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lih弯下腰轻轻将球放在球座上，然后直起身子，认真地瞄准着。 天呐，del在心里感叹着，这已经是第五个球了，还是一丁点进步都没有。 delih这才意识到身后人的手里不知何时早已多了个盛着威士忌的玻璃杯——并且看到她这副窘迫的样子，还不紧不慢地低下头啄了一口。 但harry很显然已经喝醉了，整个人都不太清醒。她本想劝他不要再喝了，然而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一双精壮的手臂不期然地从后面环住了她，浓重的酒气几乎在同一时间钻进了delih的鼻子。而后，他用他的那双大手覆住她的——她这才反应过来，harry这是想手把手地教自己该如何发球。 此刻她整个人几乎已经完全被他包裹住，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她的手臂也和他的挤在一起。更何况delih还正穿着贴身的吊带睡裙，他们之间差不多已经毫无缝隙。而且，大概是因为喝醉的缘故，harry的身体出奇的烫。 心中充斥的羞耻感让她紧咬着嘴唇，没有回答harry的话。但他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一点，还是带领着她瞄准、蓄力、然后用劲挥臂以将球打飞。 “看，不错吧，你一直都很有这方面天赋。”harry凑到delih的耳边轻轻说。 每每发射出一只球，harry都在del的身后发出那种她之前从未听到过的恣意而爽朗的笑声，然后要么轻吻一下她的头顶，要么贴在她耳边夸她几句。 “harry！” 也许是因为熬夜工作，noran的面容有些憔悴。他此刻的表情也极度引起了delih的不适——他正在从上至下地打量着她，用一种…不那么友好的眼神，并且很快便极其敏锐地将目光锁定在了她颈间的那条项链上。 那么，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这样充满敌意的眼神，使得del又回想起了上次自己和noran单独会面时的场景。差点就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冷颤，赶紧怯怯地挪开了视线。 尽管内心十分恐惧，但出于礼貌问题，del还是咬着牙小心翼翼地向noran打了个招呼：“晚上好，rosborn。” delih简直无法相信这是一个父亲正在对儿子说话时的神态，这已经不仅仅是对儿子缺乏关心、或者不喜欢儿子的女朋友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她甚至在心里猜测着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大问题——明明noran一直都穿着烫熨妥帖的高档西服，头发也梳得整齐，是一个相当标准的上流社会的企业家模样；而他的面相看上去，顶多也就是个不那么和蔼、温柔的父亲而已。可是为什么只要他每次一出现，氛围就会立刻变得相当……肃杀？ 算了，delih不由得在心底沉沉地叹了口气，对于她这样一个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毫无疑问，这并不是自己的分内之事。 “没事，”noran显然察觉出了harry的醉态，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语无伦次，半挑着眉毛质问道，“你喝酒了？” “peter最近在做什么？” “他最近在给一家报社拍蜘蛛侠的照片，爸爸。”尽管harry内心里醋意满满，但还是不情愿地回答了。 “我也不知道，”harry的目光却与他的父亲截然相反，显见得黯淡了下去，并且撒了谎，“peter没和我提过，不过他说ay婶婶想邀请大家一起过感恩节，就在我和peter租的那间房子里，她会亲自烤火鸡给咱们吃。到时候你或许可以亲自问问他，爸爸。” “已经很晚了，把灯关了吧，harry。然后早点回房休息。” “晚安，爸爸。” harry一动不动地怔在原地，落寞地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直 delih偏过头，正对上他那双充斥着无奈的眼睛。 回应她的是一个沉默地点头。 一通洗漱过后，已经是凌晨叁点钟了。harry的酒似乎还没有醒，脱了衬衫便倒在了床上不再出声，大概是睡过去了。delih便独自坐在梳妆台前发呆——不过更多地还是反省自己，或许…自己刚才是不是应该劝劝他呢？哪怕只是象征性地说上几句…… 这样想着，delih的目光很快又被镜子里映着的，戴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条闪闪发光的项链吸引住。眼前又不由得浮现起了晚饭时的一幕幕，以及j的那一段感情真挚地娓娓道来……她竟突然觉得那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转过身看看那个座钟，分明不过是几小时之前刚刚发生的。 已经很晚了，del感觉身心都很疲乏。她于是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踮着脚尖走到床边，轻轻地背对着harry躺了下去。 天呐，她还以为他早就睡着了。del不禁在心底暗叹着harry和noran在这一点上果然像是父子——都是这么喜欢出其不意。 “……还记得吗？咱们高中毕业典礼那天，他把我撇在身后。一直站在peter面前，夸赞他得了科学奖。那给人的感觉简直就像是…他才是他的儿子。我当时本来很伤心，但还好有你在身边，del，你那几天一直在安慰我……” delih默然聆听，因为她并不是毕业典礼那天的delih，她无法像当时一样安慰harry。 也许，他此刻需要的正是一个安静的聆听者吧。 她本来没打算回答他什么，但harry的话却戛然而止了，显然是在等待着她的回应。 “但或许是因为拍照的是peter吧，毕竟他对peter的一切都是那么感兴趣，”话至此处，他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如果给那个人拍照的是我，他大概就不会如此在意了吧……” harry很显然识破了她这出于善意却又十分拙劣的谎言，并没有对此给出回应，只是继续说着：“他本来还打算帮peter安排工作的，但被peter拒绝了。可即使是被拒绝，他当时的表情都是那么欣慰，嘴里还说着‘我很佩服你’。有点可笑，是不是？” 是啊，delih也同样弄不懂这一点，他为什么不领养他呢？他是那么的欣赏他，像父亲一样关心着他，甚至不惜冷落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与此同时，她又忍不住回想到那天harry对着自己喊出的那句“毕竟你是到目前为止，我唯一一个没有被peterparker夺走的心爱之人”。 身后正抱着自己的那双手臂的力道明显又重了一些，del却只望着窗前那片透着柔和月光的纱帘出神，照旧地沉默着。 她如释重负地闭上眼，想着赶紧给这繁乱的一天画个句号。可刚刚合上双目，大脑里就不断地闪回着那些画面——peter和蜘蛛侠的故事、“自己”的过去、j的刻意掩饰、noran诡异的举止和那可怖的审视…以及，自己伸出手去触碰harry的那一秒…… 毕竟又能有什么事情能比回到自己那个命悬一线、生死未卜的爱人身边更急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