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父亲可还记得母亲的名字?为何每次提起她,都以我的母亲来称呼?rdquo莹绒语气并无责怪,可在昱康听来,却是实实在在的诘问。他看向自己的女儿,端起父亲的威严。ldquo莹绒,你变得目无尊长了。rdquoldquo父亲,现在的我,不可能留在华胥。rdquo莹绒站起来,直面昱康,阳光穿过门框落在她身上,裙摆上的金线闪烁着光,跳跃着,像是湖泊的涟漪。而她的眼睛,却无一丝波澜。黑黝黝,像屹立的岩石。ldquo被放弃的滋味并不好受,你已经舍弃了一位女儿,就不要让另一位女儿伤心难过,萦纡已然做的很好,不该还被你们挑剔。rdquoldquo我没有舍弃谁。rdquo昱康反驳,右手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ldquo谁更厉害,谁坐那个位置,谁能肩负起华胥兴盛重任,谁坐那个位置,我一直都是如此选择,公平公正,绝无偏私。rdquo翎九被这说辞逗笑,感到不可理喻。ldquo可你是位父亲!不管怎么选择,莹绒和萦纡都是你女儿,她们不是货比货的物件。rdquo昱康看向翎九,苦笑:ldquo九殿下,南禺地广物博,凤凰宫乃鸟族之首,不懂华胥小族生存的艰难。rdquo这话让翎九不解,ldquo阵法师千军难求,万军难换,华胥专修阵法,多少宗门和氏族求着你们去坐镇,哪儿有什么生存艰难,只是你们想攀附更高罢了。rdquo从文伯瑜和萦纡的经历中,她推测昱康想与上古五族搭上关系。只是当初华胥说离开上古一脉便离开,此事还与被伏羲族除名的风眠有关,雷泽怎么可能会轻易接纳曾经的叛徒。ldquo父亲。rdquo传来萦纡的声音,众人看向门外,对方背着光,瞧不清神色,姿态却明显比之前舒展许多。ldquo让姐姐走吧。rdquoldquo你悟出天口无极阵了?rdquo,昱康质疑。ldquo没有。rdquo,萦纡坦率,神情很是坚定,ldquo但我一定会悟出关窍,让姐姐走吧。rdquo昱康呆住,反复打量萦纡,又看向莹绒,那表情,好似不认识这两位女儿般。ldquo我可以退让,但在你悟出来之前,莹绒必须留下。rdquoldquo我必须走!rdquo莹绒忽的提高声音,几乎崩溃地对昱康吼道。ldquo你圈住了母后,还要圈住我么?!rdquo昱康听见这话,猛地看向莹绒,他瞪圆了眼睛:ldquo你是不是知道helliphelliprdquo说了一半,又顿住。莹绒的表情已经回答了他。第195章 遇到ldquo风眠rdquo翎九诧异昱康的反应,也奇怪莹绒今日面对昱康会如此反常,她看向萦纡。这丫头明显也不知内情,同样一脸茫然。ldquo从前华胥国四季如春,却全国无花无草,只有母亲殿宇才能见到一片花圃,我以为是华胥传统不喜花木,现在才知道,其实是因为整个华胥国有益于花草的灵气都被法阵引向了母亲的宫殿,延续母亲性命,以至于其他地方根部长不出花草。rdquo莹绒强压下泪意,继续道。ldquo我母亲本是蓬莱迷雾谷的一株仙草,草心服下可以不惧雷霆,而仙草无心便会逐渐枯死,母亲的草心,一半亲自赠与舅舅无厓生,那另一半呢?rdquo昱康眼神躲闪,试图制止莹绒说下去。ldquo何必再提helliphelliprdquoldquo当然要提!rdquo莹绒双目通红,死死盯着自己的父亲。一步一步走向对方,身形微颤,可见她濒临崩溃的情绪。ldquo另一半被你,她的爱人,拿去给了一位素不相识的华胥少年,只因雷泽一句断言,说那少年若度过雷劫,可保佑华胥千年无忧。rdquoldquo当初你是如何跪在床头苦苦哀求,说遍了大义、责任、感情,保证会以全城花草之灵护她性命,终于得到另一半仙草草心。rdquoldquo而不久后,你这位口口声声说着大义、责任和感情的夫君,另娶她人、废她后位、毁她花圃,任我母亲香消玉殒!rdquo当啷mdashmdash重物落地的声音。翎九看向屋外,文伯瑜不知何时来的,扶着门框站在那里,手中法杖掉在了地上,一脸错愕震惊。那位华胥少年helliphellip难道是文伯瑜?玉钩拾起法杖,伤情地瞧着屋内几人,多年来担心的情形终于发生。当年的隐情,只有她和玉镜知晓,定是玉镜告诉了莹绒。玉镜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违背王后的嘱咐?文伯瑜和莹绒以后要如何相处?莹绒瞧见文伯瑜,红了眼眶,飞快挪开目光。怪不得母亲临终前几个月,反复嘱咐她要听文伯瑜教诲,原来不止因为看出大护法对自己的维护,还因为对方是母亲以命相救的人。母亲还专门嘱咐了玉镜姑姑,若她遇到险境一定要告诉文伯瑜此内情,文伯瑜生性正直良善,会知恩图报。如今看文伯瑜的反应,玉镜姑姑并未告诉对方此事,但他肯定食用了草心,只是不知道这草心来自于她母亲。她非圣人,也没有母亲的宽宏大量,做不到知晓这一切后,还能对文伯瑜尊敬有加,毫无怨愤。或许崩溃到极点后,便只剩冷静权衡。莹绒缓步走到昱康面前,将血淋淋过往一一摊开:ldquo得知这一切后我才明白,原来我出生时便注定被舍弃。所以我的师父们都是常年在外不擅教学的护法们,而萦纡却是国师府正统教导。或许在你眼中,我所有的努力根本毫无意义,甚至像个笑话,因为你从未想过将华胥少主的位置给我。rdquoldquo那你和母亲的相遇,究竟是偶然,还是天衣无缝的算计?你本有青梅竹马,年少时与萦纡的母亲两情相悦,为何还要远赴蓬莱招惹母亲?你是不是从认识我母亲的那日起,便算好了她的死期?rdquoldquo我一直以为,自己有愧华胥养育,有愧你的期待,有愧师父教诲,现在才看清,是你用华胥国运逼死了母亲,还用假心假意的期待差点逼死我!rdquoldquo你根本就是个不忠不义,无德无能的helliphelliprdquoldquo混账!rdquo昱康打断莹绒,恼羞成怒,上前迈步高高举起手,却在见翎九侧步挡在莹绒身前,挥起的巴掌不得不转势,啪mdashmdash打在屏风上。屏风倒地,裂成数快。ldquo莹绒,我是你的父亲,你身为子女,该恭敬柔顺,无权指责我!rdquo面对昱康的气急败坏,莹绒愈发冷静。ldquo所以你害了一个女儿不够,还要再毁掉另一个么?rdquo莹绒指着萦纡,已经看透了昱康的手段。ldquo想必我离开以后,你也把我当做磨刀石,日日提起我在鬼域自尽之事,让萦纡生出亏欠愧疚之心,加以磨砺之名,不断折磨萦纡吧。rdquoldquo回来后我才看清。rdquo莹绒笑出声。ldquo你也不爱萦纡,你在乎的只有华胥。rdquoldquo对华胥,我已经尽所能的付出了,生养之恩都还了,我再也不亏欠你们什么。从今以后,我只想作为莹绒活着。rdquoldquo华胥国主,我要回家,回朝露城。rdquoldquo谁都拦不住。rdquoldquo谁敢拦,便是与我翎九作对。rdquo翎九同莹绒站在一处,大有神挡杀神的架势。听了刚刚那些,她决不能让莹绒继续待在这里,一个会把莹绒吃干抹净、敲骨吸髓的地方,不能让莹绒重蹈她母亲的旧路。翎九寒着脸,威胁众人让开。ldquo我若出手,绝不会留情。rdquo萦纡听着这一切,震惊非常,不可置信看向父亲,想要对方反驳,说一切都不是真的。她还记得先王后的样子。是位弱柳扶风,温柔娴静的女子。怪不得,母亲性格泼辣,每次请安王后时,却都带着几分同情和小心翼翼,明明傲强到极点的一个人,却不愿接受王后之位,自从先王后死后便躲到娘家,吃斋清修,闭门谢客。小时候还总告诉她,说王后和姐姐,都是很善良很好的女子,让她不要欺负她们。可惜她为了吸引莹绒注意,总与对方针锋相对。但姐姐似乎是不屑与她纠缠,变得越发沉默,她也就变本加厉,甚至想事事压过对方一头,以挑衅来获得姐姐的注视。母亲对此无奈,待她成年后又开始提醒她擦亮眼睛,不要被男子欺骗。她问为什么,母亲总是欲言又止。如今来看,这些不堪的事情,都是真的。ldquo怪不得母亲不愿回来。rdquo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