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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已如灰样冷(1 / 2)

('白轩逸刚才在律所楼下等了许久,秘书一口回绝,告知何律师近期都给不出来约见的时间。何峙的这辆车迟迟不开走,吸引了他的视线,奇怪白轩逸心里像被一大捆稻草堵住了似的不畅快,他不禁想要拨开来看一看。他这么下了车,苏殊也挺惊讶的。

白轩逸就好像一场龙卷风,在王瑛璐的脑内一路破坏,很快风停了他的大脑结构片甲不剩。最后风吹的那一下,心动的感觉!告诉桃花不用开了,我等的人来了!

王瑛璐被钉穿在了大地上,费了老鼻子的劲儿才爬起来。定了好久的神,才重新看清这世间。

只见杨柏正好出来,正在和哈琦合计:王瑛璐也是沉船的幸存者之一,万一知道点内情呢?别这个小猪羔子到何意羡跟前说什么了,搞得他们完美的谎言出现裂缝,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啊。

正想着怎么秘密处理了,一枪崩了都是干脆的。谁知见鬼,正主就出现在太阳底下。

“哟!这不是白检,来视察咱们工作啊!你来这里可是稀客啊!……”杨柏拦住他的去路,亲热握手寒暄,忙招呼前台美女出来,“呵呵——小孟,来,给白检倒个茶!白检咱们要不进去坐一会,天气预报这一会外头下大暴雨……白检来得真巧,刚泡的顶级铁观音,刚刚第二泡,最香的时候!”

白轩逸望着车的方向:“不用了,我来找何意羡律师。他不在?”

杨柏爽朗地干笑:“可是不嘛,刚走!家里头有点急事。”

白轩逸眉头微皱。而王瑛璐是太入戏了,以至自己悄悄地走到了白轩逸身边竟毫无察觉。远只看到身材,现在近看五官,嘴越张越大的程度,白轩逸像是手动开了一个虚化的背景,他把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了,哦,哦人生,哦宇宙,天神的存在真是莽莽浩浩无边无限悠久庞大的无限……

另一方面,这就是首都来的大检察官吗!好可怕啊?气温一秒入冬,和他有一道空气墙隔着一样。王瑛璐身体防御机制打开,甚至拔腿想跑。

王瑛璐对他爹都没这样尊重或忌惮,好久大屁都不敢放一个。脸皮薄得像肥皂泡,满腹酸涩少女情怀的样子,提前向未来的自己透支了多少勇气:“白,白是吧嘛,你叫什么,我叫王瑛璐,我爸爸是王传京,嗨!嗨,反正……嗨你好!何,何意羡,没走啊,不就那儿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柏僵了,调整好正常的表情,其实已经晚了,刚才那一瞬间的表情应该已经出卖了自己,但是这时候不能再露出心虚的样子,不能回避对方的眼神。

好在哈琦也迎了过来,白轩逸为人端方冷淡,像一部严整的法典不讲情面,但是教养在那,况且他没有绝对正当的理由,需要直接过去截下那辆陌生的车。

于是,哈、杨二人的配合默契得像羽毛球运动员的混合双打,这个天,聊不到太阳落山都无法结束,甚至苏殊也被几个人围住了,哪也去不了。

杨柏真想照王瑛璐后脖子来一下子,一脚把他踹出去。王瑛璐却丝毫不知道自己差点挨揍,灵巧地逃了,一路小跑到车旁伸着脖子往防窥玻璃里看:“何意羡,何意羡!有人找你!”

何意羡落下了半片车窗,王瑛璐看到那张脸,看不尽满眼春色富贵花…他正在做梦被人叫醒了似的,马上扭头去盯不远处的白轩逸,王瑛璐产生了上清华还是上北大之忧。

王瑛璐素认自我是个长情之人,一狠心把头转回来,我忍,我忍,我忍忍忍,收起心里的跌宕与自喜,天平还是偏向了何意羡,回到了一开头跳脚发难的状态:“何意羡你什么意思!你这个渣男,你始乱终弃!”

不知道何意羡听见了没有,他的目光只落在后视镜上。何意羡半个身体伏在方向盘上,摸索着车钥匙,一连几下都没插进去。像淋了场冻雨,人如在一团山间刚起的雾里,这一刻上帝把他塑成一座雕像。

王瑛璐又加大音量,何意羡才说:“要不然,你现在就哭一场?”

何意羡说得太轻了,太轻了,王瑛璐会以为听到了什么不能当真的呓语。

何意羡露出一个无话可说的笑,眼神里没有温度,没有内容,连空白都没有。漫长地吸气后道:“小孩,你多大了?你用一个随随便便的身份进了我的办公室,我给了你一刻钟的时间,听你夸夸其谈,你呢?你连姓甚名谁都没有说,跟我说了一堆我闻所未闻的事,如果我和你有过一腿,你要谈补偿条款,可以,但你下次别亲自来了。委托你的律师来吧,如果是律师,让他别忘了带上授权委托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不思悔过,王瑛璐怒意上涌,声音变得非常尖刻起来:“何意羡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何意羡你今天要是走了我们就完了!”王瑛璐听到了发动机的声音,“那、那你自己不就是律师吗?我就要委托你!公道自在人心,你还我一个说法!”

“可以啊,只要你付得起律师费,我可以给放印子钱的写诉状,给腐败受贿的立协议,当然也可以给负心汉做无罪辩护。”何意羡瞧不出一点喜悲的情绪,如在陈述一个人尽皆知的免证事实。

王瑛璐被他的冷静刺伤了,眼眶发热,眼泪下来,嘴巴撅得可以挂个油瓶:“何意羡你不要扯远了,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车窗合上的最后,何意羡轻轻摇头,淡静微笑:“不重要。”

还没开到道路上,车又被黄妙妙日剧跑堵住了:“何律师,有检察院的……”

何意羡脸上是一点笑都没了,声音高了一调,严肃打断:“你这样算什么?”

黄妙妙一愣。何意羡说:“你以后也要见客户的,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给谁看?律师就要有个律师的样子,稳稳重重的,站就站好,坐就坐直。你告诉我客人来了,要么就要我的秘书告诉一声,你现在在路边伸个脑袋拦着我,拦出租车吗?不觉得很轻浮吗?嗯?这副样子给客户看,你就是再西装笔挺,谁会找你做案子?”

黄妙妙蔫黄瓜垂着头。

何意羡继续说:“从今天起要锻炼你的仪态,还有察言观色的基本素养——你看到了,我现在没有空,我陪着最重要的人,一点时间精力都分不出来。所以黄律师,检察院是谁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妙妙连连鞠躬:“我…我不确定,静姐说找您很久了,我回去再核实一下!对不起,对不起何律师!”

路障都清除了,终于能走了。何峙却让何意羡回来,还是让司机来开。

何意羡说:“你干嘛,你不信赖我。”

何峙只是笑道:“心里的杂音太大,上路你我都危险。”

何意羡从驾驶座跨回到后排,很自然地躺回了何峙的怀里:“你觉得,我刚才是不是有点太凶了,对黄妙妙?”

“的确有点过了。”何峙像在揉一只猫,“过了就错了,这就叫过错。”

何意羡今天打了一条常春藤风的斜纹领带,坏兮兮地看着他,很应景地说:“哪有,名师出高徒,我老师以前就是这么教我的嘛。”

何峙笑了笑,左手抬起他的下巴,右手手掌用力揽过他的腰。

白轩逸最爱的人,紧紧抓着窗沿的五指,痛苦地收紧又缓缓放松。车子驶出的最后,那无名指上一粒宝石锵然落地,那声响后天外猛然刮来了旋风,白轩逸匆猝一震,仿佛记忆砰砰突突地在撞门,呼啸了满城的回声。在命运的混沌之点,白轩逸在那一眼里冥冥中回徘,也在里头扑空。望过去太晚,难醒得过来。像手抓的月光一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王瑛璐饮汽车尾气悲咤,踢了好几脚消防栓。但是爱情真是一种疯病,莎士比亚如是说,迷恋如火,王瑛璐迅速冲上马路牙子,叫了一辆出租车:“跟上前面的!”

何意羡无所用心,一路上接打电话,发信息,喝水,两只手时不时拔拉点东西,和司机搭话,偶尔还伸手往后座拿点什么东西,收起烟放进烟盒一支支……最终没有去和何峙享受二人世界,还是应了接风宴。

这几年房地产泡沫高峰,哈琦以私募加杠杆的方式,私有化了一个酒店集团。最近该集团在申城落子,这是在大中华区的第一块拼图,正在推动特许经营策略。晚饭就决定去那了。

虽然一般客人都来这里吃午茶,晚市订位不多,但是他们有自己的有机农场,一切自然至上,口味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王瑛璐下了车,抓奸讲究证据,他又不傻,但是拍照站在楼下仰拍,上半部分完全在云里,根本拍不全…先要坐电梯到达八十多层到酒店前台,然后再换个电梯到九十多层的餐厅。问题来了,安保过硬,专业狗仔队都没有立锥之地,何况是业余侦探王少爷。

王瑛璐又没有预约过,只能守株待兔。

大厅像个博物馆,价值百千万的艺术品,就那么一个薄薄的玻璃罩子套着,某朝某代的龙椅周围象征性拉了一圈红绳。他两只手反过去分别插在牛仔裤屁股上的兜里,一跳一跳的,又有模有样地趴在博古架上朝里面瞅。

累了原地打转的时候,还看到一位带着两个孩子的曼丽女子,被一位男士单膝跪地献花,但孩子们叫这位男士uncle,这约会有点浪漫耶!

王瑛璐感同身受不禁走近点,走近点发现:女的不认识,男的是自家大姐夫。

王瑛璐天崩地裂,但中彩票,大姐夫是酒店的股东之一,忙塞了他张万能出入的卡,叫他到别处玩去。

成功混进来的时候,何意羡已经在点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琦在旁,有种如影随形的紧张。酒店集团内部正大刀阔斧地开始实施一系列革新计划,很多细节尚待打磨。所有服务员都着一身黑,融在餐厅的背景里,毫不扰人,添茶的时候又眼疾手快。但侍酒师的普通话水准就比较着急,他对话的节奏很慢,每说一句话,他都要憋上三秒钟的微笑,镜片后的眼珠一直在转,仿佛内心在费力地把他们说的话翻译成英语、再转回国语讲出来。

虽然米其林摘了星,但哈琦怕菜品不合格,指达不到何峙的及格线。

须知何峙,多年前曾评价:分子料理很像一个和幽灵交往的过程,你根本不知道各种食材在哪里,如同这个泡沫状的马铃薯;汤包底部像肚腩圈一样摊出来,我相信在饥荒年代一定是最美味的食物;我丝毫不明白为什么紫苏叶会和烧肉放在一起,而且只有一片紫苏叶,我希望这是我见识不足的问题,而不是常识性错误;叉烧竟然表面的蜜汁会粘牙,乳猪皮硬得和纸皮一样,如果你觉得无法想象的话,等你拿一个纸箱子,剪一块下来,然后泡水,淋猪油,炸一下——口感和香气差不多就那样吧,以及,它的旁边一如既往有着无法理解任何用途的配菜。

哈琦深谙这种风雅:最不起眼的食物,也应当保持诗意哲学。哪怕穿肠毒药往往就盛在金杯中。

哈琦曾经以为,何意羡会和年轻时期的何峙一样,所以起初尽量减少与何意羡共同进餐的次数。没想到对比之下,何意羡蛮好养活的。

于是哈琦每每都让何意羡点菜,意图便是:这样出现什么问题,就是公主的问题,公主会有问题吗?何意羡笑起来就是港岛的好天气。

房间流淌清歌妙韵,杨柏说:“哈总这个产业转换搞得,属于是又快又好。”

哈琦说:“嗐!可别说这个,酒店管理我是一窍不通,都是些市场上问路跑腿的事,本来就不是个事。”

说完之后觉得表达不当,似有在何峙面前夸口之嫌,又笑道:“还好都不是个事,大事我也办不了哇。”

杨柏说:“这对我们可都是大事,吃饭可不是大事嘛!小何pa你先看看吃点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说:“就行政套餐上四份吧。”

何意羡这个人的真实表情,向来是比瞬间还要瞬间的。但杨柏与他精准尿到一个壶里这么多年,捕捉到了他不大对劲。杨柏赔着笑:“那就厨师精选拼盘哈。”

前菜的餐车啪一下就推来了。都是些家常粤菜,有份龙太子蒸饺,杨柏先给何意羡夹一个,又说:“那咱喝点啥?”

何意羡说:“红肉红酒白肉白酒,问老何吧。”

何峙也惜字:“过桶了就可以。”

何意羡马刀削香槟仪式时,也是一副没有兴趣做戏给不相干的人看的样子,道:“我就什么都不说了,再说又是套话。”

何意羡安静吃炒饭,炒饭其实没什么不对的,米粒没有特别粘连,不过一口饭吃进去,好像有很多奇怪的碎末直奔喉咙,反正何意羡被呛到好几次了。这种地方的厨师一般都有拿手的小面,哈琦忙让上了一份来,何意羡也是咬断一口,还没咽下去,神色便非常不好。

这饭还怎么吃下去,忙送何意羡去了一百零九层的套房,六个医生二十分钟内齐聚。

五个月前,他的胃部分切除了,现在一直调理性治疗。

医生告诉何峙:“何先生,以您为病人提供的医疗条件,只要并发症可以控制得住,哪怕肿瘤转移了,甚至有的可以带瘤生存,这样有生存很多年的,十年二十年的,也有彻底康复的。我们会诊的结果是医疗技术上大有希望,但是病人本人千万不要逃避,要和家人爱人一起勇敢面对,精神上的消沉就等于自杀。所以现在的第一个痛点,就是信任、配合的问题。有句话,开心是世上最好的维生素,心情欢愉病自退。再说得直白一点,能顺着他的,就顺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医生走后,何意羡洗了个澡出来,裹着浴巾,又开始不停地严重地干呕,就像蹲在角落里把脸埋在手臂里哭泣。终于,何峙俯身抚了抚他的背,何意羡才有一些停下来的趋势,往他怀里投,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像遇到盖上被子哭一场。

何峙拭去他额上冒出来的汗水,另一只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抚着:“还难受吗?还是怎么了?”

何意羡闭上眼睛像默默地祈祷上苍,良久了,才说:“没事,只是好久没有这样抱过你了。你是不是也不习惯了?”

何峙只说:“你的忘性有点大。”

何意羡手臂松开他一点:“我下午那不算,我当时就好难受了。突然又好冷,又发抖,接你在车里就肚子疼了。”

何峙不觉失笑:“是因为看到我,你这样说。”

何意羡一诧:“那你说说看,我不这样说,该怎么说?”

何峙坐在书房椅上,而何意羡躺在旁边的日式豆袋沙发上。一时无话之后,他身体慢慢倾斜,把头靠在了何峙的大腿上,由下而上看着何峙:“那你把眼睛闭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睁开。”

何峙也只是注视,何意羡推他几下:“你快点嘛……好了……”

映入眼帘——何意羡牙轻轻咬着一块金币巧克力,圆圆小小的就像猫脖子上的铃铛。待上位者为他剥去金箔,何意羡便含了进去。嘭的一声,红酒瓶倒了,滚下桌子,酒液染红了一大片地毯。它再度被扶起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瑛璐这一夜过得不是人日子。他当然理解所谓的氛围感、设计感、空间一体化、精巧别致,等等等等,但是这鬼地方厕所的门几乎是隐形似的嵌在墙上,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是门,而且男女厕图标目测就一个芝宝打火机那么大。再加上灯光阴暗,王瑛璐不读书,裸眼两眼视力5.3,也算看过一些世面,在推门的时候还是不那么自信,膀胱憋坏了才略为尴尬地张望。

如此不方便之处种种,王瑛璐苦苦追踪何意羡无果,凌晨才开了间上房睡觉。

好巧不巧,出大厦的时候遇见了伊人。

王瑛璐跟个刺客一样,还不穿夜行衣,不可能不引起注意吧?他单挑的还是香港最大的黑社会呢。哈琦的助理正在说处置此等狂徒的方案,何意羡来了一句:“是啊,明明就是个各取所需的事情,我也搞不懂到底在闹什么情绪。”

更多的话听不见了,何意羡走远了。但只这一句,王瑛璐便如丧胆游魂。

亦见何峙背影。何意羡和他的距离其实不近,就是正常上下级的你前我后,落后半步左右。但搁在王瑛璐眼里,那完完全全,活活脱脱,就是许文强冯程程雪夜打伞的名场面啊!

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一贯的王瑛璐只能让自己的家族重拳出击了。但一想到大姐夫,家里头也乌糟糟的烂透了。天啊,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悟了!这世上不存在良心资本家,只有党和共产主义才能救他了。

正午太阳高高照之时,正在批复公文的白轩逸,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我实名举报政协委员何意羡同性恋!找糖爹!恋老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王瑛璐实名举报政协委员何意羡同性恋!找糖爹!恋老癖!”

苏殊从机关食堂打了两份饭回来,特地给白轩逸加餐一个大狮子头。把盒饭放在桌上时候,便听见座机的话筒里传来如是叱咤。白轩逸当然没开免提,王瑛璐的音量就这么吓人。这接电话的要换个思想保守的革命老干部,恐怕一下嘚过去概率很大……

王瑛璐持续挖掘细节中:“何意羡道德品质败坏!聚众淫乱,白马会所,海天盛筵!人渣花心大萝卜,不知道玩弄了多少男的!我就是个严重直男,被男人搭下肩膀都讨厌死了!但何意羡各种同性恋玩笑开得很6,甚至常常摸我屁股,摸我胸!你给他一扇五花肉他都能一晚上来七次!”

苏殊真是不忍卒听。按理说,如果是政协委员履行职务期间的行为,可以直接向政协举报。如果是因为其他的行为,可以先找纪委叭叭,如果是按他说的猥亵确凿发生了,咋不去找公安机关报案呢?更有工作监督举报专线呀。总之八竿子打不到白轩逸这边。

寻常的官员会有什么反应?看过疯狂动物城吧,树懒总是不能辞退的。人浮于事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即便撂给最负责任的干部,这时候也估计得礼貌地转接出去了。

但是前两年疫情防控期间,为了减少接触、避免聚集,全国检察机关12309检察服务中心都暂时关闭了一段时间。虽然实体上的接访场所关闭了,但是“群众信访件件有回复”的工作,苏殊看在眼里,白轩逸却从未带领大家间断过,认真对待人民群众的每一封来信。

白轩逸静静地听完了,说道:“你好,政府对性少数群体的态度是不歧视,不鼓励,每个公民都有在不干涉他人的情况下与别人不同的权利。政协委员也是普通人,不需要这些闪光灯,私人生活的话题不应该一直被关注,被放大诱导。”

苏殊听得想喝白轩逸倒彩。同性恋么,体制内最大的好处就在这里,大家边界感会比较强,又向来讲究含蓄,只要你自己不要主动公开或暴露,多数人不会轻易对你的隐私进行窥探和评判。但是这说的是基层,稍微要往上走,别说你是同性恋,你是个异性恋一直不结婚也别想混下去。

王瑛璐震怒:“什么?我实名反对同性恋!如果两个男人都能结婚,那么亲生兄弟之间、人兽之间甚至人和桌子板凳它们就都能结婚!啊!难道你一个国家高级公务员就那么赞成乱伦和人兽恋吗?!反对同性恋!如果两个同性之间都能相爱,那么世界上所有人都要去同性上床,就没有人生孩子繁衍后代了!你们政府白日做梦生三胎呢!人类就会灭亡了!地球就会完蛋了!”

苏殊想来对线,但见办公桌上摊着一页报纸,报道野猪撞人事件。据说野猪的拐弯性能很差,等冲到你面前,你突然转身,它还会笔直地往前冲,有点类似于西班牙斗牛。但野猪野性难驯,非常有爆发力,而且两颗獠牙非常锋利,专挑人的眼睛。新闻的题目有点悬念,关于事件本身却语焉不详,只说他避闪不及,被野猪撞出了六七米,破了脾脏,因为失血太多,急救车没到就死了。苏殊退缩了。

白轩逸没有和他讨论他的流氓逻辑滑坡谬误,只说:“首先,法律之外基于道德体系的评价,比较要有参照系,和谁比。其次因果关系要成立。因果关系成立需要相关性较强,有导向的趋势。不是印象的样子,应该列举成立切合理的事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殊很烦,你说城门楼子,他说胯骨轴子,咋沟通?这种强词夺理的群众最讨厌了,你不满足他的要求吧,也有不少人背后告你刁状,把所谓态度问题添油加醋地反映到纪委。白轩逸这种级别的干部,在中央纪委可都是有袋子的。什么袋子?大信封袋子,用来装举报信、告状信。为了保护干部,里面的东西一般不会动,但你要是民愤太大,或者硬是有人揪着你不放、逮着你死缠烂打,或者上面有批示下来,组织上就会跟你一起算总账。

而且某些老百姓总是举着道德大棒,管得比谁都宽的人,似乎自己就很有问题呢!于是,苏殊没经白轩逸同意,便插嘴道:“您好,请您去找警察吧!如果像白检说的,事实非常确定,没有证据也没关系,你只要对他有指控,至少他以后不会再敢犯罪,而且对于他的名誉是毁灭性打击,也是罪有应得。你还可以让他补偿你的精神损失,增加他的犯罪成本。要不行你去国务院的互联网和督查平台吧。”

王瑛璐会怕这种小官小吏吗?他祖上也是吃中组部月饼的呀:“哎哟哟哟!白轩逸!大官大官!好牛好牛!我以为你不是挺有能耐吗?怎么越混越回去了?事到临头,还要一个小兵来打头阵?难道你们共产主义一方面想要群众帮自己干活,一方面却不帮助群众解决生活问题吗?你的这个小同志真会说风凉话呀?!针不刺在你肉上你不知道痛!”

苏母常说:生气的时候,开口前先数到十,如果非常愤怒,先数到一百。可是儿子苏殊还是道行浅了,忍到现在,终于爆炸:“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呢?何意羡是什么样的人渣我比你清楚!”

苏殊话音刚落,只觉白轩逸的视线移到了他的脸上。此时静到什么程度呢?阳光穿窗纸而入时都似乎可以听到飒飒之声。

苏殊脸上飞红:“不是…不是师父,我没……不清楚,我,我感觉这个何律师反正是有点自恋型人格障碍……”

王瑛璐听到,气疯了,又笑死了,对面咋还有个同病相怜的啊?何意羡他就一个赚黑钱的也有这么多人舔他也是没想到!

王瑛璐怒吼:“我告诉你!我不管!你这种大官之所以精力充沛是因为什么事不用亲力亲为动动嘴罢了!我现在就要你为了全国人民动动嘴皮子而已!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一个大白薯!你有笔?这是何意羡的手机号码,159……”

苏殊未知为何,无比熟悉:“这是他秘书台的号码,你也打不通联系到本人的。”

谁知王瑛璐准备充足无战不胜,出手果断无征不服:“白轩逸!何意羡微信我推你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苏殊无颜在这午休了,找个借口去隔壁吃了。白轩逸的办公室还没有整理好,他在一张临时摆放的矮桌上就餐。滴滴——王瑛璐通过家里某个姐夫,把何意羡个人名片发送到了白轩逸的聊天框上。

白轩逸首先看到他的头像,目光停驻了足足十几秒。

律师作为“个体工商户”,是非常需要自我营销的,那么微信朋友圈是很重要的一个展现“场所”,这根本就是私域品牌流量转化案源或资源的入口嘛。客户群体不同,微信头像也会不一样。争议解决类的用本人正装照的比较多,甚至拍照姿势都很雷同,白轩逸的通讯录里几十上百个律师就像房地产销售,同质化得可以来玩连连看,其他非诉类业务的,经常是用一些风景图,大海天空森林什么的,选择有限,十分呆板。

所以常言道,作为一名律师的终极目标就是头像自由。

但是你这个大红大紫的何律师,头像也太自由了吧……?

一大一小,两只兔子,仲夏夜牵着手走路时踩着露珠儿,头顶一片莹白如玉的圆月。月与白兔映照出互相的光明。

也许他还有工作账号吧?公私分开了。白轩逸只能这么解释。

白轩逸也没见过二十来岁、三十出头就能单独干活的律师,放弃吧,别试图理解这种人的思维方式了。

好友申请很快通过。白轩逸饭盒到现在还没有打开,先点进了何意羡的朋友圈。

正常律师的朋友圈也都像流水线。属于喇叭,唢呐,曲小腔大。说到诉讼业务,那展现自我的机会就很多了。配图嘛,立案队伍长又长,立案窗口来一张;庭前等待长又长,法庭大门来一张;调查取证很顺利,歌颂制度优越性来一张;调查取证不顺利,批评法治进程来一张……

何意羡只有半年可见,与工作相干的条数居多,定位多在紫荆广场附近。有一张维多利亚港的照片,小船和巨轮进出海港,凉风习习,可能每个香港人对它都有些情怀。其他的内容,一言以蔽之,看上去像是有着非常、非常美满的家庭的男士。

白轩逸不可否认,王瑛璐八成有点乌贼的成分,喜欢四处抹黑别人。但从这些切实的生活痕迹来看,一个这么成功的男性,如果心好渔色,简直遍地都是机会。

白轩逸往下翻,翻到头了,也没找到何意羡本人出镜的图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轩逸没有深究自己的好奇心从何而来,但是好奇心它就老房失火,一发不可收拾。

也许是看看他除了头像自由之外,有没有着装自由?白轩逸见过每天三件套、口袋巾、帝国领衬衣加领针,领带永远全温莎结,腰带、皮鞋都是顶级质地做工的律师。但是如果你能帮助客户获得完美的胜诉,即使穿洞洞鞋一样会请你。

很想知道,何意羡属于哪一种。

风过树叶无形舞蹈,白轩逸的心有点不安其位,那种跳动的方式就像想把它的遭遇急于告诉哪个人。心脏并不是人体最复杂的器官,但一颗心是负责生命的。

他逐字敲下:“你好,我是二分院检察官白轩逸。”

“对方正在输入”状态几乎立刻亮起,白轩逸盯住了这串提示语,静静地一直没有离开界面。

一分钟过去了,无事发生。

白轩逸几次放大他的头像,那只小兔子,真的好小好小一只。心里的柔软像撒在白沙上像水一样难以收拢。但是亦有吹过世界尽头的风——喟叹一声,不知何处来的?

他便继续单方面打字:“何律师,昨天我捡到了你的戒指,寄到你的律所?或者在哪里还给你比较方便?”

有柔软就有慈悲。白轩逸想到那些恶毒的风尘之声,即便他有朝一日亲眼所见了,或许也要说一声,不尽其然。

可是消息发出去瞬间,收获一枚红色感叹号。

——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点我发送朋友验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白轩逸沉默。屏幕一直亮在这个白白绿绿的对话界面,那个红点,随时间变得愈发深刻而不友善。仿佛到处都是值得发愣的地方。

白轩逸没有被人删除的经验,不知道这样退出去以后,是不是会连头像也找不到了?白轩逸点开两只兔子,右键保存。但仍没有回到微信的列表页,朋友圈也不敢点了,手机就那样摆着了。

午饭迟迟没吃,粉嫩头像久久瞩目。

是不是加错人了了?

是不是加了个女孩子?

因为办公室的地点和半年前不一样了,这时公诉处长张嘉鸣过来认认门,顺便请白检尝尝媳妇亲手做的熏鱼。

只见白轩逸坐在电脑前,手里摩挲着一枚纯白的钻戒。

画面直接冲击心灵,我的妈呀!张嘉鸣的眼中:秋日的阳光软绵绵地伤害着一个人的自尊,有种格外含蓄的落寞。他深深觉得早上起猛了,我的沉默震耳欲聋,真抱歉我不是个隐形人……

回过神来:兄弟,这个我熟啊!

张嘉鸣欣慰:“这样就对了,铁树开花呀!领导班子早就明示你要趁早解决解决个人问题!”

白轩逸抬眸,看到张嘉鸣瞅着钻戒的眼神好像很不可思议。他其实没心思理会到对方的话意,但是白轩逸下意识把手掌一合,一丁点都不让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持久地站着,必定是一点一点地加强这种尴尬,张嘉鸣自顾自拉了个板凳来,语重心长道:“我懂,男人,难人啊!唉,说起来话长,两个人结婚不是因为相处久了觉得是时候了,而是有一天突然发现没有你不习惯了。我当年和我老婆求婚的时候……”

“求婚?”白轩逸虽然惊讶,但把钻戒收回心口的胸袋。

张嘉鸣拍大腿:“求婚,我是极其反对‘求婚’这个词的,真正的结婚就不需要求,求婚弄得轰轰烈烈的却总容易分;那些婚后幸福美满的都是自然而然成对。白检,你想是不是?你可以理解为,内在有了,就不需要外在表现;而外在过分表现的,都是因为内在空虚没有。所谓的虚张声势么……”

白轩逸说:“所以你没有求过婚?”

张嘉鸣吃着饭一愣,吃个肉一上来先把自己的牙崩飞了的感觉。

拥有深刻的觉察力细密地发现问题的人,往往话少,在爱情中更犹如此,倘若学不会缄默,是不存在任何深情可言的。平常的白轩逸极少露于形色,更别说跟同事聊点琐屑的己私了。张嘉鸣本是个絮絮叨叨的南方小男人,每每见到白轩逸,嘴巴却如被上了封印。白检面前,表情丰富,弊大于利。

张嘉鸣清清嗓子:“完全没有,那倒也不至于。我那一段录成视频在我们婚礼上播放,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挺有意思的。所以我说,麻烦是麻烦,但你要是够爱她总是愿意给她惊喜,对女人咱们就理解万岁吧!女人嘛,喜欢追求仪式感……”

白轩逸点点头,不知在认可哪句。估计是实在想不通了,只能寻过来人的主意,把电脑屏幕转过去一点:“这种也是?”

头像给他看的时间也很吝啬,几乎是张嘉鸣头刚转过来,白轩逸转瞬间点叉关闭。

但是那图太有辨识度,这哪门子是女孩啊?!张嘉鸣把腿一掐:“哟嚯!这不何大律师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轩逸说:“他的工作微信你还有?”

“啊?何律师不就这一个号吗?”但这好像美国总统推特头像用芭比,张嘉鸣渐渐品过来他意思了,“人家申城第一名嘴,镇场子的大状,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

白轩逸说:“你评价挺高。”

张嘉鸣只能尬笑,大笑百分之九十的用途是用来遮丑的。

他一个半大不小的公诉处长,何意羡正常雅贿也看不上他。但是顺水人情,带过一带,给他闺女找了个知名钢琴家当免费上门家教。他们家是本地媳妇外来郞,张嘉鸣入赘的,此事过后家庭地位直线提升,老婆天天耳边夸老公真有面子,一头猪好好被夸奖一番,它就能爬上树去,况人哉。张嘉鸣视何律师如同再造父母。

知道何意羡坏,但所有名声,哪怕恶名,都会享有顾盼之间睥睨自雄的威严,而不论名声自何而来。人家本来就是妖啊,不吃人心会老的!张嘉鸣对于何意羡,便有了这种理所当然力挺之感。

白轩逸说:“有家室了?”

“人朋友圈孩子都有了呀!我第一次看我也吓一跳,结婚太早了吧!娘胎里带的娃娃亲?”张嘉鸣啃着猪大排,含糊道,“咋还不吃饭啊白检,一会午休结束了,下午我记得你还得去趟市委,咱两一块,啊。”

白轩逸打开饭盒,都凉了,凉透了,盖子凝结的水珠成股流下来。

张嘉鸣大口干饭,不忘八卦,神态还益发坦然:“你说,是不是人何律师小学就给姑娘狙击啦?我跟我老婆也是,十几年爱情长跑。不然咋那么早住进婚姻的坟墓啦?但是结婚了两个人住在一起后,比如打打牙祭,看个电影,随时拉着就可以去。生活也互相有照应,比如一起去锻炼了回来互相给对方做个大保健放松一下肌肉啥的,看何律师发的,他老婆做饭色香味俱全啊,真有福气!……哎!坏处我觉得是个人时间确实会变少得多了,你看,两个人腻歪着被拉着十点过就得上床睡觉,中间的时间也都差不多啊,感觉自己的人生每天凭空就蒸发了几个小时。有孩子更是雪上加霜啊,人何律师还不止一个,养小孩又不是养小狗,有钱人我真不敢想象!哈哈,吃饭吃饭,说着你随便听听就行。喔,还有一点我倒是不信的,咱们上届班子有个才当了三年的书记,就外头搞了好几只臊哄哄的狐狸,后来他老婆到纪委闹得沸沸扬扬,这一辈子就完了呀。你说何律师这种英年早婚的会不会忍不住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嘉鸣用一块梅菜扣肉,交换了白轩逸一口没动的狮子头的时候,白轩逸忽说:“你去和他提一下纵火案的事。”

张嘉鸣长长叹了口气道:“哦,桥溪村那个纵火案?这事我也一直在嘀咕呢!但那你现在是打算查谁办谁呀?案子办到这一步,要警惕疯狗咬人啊,这种时候目标不明确,总之还是什么事都秘密一点吧。”

“先找他,就现在。”

“真找?这大中午的我现在打扰人家休息,不大合适吧?哈哈,万一人家媳妇正好送爱心鸡汤到办公室蜜里调油上了……”

张嘉鸣正把何意羡形容得,仿佛正芳春花眼媚柳腰伸,共他娇妻拥髻柔情,扶肩昵语……白轩逸无色无味地说:“少传这些没根没据的话。”

张嘉鸣突然被批驳,内心的虚怯几乎是遮掩不住的,觉得脚下这块黑土地已在不安地晃动了……立刻一嘴庄严的报纸腔:“……那领导,领导,那我说点啥?”

“正常说案情。”

张嘉鸣擦擦嘴,开始郑重网聊,大意是说:听说你何意羡律师对这案子怪有兴趣,不如择日秉烛一谈。我看也能使检察院对这个案子的社会背景进一步加深了解,将来出庭公诉时心里更有底气啊!

令人怀疑,何意羡是不是有网瘾。消息刚发过去,正在输入状态顿时亮起,但回复短得可怜。

张嘉鸣说判错了,这种冤案历史包袱背在身上是没法前进的,也是不可想象的,为老百姓讨债,功德无量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回:何以见得?

这把张嘉鸣问住了。白轩逸道:“告诉他:楚卫民从不供述到供述,到翻供,到再供述,到再次翻供以及此后再不供述的时间顺序,符合遭受刑讯逼供者通常表现的一般规律。如果你对案子的情况已经比较了解,今天下午来一趟检察院,我们直接谈细节。”

张嘉鸣刚把他说的字全部打完,还没发过去,白轩逸便问:“回了吗?”

过了十秒钟,张嘉鸣的表情像惊堂木一拍,装作去洗碗,丢下手机跑了:“…领导你自己亲自看哈……”

此时城市另一端的何意羡,总共回了三行字,准确来说是两行。

因为还有一行,是白轩逸发送“你来的话,茶和咖啡都可以”之后,系统自动跳出的提示。

——白轩逸。

——上大号说话。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独立执业的律师很多都是上午睡觉,从中午开始干活,坐班的更是稀有动物。你以为一个千人所肯定人气满满热闹非凡,然而实际上实地办公的可能就一百个左右,其他要么在外面拉案源,要么在搞其他副业,大学老师、公司法务,上班下班不打卡,外出也不用报备。总之两个律师私下碰面,可能要交换名片的时候,才知道彼此是同一家所的。

然而今天何意羡到的时候,律所人满为患,所有的高伙基本都来了,有种众神归位之感。

夹道大多数人肢体语言表示尊重,微笑简洁大方:“何主任好,何主任中午好!”

但有个别毛头小子,何意羡洗手间出来,他们也紧跑几步跟上来搞一句:“今天天气真不错啥,何主任您亲自来上厕所!”

何意羡黑着的脸变成了酱色,把杨柏叫到办公室:“你让的?”

杨柏高兴着,承认是自己昭告的四海臣民:“可不!”

主任,就是律所的负责人,整个律所权利最大的一个人。管委会的钱也出了,人也出了,力也出了,真合伙,但是真正的权利全在主任一个人身上。原因很简单,很硬核,无论是年检还是转所,凡是涉及到司法局相关的手续问题,司法局只认主任签字,有很多文件材料光盖章还不够,主任不签字,这个程序就不可能进行下去。

何意羡皱眉:“心里头知道就行了,口头上这么搞干什么?听着老不老啊?”

其实不是老气横秋的问题,律师报年龄都爱往上了报,何意羡对外宣称自己三十、三十五岁,已经六七年了。何意羡说:“都这么喊我怎么接案子?当了主任律师,办案简直就是多余了,外界看着不那么高级,律所里面又要觉得放权不够,格局不大,不是里外不是人?”

杨柏说:“行,我纠正一下那。我这不是看你昨晚上有点不得劲,一个人借酒浇愁啊,想给你听着图一乐。我这好心办坏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杨柏不仅不走,还别有用心地说:“知道不,昨儿下午检察院来人了,楼底下都轰动了。”

何意羡的键盘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没有抬头,没有理睬,汉白玉色桌案上的曲面大屏挡住整张冷漠无比的脸,在进行电话会议:“王律,有什么查询法规、案例、起草文件、整理案卷之类的活,你们就安排给他们三个干。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从各团队抽调出来的,从今天开始,各位开足马力,以200%的精力和质量完成各自的任务。陈律,接下来需要先做的事,是去会见犯罪嫌疑人,跟检察院联系阅卷,最好一趟解决,行程你们自行联系确定一下,但要尽快。之后,我们自己先研究一下案件,有个大致思路,再跟吴律他们碰……”

那边一结束,杨柏接着疯狂试探:“叫白轩逸,二分院的。你没看到,一个个脸都要笑烂了,嘴扯到后脑勺了,幸亏戴了口罩,不然口水兜不住。那个脸那个立体,现在网上流行词,讲这个叫面部折叠度……”

“长得再帅能看家护院?”何意羡轻蔑地用勺子搅动着咖啡,“能有多帅?”

杨柏:“该说不说,有一说一,雀食帅。巅峰时期的我也要避其锋芒,你倒是或可一战。”

何意羡明确下了逐客令:“把黄妙妙叫过来。”

黄妙妙是何意羡的律助,但鼎盛律所不像别的同行,真的设“律师助理”这个职位。从事法律业务的新人一进所,无论是否考过司法考试,是否取得律师执业证,内部一率定为律师岗位。当然,名片上要等拿到律师执业证后才会印上“律师”,拿证之前还是印“律师助理”。律师岗位被划分为八个年级,一级一级晋升到八年级后,再往后就是合伙人序列了,分为授薪合伙人、初级权益合伙人、高级权益合伙人、管理合伙人、创始合伙人。

然而,律师的年级并非根据年头,每年自动升级,而是要经过主管合伙人考核并推荐,薪酬委员会核准后才会升级。从八年级律师到授薪合伙人,则更为严格,需要主管合伙人推荐,并经全体权益合伙人会议决议通过。

黄妙妙像木偶一样机械地来了,她可能永远也学不会何意羡那种步伐矫健,走路间便给人以傲睨的魄力的样子。

但黄妙妙偶然也感觉:何意羡的过度自信是一种自闭状态,心理保护机制,防止受到伤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的办公室灯光雪亮,黄妙妙把头低得更低了,使劲绞着双手。便听上司问道:“再过半个月,你实习期就满了,要拿执业证了,对吧?”

“是的,主任……”

何意羡起身,走到办公室内置的茶水间里去。何意羡烧茶不用清水冲泡,放熟姜、橘皮、香料、酥椒,煮成滚滚的“茗粥”。工夫茶小杯个个精巧,不薄则不能起香,不洁则不能衬色。看得出,他精于茶道,看他沏茶给人一种强烈的美感。

“你入这行,这个月今天正好一年了,有什么想法没有?你拿了执业证以后,有些事,开了头,不好收场,三思而后行吧。你如果真的喜欢这个职业,一直要干下去,一定要为未来早做打算,要计划好八年、十年以后怎么办。这个行当,很多人说非常符合二八,但是我觉得中国这个国情,恐怕一九才最合适。”

黄妙妙自己也意识到,她不大适合做律师,还是更喜欢一个人安静地搞研究。律师这个职业,需要和各种各样不同的人打交道,她有点应付不过来,很发忖跟人冲突。

入这行,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一个值得学习的对象。好的律师就像大海里的岛屿、穿过云层的山峰,是让人一眼能辨认的。黄妙妙一个女孩子,一个人背井离乡在大城市打拼,如果她的带教老师不是何意羡,她可能早就回家考公了。只记得第一次驻场的时候,是何意羡曾经对她说:对方的老总点名,非要你上这个项目。我们是律师,做好我们的本职工作就行,本职工作只是提供法律服务。客户如果有法律服务以外的其他要求,你有权利拒绝。你自己处理不了的,告诉我,交给我来处理。明白了吗?

何意羡将泡好的茶汤马上倒入公道杯内,随时分饮,一边说道:“美国其实也是差不多一九,我在美国学的法,回国内考司法考试那是真难啊,不好考,号称中国第一考,大约一百个人里能过六七个吧,有的人考了四五次都考不过。你能一次考过,证明你底子不错,就是社会经验太不足了,在待人接物等方面需要加强。干这行业务是一方面,做人是另一方面,即便有时候我们做的事不被人理解,比如我们在法庭上撒谎,比如我们为坏人辩护,可是我们做人绝对不能有任何偏差,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要有数。你还年轻,你以后会遇到很多事,你会遇到很多挫折,会看到很多黑暗面,你会放弃一些原则,你会适应一些规则,但是有两样事情你是不能丢的:一样是理想,一样是良知;你也有一样事是绝对不能做的:违法的事。你头上有把剑在悬着!小姑娘,你今年才二十二岁,你现在要是走了一条岔路,你的这一辈子,一辈子啊,就这么毁了。刑辩律师有多不好当,你看到我了,哪怕你这辈子老老实实地做人,真诚对待朋友,最后竟然会被天天‘老哥、老姐’叫着自己的人给坑进监狱里。这些你都知道吗?知道了,就去吧。”

“主任,何律师……我知道律师前几年都很辛苦,我,我有在努力缓解焦虑,调整我的心态……您也说过,长跑比的是耐力,是我在人生这个阶段,不要一直惦记下一个阶段的事情,而是要把注意力放在如何在这个阶段跑过同行,怎么超过他们……而且,而且成就感不需要功成名就,最最普通的工作做好了,客户、上级、同事的好评也可以让人有成就感……”

“我说的?你知道?但你为什么就是偏偏做不到?”何意羡惊讶地抬起眼,目光崭新的铁钉一样硬,打进黄妙妙的内芯。

“说实话,黄律师,当时我力主把你招进来,是希望你做出个样子给我争气的。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我们是合伙制的律所,是要收你挂靠费的,一张桌子,一个卡座多少钱,都明明白白算在账上。当律师没有公积金,年终奖?也没有。说白了,就是个体户,没有老板会一直高成本养人。一个新人除非你是带资进来,不然肯定是你适应环境,而不得环境迎合你。所以,我和别的合伙人商量过了,如果现在给你转成一年级律师,你就会成为所有明眼人的笑柄。每年律师行业都有大量新人挂实习,但是行业人数不一定有很大变化,那就是因为有去有留。律师行业有个特点,你可以说是优点,也可以说是缺点:自由。自由,就包括来去的自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妙妙慢慢地,慢慢地,她的双肩抽动起来,眼眶涌出泪水。

何意羡只道:“我的意思足够明确了?如果不明确,我现在叫HRBP过来?”

黄妙妙已然夺路而逃。她走以后,何意羡整理整理桌面也出去了,将近一点钟,才吃上午饭。

律师业务做得大的,中午很少有自己独自用餐的,不是在陪客户,就是跟其他合伙人一起,要不就是跟团队成员沟通感情,或者在参加讲座、活动。

何意羡却只是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两个包子。

回办公室时,只见桌上多了一件兰屿肉桂的小盆栽,青蓝翠绿。这别名叫平安树,估计是黄妙妙的临别礼物。和彭静去五台山求佛开光,属于如出一辙的迷信操作。

何意羡端着茶杯,倚在门框上,姿势颇有点像影视剧里的样子。有点出神地望着平安树,喝的也是黄妙妙找人给大师开的药茶方子,据说能把肿瘤喝没。他表面上通通扔了十几斤的茶包,但从收到的那以后,每个月有大半个月都在喝这玩意。第一口入嘴,虽然早已熟悉,但还是不禁打了个寒战——“真苦啊!”

办公室有一面墙是透明软隔断的,何意羡看见:何峙来了,就在几步之外。

何意羡心里涌出一丝反感,却分毫没表现出来,率真无伪,以笑迎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办公室的那面墙是树脂玻璃瓦片,何意羡只需要轻轻按个键,色板改变,空间封闭,阳光的色调也从金色变成淡紫,很快天花板变成一片暗弱的星空。

像有磁铁似得,何意羡朝他走过去,似乎见面时惯用亲吻来代替语言,他是很会从琐琐碎碎小丝小缕的事情上调制出微妙的毒药的:“快点啦!站你面前,仰着头,很累的,你知不知道?”

这时杨柏却急躁躁地敲门:“何pa你刚跟小黄说啥了?不是,我搞不懂你到底是咋想的?小黄跟着你这么久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突然吵吵吧火的也太狠了吧?”

杨柏只见黄妙妙从人事那里出来之后,抱着个大纸箱子,无声离开了工位。

杨柏都看到太上皇来了,并且两个人就在里头卿卿我我。何意羡还粤语开的腔,加密通话。杨柏听不懂晕:粤语你很牛吗?很高端吗?东北话才贼噶的牛逼啊!妈的,杨柏平生最讨厌装逼的人但羡神除外。真肉麻啊,咩来咩去,晕,怪不得广州叫羊城呢……

杨柏此人信奉的真理就五个字,过去叫:闷声发大财,现在的话叫猥琐发育,别浪。但是为了黄妙妙小丫头片子,杨柏还是决定不择时机就这么硬碰硬一下。

不过为民请愿的信念感,也就那么一点。几秒后门外鸦雀无声。

何意羡被这一吵,忽然觉得很没意思似得,坐回去,靠着豪华的椅子转了两圈才说:“怎么何主任?还一副昨天晚上生我气的样子?要不咱两继续大眼瞪小眼。嗯,你也骂我,他也骂我,我问你啊,我做错了吗?你也觉得我太狠了?讲良心,你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我从你这哭着跑出去的时候还少了?”

何峙说:“我不知道你偷偷哭过。”

“你疯了吧?这都不记得?你有病就去治。”何意羡夸张道,“对,你当时对我可好了。我刚从拘留所出来有案底,谁愿意与倒霉蛋为伍呢?谁又愿意继续成为倒霉蛋呢?哪都不要我,是你给的饭碗,但你第一句话就问我能不能做按揭。何峙,我说何大主任律师,你是真高瞻远瞩,你在大气层啊,你让我去做按揭嘛!”

按揭业务,被戏称为“印钞机”业务,只需要和贷款银行有良好的合作关系,就可以招上几个细心、听话的小姑娘一单一单地填写贷款申请资料、刷格式合同,然后就剩向贷款申请人收钱了。几乎不需要用到法律知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峙说:“这是一份要求细腻感和警惕感的工作,压力自不会小。很多事情回过头看看,总有些细节的片段当时看着无足轻重,毫无价值,而事实上却牵动了大局。不含谨慎的热情,就像一只任风漂流的船。当时的你,需要培养一点耐心。”

何意羡说:“那我可太有耐心了!调档、查册、看各种证照,哪个不是死花时间还没一点技术含量?我是敢有意见,我才说了一句话有没有?你就直接流放发配我到检察院驻场抄案卷,那个案卷,两个大汉,推车推的,只能摘抄,不能拍照,一抄连抄一个月,直接关节炎。”

“行,手好不容易养好了,耐心总算有了,终于能接案子了。我都上大学的刑法教材给翻出来,反复研究。犯罪四要件,主体,嗯,check;客体,check;客观方面,也check;主观方面,doublecheck……一个案子,我跟你汇报了五次,整整五次,你一直在那里吭吭哧哧的没个态度!要不就是:为什么这样写,为什么用这个法条,为什么没有用这个法条,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就像个炮机。答不出来?那证明你没有想清楚,为什么花了那么长的时间还是没想清楚,是不是你工作方法论有问题?我真想骂你,领导,你这样就不对了!这个文件我已经改了不下十遍了,每次都是按您的意见改的啊:您下次能不能一次说清楚,这样改来改去,还有改完又改回去的……实在不行,你就上手给我改一下,会怎么样呢?少块肉吗?你给我改,从小学生作文秒变大师卓着,那娓娓道来的感觉,那清晰的逻辑层次……”

何峙说:“如果你永远不能够独立,没有人会为你返工确认。”

“对啊对啊,你所谓的培养模式就是揠苗助长,喔,你这个修行之路星光大道感觉很不错啊,确实待遇挺好的,确实出入五星酒店,啊,但是请注意什么时间出入,出门的时候星星还没落山,下班的时候早就是星空满天,所以叫五星酒店。”

何峙坐在沙发上听得笑了,何意羡突然抓起个不明物体砸过去:“你还搞恶性竞争呢,有一回你问我对庭审状况的描述,你说你觉得法官对这个案子的态度怎么样?我就是被你整得,学得太谨慎了,我说看不太出来,感觉没有特别明显的倾向。哇,你就炸了!你马上让所里只要拿了红本、经验比我更丰富的律师去干吧。”

何峙说:“你当时应该更坚持一下。既然敢比,就不要怕输。一旦避免失败成为你做事的动机,你就走上了懒怠,暮气沉沉的路。”

何意羡简直要鼓起掌来:“对对对,照你这么说,还是我错了,那咱们所文化是挺温和的噢。那天你把案子临时换人,这层楼一个人也没了,凌晨两点多,隔壁外滩全景的那个房间,我就对着特别平静的江面哭,哭啊哭。你太懂了压力来自于与人对比,我的法律功底确实不如别人,身体也没有别人好,一熬夜就晕乎乎一天,别人会犯的错我也都会犯,很多地方还比同职位的人蠢一点。但是你就非要踢着我的屁股走,我不会游泳,你就在岸上踹我一脚。何峙,你嘴巴真的讲话很难听你知道吗?有你这么坏的人吗?你说你要还是这样,下次别人问我,怎么进的你门下,你教我怎么说的,你记得吗?你说,就说你何意羡是被电风扇吹进来的。”

拿铁去冰是补奶,特别腻,一口何意羡就不喝了。得何峙拿到嘴唇边上,何意羡才啜一下吸管。

但那案子,最后还是何意羡争取到了。不但如此,他庭前积极沟通、庭上依法辩护的工作方式不仅获得了当事人及其家属的肯定,更赢得了本案承办法官的尊重和认可。案件宣判后,法官高度赞扬了辩护律师的专业水准及敬业精神,特意书面致函到了律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课堂小测:“那我考考你,法官怎么夸我的?”

何峙笑了笑:“何意羡律师工作认真负责,与我院沟通顺畅,既依法为当事人作了积极的辩护,同时也以客观事实为基础,利用国家的刑事司法政策,最大限度地维护了被告人的利益,体现了大所、专业所、申城律所的律师的担当。”

福祸相依,这种法院反过来给律所送锦旗的行为,引发了部分同事的严重红眼病。何意羡说:“我没见过这阵仗啊,一时不知道这种招该怎么拆。你也厉害,我是你自己人,唯一的徒弟,你也不给我说句话,你就从来不会保护保护我。”

何峙说:“我提醒过他们,合作才能做大,周围的律师并不是你的竞争对手,市场很大,做不完的。”

“就这样?”何意羡非常不满。

“就这样。”

律所里清一色的一种类型的海归人士,世界排名五十名开外的法学院毕业生没有资格踏进来,神态倨傲之间透着刻意地亲和,说话爱夹带英文单词。不过,大家都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总希望让别人知道他们是高等的文明人。文明人有时候就容易被自己的人设坚持所束缚。

所以,何意羡虽然后来者居上,居久了,当你不复是一只羔羊,至少也是一只猎犬时,狼的攻击态度便要谨小慎微得多。

并且,律师是一个很推崇对抗的群体。何意羡只能首先学会了对抗,去自己破局。该说的话要说,打死都要说,该办的事要办,不让办也得办。法律就那么写的,我就是依法办事的,老子有理到哪里都有理,老子不会现在可以学,但你不能因为老子不会就不尊重老子。老子不会纯粹是因为指导律师没教好,不怪老子,老子全都会就不会来你这破所了!

何意羡当律师,这份职业对他最显着的影响,就是永远顶嘴。当事人找你是让你和对方律师,和对方当事人,和法院,检察院去顶嘴的。文明的说法就是辩护,辩论,答辩等等。不顶嘴怎么当律师?不能合理沟通怎么去办事?律师不但要有文书处置功底,沟通能力也是一大必备。现在连和自己所里的人沟通都做不到吗?特别是事关自己权益,关于工作衔接的有效沟通?那何意羡怕,何峙就不免要问一句:你对于自己要当律师的心理建设做好了吗?你是以律师的心理指标去要求自己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何意羡弄得好像,时至今日,想到也会来气的程度,走过去又把何峙的大腿当椅子用,调整了一个完全放松下来的姿势,然后揪他的耳朵。

表演生第一堂课是忘记镜头,不要有第一人称叙事感,但是何意羡无知无畏地把脸与观众凑得很近,眨眼睛的频率,和说话速度一样非常之快:“你的人你不护你说你是不是有罪?”

何峙的目光却落在一旁那株型丰满的瓷玫瑰上,深刻地静心——那几年前种下一颗种子,居然开花结果的感觉,非常神奇。而且它将开始有灵性的芳香,有了能把自己“举起”的灵魂力量,一切都是那么完善、紧凑,醉人美好,说不出哪一样最可赞羡。最美处正在于种植者亦难于框范的部分。

何峙过去认为,旋律是很美妙的,但听不见的会更美。却还是将心上的默语宣之于口,他给了淡淡肯定的答复。

何意羡听了,终于有点狡猾地笑了。今天的台词,其实还有储备。却不想回忆好久以前,何峙问过他,如果你一辈子仍然有可能做按揭律师,还会选择留在这里吗?

何意羡当时问,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何峙有点兴趣了,真话怎么讲,假话怎么讲?何意羡说,假话是,会,贵所规模大,业务领域广泛,我想我有机会接触别的业务。顿了顿,何意羡接着说,真话是,会,等进来了,我再好好表现,争取您给我机会做其他业务。我相信您的眼光,错不了人。不管道阻且长,我总有一天会站上法庭。

何峙这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疑惑:你就这么喜欢刑事辩护?

何意羡的反应,惊奇到有点愤怒了,为什么不能爱?

这个聊天是在午夜发生的,何意羡一通激情胡乱敲出去的千字文章,至今还留在何峙的手机里:

现在圈内的人说到刑辩,很多人特别偏执,一再强调其中的苦涩,甚至故意夸大负面内容。也正是在这样的情绪中,人们几乎忘记了,辩护绝不单单只有苦涩,它还带来了一份乐趣。否则这份古老的职业,为什么能够生生不息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不可否认,在众多律师业务中,刑事辩护是最不讨好的。卿本花瓶,却不安分守己,偏要在花瓶里插什么“带刺的玫瑰”,当真是不知趣了。论风险,那是带着镣铐争取把舞跳得最好,努力打破别人法检辛辛苦苦创造的框架,不可能没有引火烧身之虞;论回报,挣的每个铜板都是血汗钱,可你看我们所多奢华啊,虽然选址和装修至关重要,这是成案的关键助力,某种意义就像银行,你看过破破烂烂的银行总部大楼吗?但是光鲜亮丽背后是无数律师不分昼夜和周末支撑起来的,「此处插了一张律所外部拍的照片、一张大排档食物图片、一段语音:我刚下班,饿了夜宵在吃烤麸。老师,我跟着您要好好干,以后我也能这样,侬晓得伐,烤麸烤麸,“呼呼响、富起来”。」尤其是中下层的律师,很惨;论结果,刑事辩护有多事倍功半,法官一天天跟当事人耳提面命:请律师屁用没有。谁不知道?相对能做的个案,也是你辩你的,他判他的,即便插上一朵带刺的玫瑰,到头来还是一个花瓶。何乐之有啊?乐从何来呢?

然而,我觉得辩护的乐趣是确实存在的。虎头上捉虱子,那是胆气;舞在刀尖上,那是风度;“宁鸣而死,不默而生”,那是崇高的目标,不渝地追求,就会成为壮举。人生在世,能做几件又有胆气、又不失风度的壮举?律师也是人,人都有建功立业的欲望。一个把生命投入事业的人,必然赢得人心,能无功成?在法庭上纵横博弈,往来角逐,与公权力过招;用雄辩砌筑胜诉之砖,几多英雄气,但凡有点江湖梦的律师,都很难抵御这样的诱惑。

不但如此,我们律师的群策群力,看似纠缠在个案的是非,事实上为芸芸众生“守土”,如果律师都是权力的鱼肉了,那么公民必成草芥。倘若能把凌乱无章的法律厘清,注入人道,真理和正义的成分,使法律于权威之外附加促人心悦诚服的魅力,人的所有行为由是可能自觉纳入法治轨道,这就叫天下归心!即使您根本看不上我的辩护技巧,我做不到有口皆碑时,却能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心地坦然,也足以自慰。我总是把一时的软弱、困难与不变的理性、混乱交织在一起,但我会让后者坚定地占据上风,驱散困惑。予人自由,这样的功德,算是建了多高的宝塔礼佛呢?

我知道,老师,您是想让我三思这种危险,值不值当?但是与正义为友的人,在哪儿都是安全的。真正优秀的刑辩律师,是擅长把别人“救出来”,而不是动辄把自己“送进去”,就像对克劳伦斯·丹诺的评价:“行其所当行,言其所应言,止其所不得不止”。这样的刑事辩护律师,才笑得出来。

然而这样的言辞,到头来至今日,何意羡再说不出了。想到这些,他最初的反应是极其麻木的,像一个被冻僵了的人在火边很难太快地缓过来。

过去的自己就如一团烟雾,被覆着他——像个庞大的烘臭耗子,毕竟没有比善良变质更难闻的气味了——骑在他现在的头上。

当时的他,也震惊于年轻人对于市场逻辑的支持率之高。他曾经对自己一再追问:我们到底要不要进入一个一切都待价而沽的社会呢?当然不要,但后来能阻挡吗?

时间就在恐怖的联想中,一点一滴地过去了。

何意羡突然给它们画上了休止符,笑说:“一切都值嘛,你快叫我何主任,大家都叫了就剩你了。好听呀,早知道挨骂还有这种好处,我也愿意天天被骂。我要现在穿越回去,跟我自己说,你老师都是为了你好,他是逼你一把,摆脱拐棍,玉不琢不成器……还有个词不大对,但削足适履你知道吧?灰姑娘的两个姐姐,为了穿上王子的水晶鞋,一个割了自己的脚趾,一个割了后跟,知唔知啊?Thetoweartheustwithstaheweight……”

何峙却摇了摇头:“你本嚟就系derel。”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何意羡不愿意:“我唔好当呢个,你换一个。”

“Rapunzel更似你嘅样。”

何意羡温暖相拥,那个甜美柔和的身体,轻浮而有害,但似乎一直在幽暗中蜷曲着,到处都是飘动使人作呕的触觉:“艮你就把我好长好长嘅长头发抓喺手入边,我就边度都去唔到。”

何峙只是说:“下午司法局让你去一趟,时间差不多了。”

何意羡抱怨:“烦不烦啊,都脱钩改制了还动不动把人拉去聆讯啊?我没开过,我不会,你陪我去……你忙什么呀?说实话,我心里没底,我这个主任要是当不好,你会不会对我怎么样?你以前就第一讨厌又蠢又没用的人了。”

何峙也不是第一次碰到那么冰凉的头发了,像它被花尖上变化多端的蓝色露水所打湿过:“你点知我唔会改变,冇改变过?若能令Rapunzel一笑,纵使做做蠢事又何妨?”

下午两点半,何意羡坐进车的时候,某人的微信尚没加回来——白轩逸,你真是不长心眼子没有眼力劲儿啊?一开始没拉黑你大号,就是只删除了,因为还能再发一次验证消息啊?

但何意羡极其熟练,输入了一串已然成诵的号码。

“我只有十分钟。”何意羡抬手看了眼表,用最古早的短信形式下达命令,“一份草莓优格一份椰奶番石榴果茶豆奶太妃榛果糖浆巧克力碎片鲜草莓按我说的层次加千万不要摇,否则你连十分钟也没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何意羡发完短信,白轩逸半晌没回应。

所以何意羡就还真去司法局了,但刚开了十分钟的会,何意羡就将领导与被领导关系料理得水乳交融:“咱们的合作是全方位,别在这谈了,去老地方吧。”

强行把副局长和政治部主任拖出来玩忽职守,大下午的,何意羡竟邀约去洗脚。

一开始先来的莲SPA,保安跑过来指挥,要安排他们到隔壁一家单位的停车场去。

“有位置没有?”何意羡把车窗摁下来,问的不是车位,是有人能上钟不?

保安说:“不用等多久。”

何意羡说:“算了,换个地方吧。李主任你熟,拜托你找个地方吧。”

同行的秘书见何意羡打了几个电话没约上人,就说:“那去金御汇泡温泉吧。”

政治部主任说:“对对对,那里我以前也去过,都长得水灵。”

副局长说:“也就那样吧!主要是指法还过得去。”

到了金御汇,只见员工都是四川、重庆一带的,确实素质不错。每个迎宾都面熟何意羡,跟他打招呼的方式很独特,不说“欢迎光临”,说“何大律师来啦!”一种回家的感觉。

这地方是个露天的环境,一行人像来到了大自然风景区郁郁葱葱的环抱中,听到了溪水淙淙流淌的响声。何意羡目送几个老大哥进去了,忽然一转身:“怎么,你也想来快活快活?男人管好小弟弟多活二十年,听过没有?”

他说话的对象是身后的安保人员:整齐的西装,统一的身高,其观感就像是一支只差喊口号的阅兵方阵。何意羡的命多值钱,这些人跟着他整整半年了,处理各项危机情形,全心全意保护他的安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人数上讲,肯定带的越多安全性越高,可以一带二十个保镖,出行四五辆车跟着,但又不是打群架,摆场面。至于具体带几个的问题,何峙没有太多干涉,可对于受到枪械威胁的人来讲,原则上最少四个保镖,起码四个方向上都得有人给挡子弹不是?

后来经过何意羡交涉,人数降低到三:两个暗保,负责遇险时阻击敌方的攻势,类似于专业警卫力量中的反突袭组,给贴身保镖争取撤离的时间。贴身的保镖叫吴易麟,身手很好,据说以前是个捕俘手,钢刀穿胸跋涉十几里。连何意羡的专职司机,都是部队以前跑川藏线的汽车兵。

何意羡洗好了澡,准备下池泡汤,发现这条食古不化的大尾巴,还没走。

吴易麟阳刚粗犷的一个西北男人,表情难乎其难地杵在那,不敢看他一看:“这是我的职责…我不是…何…”

“何什么何?你想好了再说,该叫我何先生还是何太太?”何意羡披着能一滑到底的浴袍,整理着腰带,暗香袭人,“既然知道叫我何太太,我好不容易把老何哄住了,现在要快活一会了,天天大鱼大肉有人吃点青菜啊。我不想三人六面地跟你扯这些,你就回去说我简单地跟朋友,生意,政府的伙伴喝个茶,吃个饭,嗯?还在这干嘛,你也想一起来绿得老何满头包,三十八的脚穿四十五码的鞋,小鳗鱼游游大海啊?”

吴易麟脸皮黑中带红只能退守到门口去,只见一条条小金鱼向何意羡的露天小温泉里游进去了,满室娇笑。吴易麟向旁边的暗保同事一看,两个人都好像不约而同地被这些声音吓了一跳,同时低下头去。二人好像偷看七个蜘蛛精洗澡的猪悟能,却没有神通变成鲶鱼。

然而此刻的何意羡,又哪里真正在鸳鸯戏水呢?他游到了一座山岩边上,确定四下无人的地方,用手扣住岩石凸起部分,两腿一蹬,往上攀爬。

这小土坡真的还挺高的!但是山的另一侧,可没有天眼咯。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见谁就见谁。风是有羽毛的,它只会被天性推怂着。

手脏了,脸花了,何意羡很快就像个小野人。真不知过了多久,攀到顶端,他回头望这大地:忽而想到小时候的风筝挂到树上,哪怕是一株矮柳,哥哥什么时候敢让自己去摘呢?

何意羡有点后怕,刚才要是没扒住不小心掉下来……

“嘁!白轩逸,那就崩溃吧你!”何意羡大声拍掉手上的尘土,满是儿童的心情,流云飞翔过了小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金秋十月够“凉爽”的,而且这里深山老林,气温更低。何意羡赤着双脚,一身被岩壁刮得破破烂烂的浴袍,刚从温泉里出来已经受凉了,还不得不裹着又湿又脏的衣服,不然路边打不到车,就只能裸奔去检察院了。

自己的车肯定是回不去的,自从巨轮沉没事件后,他近身的安保级别已经上升到了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高度。家里的水龙头上都有传感器,哪怕他变成史莱姆从下水道滑走,何峙也能马上关闭这个城市成千上万的地下阀门。

何意羡驴车漂移到镇上,驴车上坡时轧过大大小小的石块颠了一个世纪之久,但是身轻如蝶,屁股疼痛不觉。终于换乘小汽卡颠回市区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买了新手机和电话卡。然后进入一家4s店,店员只见一个人草鞋格子衫村里小卖部买的,眼不眨提了辆顶配,加上临时牌照,岁月静好地上路了。

确保一切都是干净无痕之后,何意羡开始收拾行头。这种情况,最应该叫彭静来,但人家怀胎七月,别人他也信不过。

何意羡开车开到愚园路,没有看得上眼的衣服。又驶到茂名南路,一条街全是高定,每天承接不知多少一批又一批名流商贾的订单。正常人得来四五次才能领走一套西装,但何意羡的量体数据早就在了,裁缝们每月固定会为他做几套。除了kiton在国内很少定制,只能在一年trunkshow来中国的几天做。但何意羡还有件K50忘了取走。

何律师一进店,秒受10V1服务。何意羡平时说实话,在穿衣打扮对瑕疵眼开眼闭吧,太关注细节的人成不了大事,他又不靠这个吃饭。但是今天很恐怖:Tomford那个风格是浮华是高贵啊,但太刻意啦搞得像我多在乎似得?Ricci算了吧你,你看着我像俄罗斯寡头、沙特王子、美国游手好闲富二代?粉色窗格面料太dandy了!这件雾霾蓝西装很吸睛整体显得简洁干练有腔调,但是会不会好平淡?不要那不勒斯不要佛罗伦萨背部像个乌龟;这个腰为什么放松呢,为了坐下来方便?什么?坊间说我喜欢骑马?你是新来的吧?我就要沙漏一样的高腰线,给我收,猛猛收……

何意羡也对自己的身材挑剔,后悔昨天红外线穿透热蒸汗了类似超模上台前灌水断盐,健美运动员充碳备赛的行为。但是,今天发现有些珠宝还是丰腴一点戴起来才好看。

漂亮、漂亮、再漂亮,约会里总有一方是要负责艳惊四座的。如果有时间回家,何意羡可能要挎一个喜马拉雅去见他。

衣饰的问题上,何意羡相决不下,心里风起云涌般的郁闷。但是扭头看到了一件克重很高的秋冬季西服,质地有点像人字呢,可是又细腻很多,剪裁特色是看起来很挺拔的宽肩和饱满的胸。感觉只适合胖子和188以上的高大人士。

何意羡忽然眼前一亮:“这还不错,就是领嘴有点高,能老派点放低点?政府的不适合太高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裁缝阿姨笑着说:“国家公务员灵的呀!”

何意羡也含笑:“公务员好嘛,工资基本不用,老婆基本不动。”

试衣服也累了,何意羡话说完,忽然有点释然:他穿给白轩逸看的啊,那白轩逸啊,他知道什么香的臭的?拉夫劳伦的紫标系列,穿到他面前,白轩逸还不得以为是在奥莱不到两百一件的老头polo?白轩逸的审美,有可能是就不要折腾自然最美,像妈妈觉得没有刘海的大脸最好看。何意羡只需要看起来干净一点,至多,新一点。

可是终究,何意羡过不去自己的那一关。申城没有好衣服,于是转身坐高铁去苏州了,也就半个小时的行程。为了节省时间,回城时候造型师在车上给他理发、修眉。

套着一件藏蓝软呢大衣和纯正意式西装,从头发丝新到脚后跟,将近四点钟,何意羡第二次联系白轩逸。

多久了,还没有回信呢!何意羡只能对白轩逸脖子上那颗木头圆疙瘩放低要求,这次的短信开门见山:“我就是何意羡,你现在方便见面?”

白轩逸实际上正在向市委办公大楼走去,准备参加政法委全体扩大会议。刚才车里有公事处理,没来得及看手机。他只见陌生的号码发来一串奶茶小料的要求,火星文似得,看着眼睛发疼。“给你十分钟”,十分钟什么?

头顶高高的五星红旗迎风招展,门口有武警战士在执勤,兴奋地叫了一声:“白队好!”才把他叫回神来。

又是一个新的号码,说他是何意羡,白轩逸两条联系起来,自认差不多理解了,回道:“你好,在外面办点事,一会电话联系。”补充一句:“何律师,我刚刚加了你微信。”

何意羡回复:“你加我这个手机号的微信么?刚被盗号了。小误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轩逸一个[OK]手势的默认表情后,查无此人了。

何意羡在爆炸边缘:“白轩逸高级检察官,你能有什么事,我请问?”

白轩逸有点疑惑但仍回答:“预计五点钟可以结束,理想情况。”

何意羡深深地呼吸,把空气当成凉水喝来降温:“市委开会是吧?”

白轩逸:[大拇指点赞]。

何意羡:“我让你开不成,你信不信?”

白轩逸甚至没回。

接着,何意羡又让人特别困惑地来了句:“白轩逸,你真的跟我来真的?”

白轩逸到了会议厅的时候,束书记已然收到了小何律师的亲切问候。书记这时正好有点鼻子痒,便稍加夸张地打了个喷嚏,意思是有突发情况,果然秘书递个纸巾关心一下,便忙私语:何律师邀请大家一齐到城外的农家乐去玩一玩,那里可以钓鱼,可以打麻将,可以呼吸新鲜空气,还可以吃无公害蔬菜……好想法,好客气,问题是,就现在。

哪有这么无厘头的搞法?再光天化日之下腐蚀国家干部,也得讲点基本法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从何意羡那种嘴里讲出来,就别有一番风味,话只说给合适的耳朵听。白鹭立雪,愚人看鹭,聪者观雪,智者见白。

只因何意羡淡淡地提到,司法局的一水领导,都在这了。正常情况下,游戏规则是比如说你在请人吃饭搞活动的时候,忽然来了电话,问你在干吗,甚至你都绝对应该含糊其词的。因为被你请的人,需要你保持这种私密性,这就像不成文法一样不可违抗。何意羡应该最知道,不要有事无事地把跟谁谁的关系挂在嘴上,你知道别人会怎么想?你以为你跟某某好,某某就跟你好吗?某某跟另外的人也许更好呢,别把事情人为地搞复杂了。

背靠背单线联系,这是基本规则。更多的游戏玩法都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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