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以后，雪终于停了，一直狂躁不安呼啸的风也安静下来，窗外的街道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在月光的映衬下反射出淡淡的蓝色荧光。 雪莱把头往后靠，唇角勾出一个很浅的弧度。 伊雷很快洗完了澡，水珠从他发梢滴下。他不怎么仔细地随便一擦，在胯间裹了条毛巾就走出来。 雪莱没有应声，伊雷发现他低着头，目光停留在那朵摆在床头的玫瑰上，于是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将温暖的雾气一并带过去。 “你是在哪买到的花？”雪莱抬起头问，“天寒地冻的，又是在下城区。” 说着，伊雷把那支鲜艳的玫瑰花从瓶子里拿出来，递到雪莱面前，“送你的这支花，本来可是要用来送给天使的。” “我知道，送人礼物哪有把钱要回来的道理。”伊雷笑了，“我只是路过的时候看到了，觉得你肯定会喜欢而已。” 伊雷皱起眉，还没等说出什么，就被雪莱打断。 伊雷的眉头皱得更紧，他伸出手托住雪莱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那张精致的面孔。淡金的发丝垂下鬓角，与湛蓝的眼瞳交相呼应，任谁看见都会感叹造物主的偏心。 说着，他加重语调，一字一顿地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一定要创造什么价值，才配活下去的。” 雪莱怔怔地看向伊雷，嘴巴张了又张，却没能说出话来。 “你是圣诞老人吗？怎么那么多东西要送。”雪莱在两个呼吸间调整好情绪，把玫瑰插回了瓶子里。 一套上面印着卡通狐狸，一套上面印着卡通兔子。 “怎么了，多可爱啊。”伊雷把睡衣拎在手里翻了个面又翻回来，“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你的号呢，还正好是一套，你一件我一件……” “那怎么行，人家这是一套的，情侣装。”伊雷强调道，“光我自己穿也太寂寞了吧。” 伊雷单膝跨在床上，拿着手里的兔子睡衣在雪莱身上比划，“真的，我买的时候都想象了好久，觉得你穿上肯定特别可爱。” 他往后退，伊雷就往前挪，坚持不懈地拿着睡衣，“就当满足一下我的愿望不行吗？真的，肯定特别可爱——” 看到对方态度如此坚决，伊雷只好后退一步，叹了口气，“我只是看天气越来越冷，想给你换套暖和点的睡衣而已。这套是纯绵的，保暖舒服还不掉色，两套衣服一共花了七百多呢……不过你不喜欢，我也不能硬逼着你穿，算了算了。” 雪莱最痛恨自己的一件事大概就是，他明明能一眼看出伊雷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却每每还是做不到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