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雷叹了口气,干脆放弃了安慰,把瘦弱的oga紧紧搂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他的后背。 仅仅是这样抱着,他都能感觉到对方的锁骨与肋骨硌得他肉疼。 他活到现在,真的有好好哭过一场吗? 回应他的是雪莱再也压抑不住的、像孩子一样崩溃的痛哭。- “好点了没?”他轻轻拍了拍雪莱的后背。 “嗯?”伊雷不明所以地把耳朵凑过去,雪莱的脸颊一下子涨得更红了,接着丢下纸巾转身爬上了床,然后迅速钻进被子里把自己从头到脚整个包成了粽子。 “喂。”他抬腿跨上床,拍了拍鼓鼓的被子包。 “老板?”伊雷凑近过去,用食指勾起一缕漏在外面的金发绕在指尖,压低声音,“雪莱?” 伊雷没忍住,手撑在床上笑了半天。 “只许你害羞,不许我笑?”伊雷隔着被子捏着大概是雪莱脸的位置,“太霸道了吧,黑心老板。” “是什么?”伊雷把手伸进被子里,捏着雪莱的耳朵。 “我只是……觉得很难堪。”雪莱用手臂挡住通红的眼眶,把脸转到一边,避开伊雷投来的视线,用小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这么哭过。” 雪莱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雪莱安静了一会儿,用很低的声音说道:“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如果我因为什么事而哭,我父亲就会罚我在走廊里站一整天。那是所有惩罚里最重的一种,因为我父亲认为,只有下等人才无法控制情绪,身为贵族,必须随时随地都有优秀的情绪管理能力。” “曼塔家的人都是这么长大的。”雪莱转过头看向伊雷。 雪莱没忍住,笑出了声。 “什么话,难道我以前不像活人吗?” 雪莱没好气地说:“你该庆幸我现在浑身没力气,不然大小打你个半死。” 伊雷·哈尔顿在这样的事情上总是拥有敏锐的直觉,有时甚至过于敏锐,让雪莱感到毛骨悚然。 可这些错误的部分早已构成了他的全部,毛发、皮肤、血肉、骨骼,他一切的一切都属于那个只有错误的世界,无法拆分,无力生还。 雪莱刚降温几度的脸再度泛红,他抬腿踹了伊雷一脚,只是刻意避开了右下腹。- 墙面上到处都是黑乎乎的油渍,雪莱甚至不敢去想那到底是什么。薄薄的木板根本挡不住从卫生间传来的水汽,只要有人在里面洗澡,床脚就必定会弄湿,长此以往,床单上留下了一块明显的水渍,看着就让人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