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沈炼说道：“我知长威伯想压制指挥使，若此事能成，便是重重的打了指挥使的脸。可那杨召为国捐躯义无反顾，岂能拿他的子嗣来作伐？长威伯此举，令人齿冷！”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锦衣卫密谍在塞外有所损失他有预估。
“陈公有话还请直言。”蒋庆之越发不满，换做是后世，他早就寻个借口让老头儿自行告辞。
蒋庆之没想到陈勉会来拜访。
而且蒋庆之还说了个他不知道的楚党。
从昨日开始，蒋庆之一直在琢磨俺答可能南下的各种方式，以及未来战局。此刻他一蹙眉，那股子沙场的煞气就迸发出来。
“每个势力都会选出自己的代言人。”蒋庆之淡淡的道：“如今南方那边，什么浙党，楚党……”
“出去！”
“伯爷！”
但做人这一块，陈堡却觉得蒋庆之有些不及格。
不妥就打出去！
权贵们从小就锦衣玉食，当世能玩的都玩腻味了，能吃的都吃吐了……生活空虚的让人想发狂。
“此事与我何干？”蒋庆之看了门外护卫一眼。
蒋庆之不喜这等云山雾罩的谈话方式，微微蹙眉。
老头子这话……胡宗宪作陪，看了蒋庆之一眼，暗示自己的老板，老头儿是在暗示陈堡。
就在陈勉洋洋自得时，只见蒋庆之指着外面。
能进墨家学堂，不说别的，在嘉靖帝那里就能加分。出师了还用得着担心此后的宦途？只需蒋庆之开口，锦衣卫内部顷刻间就会分化。
蒋庆之当然知晓，他不动声色的道：“喝茶。”
“看着长威伯家中简单，老夫倒是有些羡慕。”陈勉叹道：“老夫家中人口众多，特别是孙儿。一群孙子小时候还有趣，大了各有各的性情，整日闹腾不休。老夫有时就恨不能把他们尽数丢进军中，哪怕战死几个也好，没死的经过生死磨砺，也能成家立业了。”
在这位从小就对权谋耳闻目染的贵公子眼中，做人就该八面玲珑，该低头时低头，该妥协时妥协。
“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老头说完就走，不给蒋庆之反应或是拒绝的机会。
只需蒋庆之出言抚慰，内疚的沈炼此后必然会对蒋庆之多几分好感。
老头举着酒杯掩饰着自己心中的震惊，心中对蒋庆之的评价再度提升。
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做事儿干净利落，一股子爽利劲。
此刻见蒋庆之流露出的煞气，陈明不怒反喜，决定回去后就敲打陈堡，让这个孙儿此生就追随蒋庆之。
“那孩子崇武，指挥使为他安排了最好的老师，今日我去寻他，却被那孩子断然拒绝。”
陈勉放下酒杯，老头儿摆出老牌权贵的架势，“那孩子要拜长威伯为师，你说是长威伯撺掇蛊惑。这话老夫有些不解。其一，长威伯若是要打陆炳的脸，大可不必如此，只需放句话，说锦衣卫中亦有好汉，但凡愿意，可把孩子送进墨家学堂……”
操行！
这话是彰显自己和道爷之间的关系。
这招揽大才和男女之间的事儿一个鸟样，都是磨出来的。
“等等！”
“长威伯别看那些人满嘴仁义道德，谁谁谁说打小就饱读圣贤书，可在这等人眼中只有好处。什么道，什么儒墨，他们若是要站队，也只会站在赢家的一边。”
陈勉哈哈一笑，心想这可是折服这个大才子的机会，老夫该闭嘴了。
一荣俱荣！一辱俱辱！陈勉是个有决断的人，他当即说道：“长威伯虎威，老夫生平仅见。”
陈勉喝了一口茶水，“是宫中的新茶，老夫那里可一两都无，回头定然要厚着老脸去和陛下讨要。”
嗯？蒋庆之却不知此事。
什么越中十子，在蒋庆之眼中也就是一个徐渭，至于别人，不过尔尔。
陈勉起身，“老夫这个孙儿……此生就交给长威伯了。”
可沈炼却羞红了脸，躬身，“是在下莽撞了。”
闻讯赶来的徐渭都对老头多看了一眼，心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此子若是能挺过儒墨大战，必然会成为主宰大明未来的巨擘！
孙儿陈堡原先什么模样老头儿一清二楚，就是个进虎贲左卫镀金的纨绔二世祖。在陈勉的眼中，若非陈堡是长孙，他都有换继承人的念头。
等自己牛逼了，再把那一切加倍报复回来不就是了？就在他腹诽蒋庆之不知道妥协时，伯府来了个客人。
蒋庆之愕然。
“陈公？”
老头竟然有些受宠若惊，举杯畅饮。
于是就从细微处着手，什么婢女必须是貌美如，让人一看就各种羡慕嫉妒恨。
但此人太焦躁。
历史上他就是如此，以狂放不羁闻名。冲着严世蕃讥讽叫骂，当众指责严嵩父子的恶行……所谓越中十子，看不到半点谋略，只有冲动。
蒋庆之起身，“带本伯去！”
沈炼：“……”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