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荼沉默，云鹤海有些紧张：“师尊，别再说…” 最终，还是江荼叹了口气。 路阳气势汹汹走到江荼身前：“不算长？你说的轻易，一百年已足够凡人轮回一世，我且问你，轮回镜可照到叶淮了么？” “江荼，”路阳双手压着他的肩膀，“鄙人实在不明白，你这么干等着有什么意义。” 路阳的狐狸眼里，烦躁有之，担忧有之，却唯独没有恼怒。 毕竟，他枯守昆仑虚一百年，却连叶淮一丝痕迹也未能捕捉到。 但江荼很清楚，他们心里都已认定，叶淮与苍生道一起魂飞魄散，回不来了。 明明告诫自己顺其自然，却在夜晚，走遍昆仑虚的每一个角落，寻觅你们曾经生活过的影子。 可陈设一致又有何用？ “希望落空的次数多了，便不会再失望，”江荼道，“我已经习惯了。” 他会拥抱今晚的失望，然后重拾明天的希望。 路阳捂着脑袋：“鄙人实在想不到，我们这群人里，竟然还有你江荼最不理智的一天。” 他道：“你们叫我来就是为了开导我的么？吉时就快到了，小云，你的衣服补好了么？昨日，竟有如此激烈？” 下一瞬，路阳的脸倏地红透，一把夺过云鹤海掌中的外袍，欲盖弥彰地往自己身上套； “您于我有再造之恩，师尊…他虽然不说，心里也是十分敬佩您的，总有您在，我才安心。” 云鹤海与路阳历经几世，终于在地府修成正果，江荼发自内心为他们高兴。 江荼表情一僵：“…什么？” 他本人则坐在台下，听着耳边觥筹交错，看台上红裳交缠。 江荼抬腕斟酒，饮下一杯。 “二拜高堂——” 再饮下。 倒是脸上像有两团火烤着，热得发晕。 江荼终于抬起眼眸，柳叶眼轻轻转向台上。 “曜暄，待我平叛回来，我们就成亲吧。” “…” 江荼的手蓦地掐紧，指腹抵着杯壁，骨节用力到泛白。 室内气氛达到了最高潮，众鬼在谢必安的带头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他觉得自己有些醉了，凉风灌入领口，才清醒一些。 沉默地注视着他，不知已经等了多久。 是鬼帝宋衡。 ——据说而已，毕竟自那日以后，江荼再未见过宋衡。 宋衡自嘲地笑了笑：“江大人，似乎想见的不是我。” 江荼行礼道：“见过鬼帝大人。” 宋衡时刻关注着他，立刻便察觉出江荼心情不佳，叹道：“江大人，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