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e联想她昨夜出门前说要为姨娘抓获下毒的真凶。 ee纪栩看着两个健妇抬进来一口朱漆箱子,箱子足有半人长,四周雕着精美的图案,若不是在此刻出现,她会以为里面装的是些衣裳首饰之类,但这会儿,她深知它许是一副装尸的棺椁。 ee纪绰如看好戏似的睨着她,拍了拍手掌,吩咐道:“打开,给小娘子看看,瞧她激动得都想哭了。” ee纪栩仿佛又回到前世将死那一夜,她千辛万苦产下孩子,一眼都没看到却被人夺走,接着听到母亲被毒被害的消息,最后她如牲畜一般被灌红花致使血崩而亡…… ee箱子里,钟妪还穿着那件她去探望母亲时见过的褐色衣裳,她被人屈作婴孩般的侧蜷模样,面色青紫,脸颊残留着红肿的掌印,发鬓凌乱,颈间坠着一绺掉落的长发,显然死前遭受过许多折磨。 ee“昨晚我和母亲审了府里下人一夜,才在钟妪的衣柜里查出她尚未用完的乌头毒药,钟妪对此供认不讳。自姨娘小产后,她不耐伺候姨娘病榻,又推托不得主子命令,故而谋划用乌头日复一日毒死姨娘。” ee她瞥了一眼这死仆,笑盈盈道:“我和母亲也为你和姨娘报仇了,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她灌了半斤乌头,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这老妪就一命呜呼了。” ee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正是此情此景。 ee她想起那夜她去母亲院里找钟妪要藏红花时,她对钟妪说,她一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可才出言没几天,钟妪便横死在了她面前。 ee可她们苟且偷生,就会有好下场吗? ee她察觉自己在流泪,却没有去拭,强颜笑道:“谢谢姐姐和嫡母为我和姨娘做主,惩治真凶、讨回公道……” ee她给纪栩斟了盏酒,趁热打铁道:“今日妹妹既然大喜,不如晚上和郎君圆房,我们也都博个彩头?” ee纪栩闻言,感慨纪绰实懂借势而为,先来招杀鸡儆猴,唬得她服服帖帖,再安排她立刻行事,叫她来不及思索、应对和挣扎,只能如个提线木偶般替她达成目的。 ee可今生从她在宴家睁眼的那刻起,她就不止是个入局人,亦在一步一步地破局。 ee纪绰蹙眉:“栩栩,你早一日和郎君圆房,姨娘才能喝上兖州神医开的驱毒养身的药汤啊。” ee刚才故意推拒,不过是为了降低纪绰的防备,省得纪绰见她答应得爽快又起疑心、改变主意,母亲在她们手里多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ee“郎君的手长,只在官场,还伸不到纪家的后宅里去,当然,你也可以赌一赌,他愿不愿意为了你一个妾室,与扬州几大世家起了龃龉。” ee一旦她向宴衡吐露姐妹替身的实情,宴衡许会看在肌肤之亲的面子上庇佑她,但身在纪家的母亲难逃一死。 ee纵使宴衡暗地操作,若主母鱼死网破,刀林箭雨之下,不说宴衡的人手损伤,单母亲的性命亦是堪忧。她不敢冒一点风险。 ee自他抚政以来,他对内多是怀柔,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强压。想来若他得知她的情况,也会叫她徐徐图之。 ee她埋头,作出忍辱模样:“只要姨娘安危无虞,我什么都听姐姐的。” ee纪绰掷下酒盏,吩咐婢女请宴衡晚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