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么?‘赌局内,庄家(攒竹)自行选择问题,回答是或不是’只是要求她回答的答案真实,却并没有强调,庄家绝对会回答我们的问题。她只需要选择。”对待估价的东西一无所知,三个问题捏在手里,只要回答的对象选择不回复,她们将一筹莫展。这无疑是一条没有出路的死局。这场赌局,从最开始,就注定了赢家。陈阴陵看着默不作声,一直盯看她们的攒竹,突然开口道:“迎香,你问问她。”迎香嘴笨,每每在思索合理问题的时候,身边的陈阴陵与文青灵就会率先一步将问题说出。当然,这些问题统统得不到答案。故而,除了在最后发表一下自己有些气愤的想法外,她到现在还没问出一句话。“她显然是一副不会回答的模样,无论我们说什么话,都会当作不选择的问题,一句话都不说。难道我问她,就能得到回复么?”迎香误以为陈阴陵是想让所有人都试试攒竹到底有多守口如瓶,颇有些无奈地道。“我能问什么?你们之前问过的问题?”“是。”对陈阴陵二人的询问没有得到回复,意料之外的,却听到了熟悉的,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调。迎香瞳孔放大,下意识扭头朝攒竹看去,却见那原本站着的人在无聊中调了调姿势,上半身半倚在赌桌上,一巴掌将清泠泉的头打偏过去,脸朝另一方,不会露出对她挣扎得难看的神情。攒竹将烟杆捏在手中,即便没有抽吐,头部的那小段烟火依旧在以一个缓慢的速度燃烧向下。她在漫无目的地将放置了估价物品的方盒子随意翻转。感受到迎香难以置信,甚至带了些许愤怒的目光,攒竹饶有兴致地抬头望去,同她双眸相接,噗嗤笑出了声。“方才地那些问题,你回答是?它们分明与赌局毫不相干,难道这也算是消耗了问题?”攒竹眼珠提溜了两转,微微咳嗽:“你是在消耗自己询问的机会向我求知答案么?”迎香平日里处处以文青灵为标杆,努力维持的清正自持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她百思不得其解,惊讶于怎么会有人如此不要脸地耍无赖:“你……”“噗嗤。”攒竹见人似乎真有些恼火,怕她一时间喘不上气,轻笑道:“好了,不逗你了。小道长,别这么可爱。我当然是在回复你们同赌局有关的问题。”陈阴陵稍加思索:“那方才究竟回复迎香了几个问题?”迎香有些急火攻心,两颊微微胀红。攒竹歪着头看了好半晌,手上翻转方盒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减慢。她眼眸颤动,睫毛小幅度晃动些许,嘴上的话却依旧俏皮得容易挨打:“你——猜一猜?”猜个大头鬼!迎香白眼都快翘上天。碍于清泠泉还在场,甚至被攒竹几句话刺激得不轻,甚至就差在限制关节,绑得严实的情况下还上倾身体要蹭起来指着攒竹骂她蛮不讲理,没有赌品了,迎香还是略微控制了一下自己。虽然清泠泉很快被迎香又一巴掌拍歪了头,又面对一片目光呆滞,看不清赌局,又被黑猫围困,走不脱散不掉的赌客们了。尽管她想控制,但攒竹似乎天生就有气死人的本领,手里的烟杆在赌桌的边缘又快速敲击了两次,笑道:“小道长,这么敏感干什么呢?你若是真想把机会用来询问我问题,我也不是不能替你改改规则,告诉你答案。当然,如果是关于我的问题,那还是另外的价钱。”“迎香师妹,冷静。”文青灵在迎香将要爆发之际,及时出声制止。这一声唤回了迎香大半的理智,她才猛然惊觉,在不知不觉间,竟然被这位赌坊老板娘牵着鼻子走,有了如此多情绪化的举动。三人中,陈阴陵也略微有些小脾气,至少在迎香的余光里,她已经跃跃欲试地摸了四五次背后的刀柄——虽然每次都被文青灵按下来了。只有文青灵,从一开始就站在原地,在询问几次无果后,再未出声。攒竹八字眉,瘪瘪嘴,做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哎哟,果然不喜欢小青灵说话。小青灵一说话,小道士们都不愿意和我继续聊天了。”迎香收拾好情绪,转头看向文青灵与陈阴陵:“师姐,阴陵姐姐,不知道现在还有几次机会,那么接下来,我们要问什么呢?”文青灵偏着头听周遭的声响,淡声道:“两次。”她指了指攒竹手中敲击的烟杆。陈阴陵心领神会,立刻明白她的意思:“青灵说,老板娘的烟杆敲击了两次,方才回答一次是,是一个问题。”“咱与青灵早前问了许多问题,但攒竹都未回应。思来想去,咱还是倾向于她回复的是你的问题。”“而你的问题里,只有第一句话与赌局勉强相关,后两句的疑问,是在同咱俩抱怨。”迎香稍稍松了口气,也倾向于这个答案。文青灵微微点头,表示赞可。“很显然,老板娘只会回复你的问题,迎香,你想问什么就问吧。”陈阴陵朝悄无声息歪着头的老板娘瞥了一眼:“若是咱与青灵提出来的,你重复一遍,不知算作是咱和青灵还是你问的,她不一定会回答。”攒竹顺着陈阴陵的目光望去,发现迎香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笑意加深,带着些许戏谑,不知是认可还是嘲笑。她深呼吸一口气,皱眉道:“好。”迎香转过身,攒竹半倚半趴的姿势稍加端正些许,却依旧懒散。烟杆上的烟火燃得只有半个指节左右的长度,攒竹没在意,侧耳听着迎香的询问:“这份待估价的底物,是在你那儿,我们现在能看见的,实物全貌的物品,对吗?”攒竹食指敲了敲方盒的表面,发出清脆细小的声响。这个木制的盒子内必定有很大部分的空处。她的笑意不减,嗯了一声:“是。”手上的烟杆在赌桌边敲击一次,烟火只剩半个指节的二分之一。想要估价一样东西,至少需要知道它是什么。协议上只模糊地写了这是陈阴陵三人进入不夜城后都看见过的东西。三人共有的一些物件自进城起就一直放在储物袋中,从未拿出过。外部挂着,随身带着的大件东西只有各自的武器。这样的讯息只能指向这份待估价的底物身处的位置,排除不是她们三人储物袋中的东西,却不能说明它究竟是什么——甚至不能排除储物袋本身。倘若单单去定是什么东西,挨个排除,在凭空失去一个问题的情况下,必然得不到一个结果。只能赌——赌一次能将范围缩小到一定的地步,最好能让人定位到是什么那样。以攒竹出现起的表现来看,她若是给出东西,必然不会是不夜城内他人经手的东西——她的一举一动间都流露过对赌坊内赌客的嫌弃。面对这种境况,迎香别无他法。这是她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想出最优的提问了。所幸,结果还不算差。作者有话说:有宝贝猜出来是什么了吗?今天也没有小剧场(被我吃掉啦。笑嘻嘻叉腰)第30章 赌局(五)攒竹给出的答案几乎将待估价的底物设置在一个几乎算得上狭小的范围。在她手上,此刻能被三人看见的的实际的物品。而攒竹全身上下,能被看见的东西屈指可数。一点一点猜测或许是一种办法,但有限的时间不允许她们试错。还有更为直接的提示——进入不夜城内,三人都见过的东西。陈阴陵与迎香自然不必说,可,此番进入不夜城中,双目无法视物的文青灵,受到城中的限制,心眼开不了,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连行动,都依仗着此刻挂在陈阴陵腰间的那枚铃铛。那便指向于百年前,入不夜城中,曾同攒竹打过交道,见过的东西了。那也是入不夜城后,被文青灵亲眼看见过的东西。这是隐藏在协议守则中,几乎算得上恶意的文字游戏。陈阴陵将自己的所想很快分享给身旁的两人。“我对赌坊老板娘的印象,是百年前挂在腰间的烟杆。”文青灵显然意识到这一点,开始寻找自己百年前的记忆:“纱衣、红裙,她那时除了一杆镶金的墨玉烟枪,身上没有任何其它的东西。从头到脚,哪怕是装饰物。”至于迎香,头次入的是不夜城阴城,根本没入过什么心易赌坊,见到过什么赌坊老板娘。三人迅速对照了攒竹的装束与物品,很容易找到唯一的共同点。目标很快锁定到攒竹手中那杆烟枪。在说出彼此猜想的那一刻,不远处的攒竹微微睁大眼,发出轻柔的惊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