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还有一丝侥幸,或许是风吹开它,却马上发现圆桌上的包裹不见了踪影。
不管危险的来源是什么,他不该把生病的乌列尔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东西已是次要,他现在最担心的是乌列尔的安全。
“乌列尔?”
爱洛斯朝另一间房间走去,回应他的是隔帘缝隙透出的一片阒静。
他揣着匕首,抓过桌上的烛台,靠近那道厚重的隔帘。
猛然将帘幕掀开时,他的心跳都快了些。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让人眩晕的酒味,比酒更浓的,是一股甜腻的气味,像是奶油。
飘摇的烛光照见屋内一小块地方,床铺上空无一人,只有皱起一团的被子。
那里是装不下一个人的,但从燕麦色的麻质被罩下,却传出细碎的响声。
爱洛斯很喜欢睡前故事,但有一点,这个故事不能让人感到可怕。
而眼前的一切,却预示着这里很可能发生了一个让他不喜欢的故事。
不过爱洛斯只迟疑了一下,大着胆子掀开了它——
“咕?”
爱洛斯做了许多心理准备,都没想到会是一只灰鸽子坐在床上,和他大眼瞪小眼。
包裹就散在一旁,它正去啄里面掉出来的东西。
那是乌列尔携带在身上的,一管宫中用来喂鸽子的特制粮食。
显然外面那扇撞开的窗子,也是它的杰作。
爱洛斯悬着的心落了一半。
他将烛台又举高些,让它照亮整个房间。
乌列尔并未离开。
男人坐在床边的地板上,他低垂着头,仅仅能瞧见脑后颜色黯淡的长发。
爱洛斯看到从薄薄袍子的边缘下,露出他被划伤的,光裸的脚。
爱洛斯的心至少都放下了。
爱洛斯不知道乌列尔怎么被鸽子挤下床去的,但总不能让他一直待在阴冷的地板。
他将鸽子安置在将床头矮柜打开的抽屉里,不再关合,接着就要扶乌列尔回到床榻上去。
“我回来了。”
他在乌列尔面前半蹲下来,一面从胸前的口袋掏出药瓶,关切地询问他,“你感觉怎么样?”
乌列尔迟钝地转头,他的眼罩已经扯掉,沾着水珠的睫毛低垂着,黑暗中眼眸不适应光线地眨了眨,映出爱洛斯的轮廓。
“你回来了?”
他喃喃重复了一遍,伸手摸到了爱洛斯的衣角。
伸手触摸是眼盲之人的习惯,爱洛斯心中生出一丝惋惜。
很难想象失明前,乌列尔有一双视力超群的眼睛。
听说他能在大雪飘飞的峰顶,分辨出山谷中伪装的敌人。那些移动的被羊毛皮毯子包裹的敌军先锋小队,在普通士兵眼中,还不如雪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