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卧室比他们在雷斯奥那栋房子里的两间卧室加起来还要大。木地板上打了蜡,锃光瓦亮,床上还没有铺床单,雪莱就这么躺在雪白的床垫上,绑头发的皮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金色的长发散成一片,浪似的铺在床头。 伊雷抬腿跨跪在雪莱身侧,用掌心去找他后背和腰部的肌肉筋络,从上到下地一下下按着。雪莱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满意的闷哼,示意他接着按下去。 “舒服。”雪莱的声音断断续续,很是享受,“往下面一点,不是,再中间。” “老板,你储蓄卡密码多少,告诉我帮你记着,免得你哪天忘了。” “哪有。”伊雷恬不知耻地说,“这是您的贴身保镖该做的。” 氛围顿时变得暧昧起来,热度在周遭攀升。 他抬起手,勾在伊雷的脖颈上,嘴唇凑到他的耳畔低声说:“等到了因布山,我就告诉你。” 伊雷因为这句预料之外的回答怔了一下。 但还没等他进一步思考这句话的意思,雪莱就勾住他的脖子,把嘴唇凑了上去。 他觉得形容他老板是魅魔实在有些保守,他更像是大海深处的塞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轻轻地唱个歌,就能勾走一大片海域里水手的心魂。 “少装了。”雪莱懒洋洋地抬起脚,用脚趾夹了一下伊雷牛仔裤上格外显眼的帐篷,“也不知道是谁在火车上硌了我两个小时。” 雪莱不出所料地在出来后的下一秒就沉沉地睡着了。伊雷从床上坐起来,湿着一只手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才在角落的柜子里翻出一卷抽纸,把现场清理干净。 门外有教徒在进行祷告,还全然不知他们的大主教已经搬家,念诵的声音从窗外传来,持续不断地环绕着。 雪莱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这些梦不约而同地有着灰暗的背景,雨一直下。他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才想起现在已经是灾后的第五年,他不在南特,而是在杜哈特。 紧接着他的肚子就发出一声很没出息的抗议声,这声音领着他回到现实,想起自己竟然一整天都没吃一口东西。 同时他的面前还摆着蛋糕、大虾、肉酱面和烤鱼,以及眼花缭乱的各种点心糖果。 雪莱想笑,但还是走过去,就着他的手吃掉了那块蛋糕。一点奶油沾在他的唇角,伊雷伸出手用指腹替他抹掉。 伊雷打了个响指,照旧懒洋洋地躺着,“你道出了我的人生梦想。” 伊雷指了指大厅尽头的厨房,那里放着个很大的双开门冰箱,“你都想象不到主教的冰箱里有多少东西。蛋糕、牛排、海鲜、冰激凌……够一个三口之家吃一个礼拜不重样。简直难以想象,他到底剥削了多少信徒的血汗钱才能过上这么骄奢淫逸的生活。” “剥削信徒的人又不是我,谁有罪惩罚谁去。”伊雷往嘴里扔了一只虾,“不过要说这世界上真有什么罪,可能也只有一种吧。” “穷罪。”伊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