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正言顺。
他的确一点也不名正言顺。
这么些天,黎砚知一次也没碰过他,他在她面前是个透明人。梁昭突然感到一阵无言的羞耻,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较劲。
以黎砚知对他的态度来看,他连做小三都不够格。
除了这傻老外看不清形势,还把他当盘菜似的如临大敌,他在这里,存在感比不上空气。
“你走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回来!”
达里安叉着腰在后面喊,一副得饶人处就不饶人的架势。直到梁昭沉默的走进他的小房间,甩上门隔绝掉一切声音。
坐在床边,梁昭的脑袋支撑不住的垂落下去。四四方方的小房间,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佣人房的格局。
视线迁移到脚边,小腿被光线剥离掉形状投射到地板,黑色的影子一直延伸到床底的暗处。
黑色的边界分外清晰。
梁昭盯着看着,沉默片刻,躬身下去,从床底拖出来一个满当当的箱子。
打开盖子,琳琅满目。
梁昭嘴唇没有了血色,却又像下定决心一般,掏出了手机。
订酒店、编辑消息,发送。
汗雨如下。
网球场在室内,温度还算适宜,场馆不对外开放,人不多,冷气开得很足,体感上甚至有些寒凉。
即使运动出汗,也不会湿热难耐。
不过,即使如此,也架不住黎砚知精准又刁钻的打法,lvy被溜得几乎没了脾气,从来没那么想念过她那些不争气的下属。
这时候但凡她们给她来个电话会议,她一定不会怪罪她们难当大局。
“累不累?”黎砚知灌了口电解质饮料,偏头看她。
lvy缓了缓,双手扶在膝盖上,“不行了要。”说完她抬起头,黎砚知长了几岁,体格大了些,精力看着更加旺盛了,不气不喘的模样让人相当眼红。
从换衣室里洗完澡出来,已经不见lvy的行踪。
黎砚知继续吹头发,将场馆提供的吹风机调到凉风,耐心地等着手心的触感从濡湿变得干燥。
掏出手机,各种消息一瞬间奔涌出来。
都是无关紧要的细节。黎砚知的睫毛扫在眼睑上,节奏悠扬。
她的视线定在和梁昭的消息框上。
电子房卡的连接只显示出一半,倏然断掉的字符,滚落着一串暧昧的省略,藕断丝连。
时间已经是两个半小时之前。
是时候暂时摘下这颗果子。
一颗生长于羞愧、忮忌、惶恐的养料里的果实,病色蔓延,生了虫孔,枝干上摇摇欲坠,它没有病死,却也没有起色。
让它没有任何头绪的处境,只能祈求天恩庇佑。
就是这样一颗果子,到了采摘的时机。
黎砚知将手机扔进副驾,踩下油门朝着房卡信息上的酒店开去。
电子的开锁声音响起的时候,黎砚知听到和它重叠的脚步声。她慢条斯理的关上门,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慌张跑过来的姿态不甚美观,梁昭收了收脚,不自然地停顿下来。
回神过来,梁昭缓缓跪下去,学着达里安的样子,给她换鞋。
“我以为您不会来了。”
黎砚知低头,梁昭的头很圆,发尾恭顺地趴在额头上,是软化过的发质。
他的头发长的很快,粗黑的发根又冒了出来。
黎砚知顺着玄关往里走,“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梁昭跟着她转回身来,亦步亦趋,“如果您不来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只好留在这里,祈祷您来。”
她坐到床上,看过去,眼前的梁昭穿了一身很有意思的衣服。
酒店的床品是白色,极致的颜色,遮光窗帘紧紧遮住一整块的落地窗。
是个适合苟合的场所。
这样充满情欲的氛围里,□□最合理的情况下,梁昭穿了一身高定。
真是出人意料,穿着高定来给她口,挺有仪式感。
这种情况下,黎砚知倒不急着收成了,她瞧着梁昭温吞的背影,收割的兴头无限延后。
地上的牛皮纸收纳盒相当扎眼。
黎砚知看着梁昭蹲下又站起,怀抱着一堆七零八落,献宝一样一股脑倾倒在她的腿边,雪白的床单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