的投映,他抿了抿唇,却只说:“先喝粥吧。” 杨白摇摇头,戚怀英将另一个碗拿了出来:“你也吃点。” 杨白想要拒绝,戚怀英又跟了一句:“让我抱着躺一会儿。” “睡不着。” 住院第四天,杨露和王月萍从老家赶来探病。杨露抱着三百块的果篮,大得像展示用的帆船模型,把她遮得只露出半张脸。杨白原本和杨露说不用带什么东西过来,但王月萍坚持认为两手空空不好,会让领导觉得不懂事,杨白就转了钱过去,让她们随便买点。 “谢谢领导!”杨露弯下身子对戚怀英鞠躬,标准的九十度。 戚怀英也说心意到了就好,不用在意礼节。 其实这些事情杨白自己都已经记不太清了,他觉得那会儿自己内心的喜悦应该是大过辛苦的,因为他名正言顺地逃离了压抑的家庭。 杨白在一旁如坐针毡,他从来不喜欢和别人细数自己的苦,一是在他看来能吃下去的苦都不算苦了,而且在他从前的环境,周围人里只有谁比谁更苦,说这些不仅没人心疼反而让自己泄气。二是他有一个非常大男子主义的观点:男人在对象面前必须要能扛,不能哭唧唧的,他看不起那些对女朋友哭穷哭累的男人。 王月萍察觉到他的情绪,连连点头说,都过去了。但她又转了话题:“我自己活得不怎么样,只希望他们以后能顺顺利利地成家立业。但是……杨白这孩子不操心这些,别人二十岁就开始攒钱准备买车买房娶老婆了,杨白还没什么动静,别人就是有心也犹豫呀。” “说得是,但小员工一直做到三十岁也是黄金期啊,”王月萍笑了一笑,她低头抚平了一下衣服上不存在的皱褶,将脸侧掉落的碎发撩到耳后,慢慢道:“我们那个年代是努力就能升职,现在可不一样了。有些人什么也不会,靠关系和嘴甜就蹭蹭升,杨白就亏在不会说话,只会闷声干活——也是我们家遗传的性格,不爱邀功、不会讨好人。每次干活最投入,结果一有什么好处,别人就把他忘了……” 话音刚落,护士从门外进来检查,杨白趁着这会赶紧把王月萍带出了病房,他领着王月萍到了到走廊的另一边,颇为无奈地说道:“戚总还住着院,你来探病结果是来替我讨升职,你觉得这合适吗?” “再不合适也已经说了,你在这做了一年只做个小文职,又要养家里又要养自己,工资怎么够花?”王月萍面色也变得阴沉了,“你自己拉不下面子去求,那我替你去讨、去求,他要是让你升 杨白被她说的话一噎,忽然觉得无比心累。 王月萍说完便转身了。杨露早知道他们在吵架,远远地躲在不远处的座位上,低着头看手机,但手机屏幕一直是黑着的。直到此刻俩人吵完她才站起来,若无其事地对杨白说:“哥,那我们回家了。” 杨露听了,扭头对王月萍说了什么,王月萍没有回头,但杨白能看见她摇头的动作,然后杨露说道:“妈妈出门前就把饭煲好了,我们不留在这吃了,你好好吃饭,我们走了。” 护士走后,杨白回到病房,此时到了十点,戚怀英正准备找酒店订饭,招杨白过去看看想吃什么。杨白上下划着手机屏幕,看着花里胡哨的名单一个也没看进脑子里,最后把手机还给戚怀英说:“我和你吃一样的。” “小事。”杨白虽这么说,心里却还是紧巴巴地没舒展。 “这么快?”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戚家人近期大概会过来和他谈一次话,如果还待在医院里容易让杨白撞上。 此刻窗外天气正好,冬日暖洋洋地照进来,将床上一小块地方照得热乎,偶尔有几只肥胖的鸟雀停在窗沿。 话虽如此,但苹果削都削了,他们还是一人一块分着吃完了。正聊着天,戚怀英提到了李维辛:“维辛说你现在对他态度好多了。” “他是来给自己辩解的。他说第一次见你时只是闻了鱼腥味就想吐,脸上表情不好看,可能让你误会了。” “以貌取人是他的老毛病。他和人打交道多,见的人多了,就习惯从吃穿上揣测人。这是他的问题。”戚怀英低笑了一声,“你给他上了一课。他该谢谢你。” 夜里戚怀英洗过澡,穿着浴袍出来上药。杨白看见他动作赶紧走到床边:“我帮你吧。” “上药吧。”戚怀英提醒他。比起杨白,他倒是神色平静,仿佛伤口不在他的身上。杨白看他如此,也不好自顾自地矫情,认认真真地给他上药。 杨白不知道这个吻的理由,但他顺其自然地接受了。戚怀英吻得细致而温柔,一点点的舔舐过每一块地方,仿佛是复健般重新熟悉久违的环境,舌尖轻柔地在敏感的上颚刮挠,很快将杨白亲得身上一阵酥麻,慢慢被戚怀英推倒在床上。 “不碍事。”戚怀英说。 月光温柔地注视着这对阔别已久的情人。 戚怀英没有出声指导的意思,杨白只好自己尝试,他上下坐了几下,性器剧烈地摩擦着被拓张至极限的肠壁,虽然火热却始终不得要领,还容易滑出来。他放弃了上下的想法,谨慎地含住戚怀英的那根东西慢慢摆着臀部。 杨白在那边忽然开了窍,他之前因为不好意思只愿意动动屁股,但这样做出来的动作幅度很小,没什么感觉,刚刚他尝试着运用腰部的肌肉一起运动,一下就觉得动作利索起来,连着扭腰摆胯了几下,那根性器也像找准了方向,顺顺畅畅地顶入他的深处,与他的敏感点亲昵地吻在一块,像是久别的恋人一见面就干柴烈火不愿分开,杨白在冠头彻底贴上前列腺的时候忍不住停下了动作,仰起头感受那一刻电流窜过躯体的快感。 杨白这种平日看着冷淡的人,一旦表现出沉迷什么的模样就显得格外诱人,无论是抽烟或是此刻享受快感的样子,戚怀英掐了一下他的腰,声音也有些沙哑:“靠过来,杨白。” 杨白这个姿势是将上身曲到了极致,并不舒服,很快又直起了身子,改为两手撑在身后支撑着腰的运动。他垂着眼睫,微张的嘴唇间吐着气,很适合叼一根烟,但戚怀英觉得此刻提出要他抽烟显得很奇怪,便只是盯着。 “想你在床上抽烟的样子会很性感。” 他把这个幻想告诉给戚怀英听,戚怀英也勾起嘴角笑了一笑,说道:“那只好抽别的烟了。” 戚怀英的手握住杨白前头的性器。杨白的尺寸要比寻常人大一点,长相也十分干净斯文,颜色和他的肤色一般浅淡,龟头是漂亮的粉色。戚怀英的手指堵在他的尿口磨了磨,很快就听到杨白低喘一声,指腹随即被染湿了。 戚怀英只是握着轻轻套弄,主要还是靠杨白骑着他的性器前后摇摆时能与掌心摩擦获取快感,杨白向前挺胯时,那根性器也重重挤入戚怀英的掌心,戚怀英会在他顶入时加大握力,仿佛紧紧吸裹住他一般,在杨白往后退时又会握紧拳心摩擦他敏感的顶端,不一会就让杨白前头湿漉漉地吐着清液,滴滴答答落了戚怀英腹上一片透明黏腻的湿滑。 杨白动作愈发熟练,快感也源源不断地涌入俩人的大脑。戚怀英的呼吸也粗重起来,低声道:“动快点,宝宝。” 到最后高潮前的时刻,戚怀英也忍不住向上挺腰,将性器深深嵌入杨白体内。杨白浑身肌肉绷紧,大腿死死夹住戚怀英的腰部浑身哆嗦个不停,在体内被滚烫的精液灌满的同时,前边的性器也一跳一跳地喷精,因为许久没做,精液颜色近乎乳白、十分粘稠,一股连着一股喷了近三分钟才算是交完了货。杨白累得趴在戚怀英身上,也不管那些精液又抹在了自己身上,只是失神地喘气。 杨白过了几秒应了:“嗯。也不算吵架,我没想和她吵架。” “你和她关系不好?”戚怀英问。 “打你?”戚怀英蹙起眉头,脑海里浮现出那女人典雅温婉的模样,像是怀旧电影里文青最爱描述的那类白月光,“我看她不像是这样的人。” “和我说说吧,”戚怀英指尖点了点他的脸颊,“我想知道。” “那段时间她压力很大。不能和家人诉苦也没有朋友,情绪一上头就会打我。” 杨白感觉到戚怀英搂着他的力度紧了一些,“她经常生气,打麻将输钱、同事说的话踩了她的痛点、或者是我走在家里没穿拖鞋,都能被抓起来打一顿。” 戚怀英侧过身将他抱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头顶,手掌在他背上轻抚,像是无声的安慰。杨白低低笑了一声:“我长大后就没再哭过。可能泪水在小时候就哭光了。” “那个男人经常带我和我妈出去玩。我们去码头坐船看海,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一起去大商城里看电影逛街,我多看了一眼的玩具他都会买给我,冰柜里有一层专门放给我买的雪糕,我妈只许我每天吃一根,但他会在晚上偷偷再拿一根给我吃。” 杨白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就没再说话。 杨白半晌没说话。就在戚怀英以为他睡着的时候,杨白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好肉麻。” 戚怀英没再说什么,用更加用力的拥抱回应了他。 绑架案轰动一时,对外的说法是绑匪意图绑架戚怀英却绑错了人,杨白的信息一点也没泄露出去。这件事在热搜上挂了一两天就被明星的花边新闻给盖了过去,一切又恢复了风平浪静。 戚怀英发了个[好看]的表情包,是只毛茸茸的兔子,与戚怀英的画风很不相符,是从杨白这里存的,杨白又是从杨露那里存的。 -下午我去接你。 下午四点半戚怀英的车就停在咖啡馆外了。杨白怕他等久了,在后厨做了杯拿铁,打包好后跑到车外敲敲玻璃。车窗摇了下来,戚怀英问道:“可以走了?” 杨白回到店里,晴姐拍了拍他肩膀,下巴朝着那辆车扬了一下:“谁啊?” 他眼睛里又浮起一层笑意,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球,压下去又顽固地顶上来,“找我出去过生日的。” 戚怀英昨晚就和他说了今天出去给他过生日,不过没告诉他具体怎么过。杨白的想象力很匮乏,记忆里见过最豪华的生日会是林隽永那次请当红歌手来表演的级别,最简单的就是他从前煮完泡面加颗蛋当长寿面的过法,但对于他这个实用主义派来说,生日吃顿饱饭就满足了。 “没有没有。”彭航忙道。他看起来状态好了很多。站了二十分钟。” “这地方太高级了,我们都不敢进,等着你们来带路呢。” 四人进了包厢,菜肴纷纷摆上了桌,做的都是极其精致讨巧的花样,杨白一盘盘看过去,不由自主就在心里研究起做法。kiki却饿得忍不住了,问道:“可以吃了吗?寿星哥哥。” “等一下!”kiki忽然站了起来,所有人都被他这声大喊定住了,随后看kiki拿出手机对着桌子拍了几张,“我拍几张照片。好了。”他又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莲花模样的肉丸放进碗里。 “好。”杨白喝了一点酒,白皙的脸颊上有淡淡的红晕,戚怀英捏了一下他的耳垂,起身离开。 紧接着房门打开,戚怀英推着放着蛋糕的推车进来,烛火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一直移动到杨白身边。杨白站了起来,虽然早预感会有这样的画面,但真正见到戚怀英为他送上蛋糕时心情却依然有些不受控制。 …… 车子一路行驶到一处竹林庭院外。 “好漂亮的地方。”杨白感叹。 杨白走上前摸了摸崭新的柜台,转过头去看戚怀英。 杨白点点头,他低头摸摸这摸摸那,又有些犹豫:“但是我只会做家常菜。”好像不适合在这么好的地方,有种在出租屋里吃鲍鱼的感觉。 戚怀英正介绍着别的私厨店的运营模式,杨白却没怎么听进去,而是情难自禁地在戚怀英唇角亲了一口。戚怀英的话被他这个吻截断,他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回应杨白。 戚怀英的手掌在他腰侧和背后抚摸,在混乱中将他的衬衫下摆给扯了出来,温热的掌心触碰上微凉的皮肤便被吸附住。杨白的身躯线条是瘦又硬的,仿若大理石的质感,但摸在手中却像柔软亲肤的丝绒让人爱不释手。 俩人心有灵犀地解扣子,因为天冷没有脱去衣服,杨白将衣服挂在臂弯上,皮肤因忽然接触到空气而泛起一片鸡皮疙瘩,戚怀英一一看过他形状冷峭的锁骨、薄薄的胸膛和有着隐约的肌肉形状的小腹,就连肚脐眼也是细长的形状。戚怀英的一只手摸上他的胸膛,掌心压着他挺立的乳头打着圈按揉,而嘴唇又去与杨白贴在一起,周围响起嘴唇包裹吮吸时空气被挤压的声音,他们彼此都像是要吞吃掉对方。 咕啾的水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戚怀英一边吻着杨白,一边在他肠道内开拓。柔软湿热的肠道很快就放松下来,让出了一条可供进出的道路,杨白抱着腿,随意垂眼就能看见戚怀英的手指在穴口内进出的画面,那根手指进入时毫无阻碍,出来时挂满了黏哒哒的清液,甚至还与肠道内藕断丝连地牵着一条线。杨白嘴唇微微张着,呼吸绵长而颤抖,他的性器因为极度兴奋而自发抖动着,左右晃动,脚趾头也因着戚怀英的动作蜷缩又放松。 “哼嗯——”杨白鼻腔里挤出一个浑浊的鼻音,看着那根粗壮的性器逐渐没入体内,随之而来的是下体传来的令他满足的饱胀感。直到这根东西完完全全嵌入他体内,他才松了口气。 这个姿势不够舒服,戚怀英又将杨白抱到了另一处更宽敞的桌上,压下身子肏他。 “不深的话顶不到。”戚怀英在他耳边说,低沉的声音中饱含情欲。 “喜欢在耳边说 杨白闭紧了嘴,被顶了几下后终于泄了气,道:“……喜欢……” “喜、喜欢……” “嗯……” 晚上近十点,他们才从迷乱的情事里挣脱,垫在杨白身下的那件外套上沾满了乱七八糟的体液,戚怀英翻出干净的那一面,随意擦了擦杨白的肚子和桌子。 戚怀英笑了一下,正色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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