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给自己找补道:“下雨降温了,我担心你感冒。”也许是刚醒的时候比较好说话,苏笛听了以后只是慢悠悠地回卧室拿了件薄外衫披上后,就走到了桌旁,去看桌上摆的是什么早点。“我做了三明治还有紫米粥。”紫米在橱柜里,没开封过。吐司是在餐边柜里找到的,冰箱里也看到了鸡蛋和培根。陈文续原本想下楼去买热乎乎的早点,可她不知道门锁密码,又怕按门铃会吵醒苏笛,就干脆自己做了早点。“紫米粥没有放糖,如果你觉得不够甜的话,可以告诉我。”顿了顿,陈文续说:“以后我就会记得放糖的。”“以后”两个字是她的私心。没对陈文续的话做出什么反应,看着桌上唯一一个三明治放在自己面前的和一碗粥,苏笛问:“你自己呢?”不知道苏笛问的是什么,陈文续愣了愣,有些不解地“嗯?”了一声。苏笛不喜欢吃烫的东西,而面前这碗紫米粥温度刚好。应该是她还没醒时就盛出来晾着的了。“我问你早餐吃了没。”听了这句话,陈文续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又很柔和的笑意,“吃了。”苏笛明白她的笑是因为什么,所以苏笛避开了她的眼神,低头尝着刚好可以入口的粥。粥熬得不会太稠也没有太稀,鸡蛋煎得很嫩,还放了一点盐。尝到还有些溏心的蛋黄时,苏笛没有皱眉,只是转了一边去咬三明治。注意到苏笛的反应,陈文续试探着问:“不喜欢溏心蛋么?”其实苏笛对于食物并不太挑剔,以前在苏家的时候没感受过食物会带来的幸福感,后来她对食物的要求也就仅仅是果腹。所以她不太明白陈文续今天为什么对她的口味这么上心。“不用放糖。”苏笛说:“这样就够了。”“还有”对上了陈文续等待的眼睛,苏笛说:“我确实不喜欢溏心蛋。”口味这种东西说不上私密,但却是让人能重新了解彼此的切入点。这些东西陈文续从前都不知道,但从今往后她会慢慢地像拼图一样拼起来。“我会记得的。”陈文续说。不一会儿,餐厅里只剩下勺子和碗相碰的声音,苏笛安静地吃着,陈文续也没有一直盯着,而是自觉地把刚才自己收进去的碗碟洗了。把电饭锅里剩下的粥盛出放好时,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十一点的时候陈文续有一个封面拍摄,现在她也没有在多留的理由了。苏笛在猫爬架旁给连连喂零食,陈文续提着自己的包站在几步外。“我得先走了。”以往陈文续出门时,苏笛都是一直像爬山虎一样趴在她背后,在玄关门口趁机索要不同名头的吻,一个是离别吻,一些是她不在时的晚安吻。陈文续为了快点出门,只能一一照做。但现在苏笛只是回头“嗯”了一声,没有动,意思是完全没想起来以前告别时的景象,也并不打算把陈文续送出门。原本已经走到了玄关,陈文续想了想还是转回头,“昨晚”“只能有昨晚一晚吗?”她问不出口,所以她选择更为直接地问:“以后……不下雨的时候,我还可以过来吗?”将最后一点猫条挤出来,苏笛挠了挠连连的下巴,随口答道:“你回去等通知吧。”明知苏笛在开玩笑,但陈文续还是认真地问:“还会有其她候选人吗?”转过了头来,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从苏笛脸上褪下些许。目光凝在了陈文续脸上,苏笛告诉她:“陈文续。”“我只和我愿意的人做/爱。也是因为我愿意让你留下来,我愿意和你拥抱亲吻,才会有昨晚。”“但只是愿意的话,还不足够再有今晚,明晚,和以后的每一个白天。”读懂了她的宣告,但陈文续仍然不放弃每一个话口:“那如果我不再追问答案,只是一直等在你身边呢?”“那也许”也许什么苏笛没说完,“你该走了。”苏笛下了逐客令,但陈文续没有立刻开门。她在原地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像是在等苏笛还会不会有下一个动作。一直没听到开门声,苏笛皱眉问:“你还想要什么吗?”昨晚到今早,苏笛没有变卦,没有中途叫停,也没有在早上让她立即离开,这些已经是超出陈文续预期的事情了,所以她没有露出失望的神情,只是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先走了。”“等等。”叫住了一只脚迈出家门的陈文续,苏笛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放在陈文续手上。是一个朴素的黑色发圈。不解地朝苏笛看去,只听苏笛说:“昨晚扯坏了,赔你一个。”散下的头发遮不住她眼尾一抹弯下的弧度,陈文续将发圈套在自己手腕上,“我先走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平常一样平稳,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尾音出卖了她的心情。连连蹭在苏笛脚边好奇地看着这个突然到来又突然离开的人,它的好奇更多来自于今天早上它挠门的时候,这个人穿着苏笛的睡衣走出来。她没有放自己进去,也没有制止自己,只是蹲在自己面前说“谢谢”。真是个奇怪的人。*坐上车,对着受伤的发绳发呆时,陈文续接到了舟舟的电话:“陈老师。”昨晚她和舟舟说了今早不需要来接自己,但舟舟还是负责任地再确认了一遍:“真的不需要来家里接你吗?”“不用了“陈文续说:”我不在家。”根绝舟舟这么多年来的了解,陈文续的夜生活很单一,她几乎不会去酒局,更不用说夜不归宿了。虽然有些奇怪,但舟舟也没有打探老板的隐私,只是问:“那来得及赶去影棚吗?”从苏笛家到影棚只要三十分钟,陈文续答得很爽快:“来得及。”虽然隔着听筒,但舟舟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陈文续今天比往日都要轻松的话音。陈文续一直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至少这三年里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仍然是这样的,舟舟知道这三年里,后悔和愧疚一直压得她很紧绷,但今天似乎有所不同。也许是被感染了,舟舟也忍不住调侃了一句:“陈老师,你似乎心情不错。”“嗯”陈文续没有否认。准确来说,心情不只是不错。她曾经听说过,把发绳套在恋人手上是一种隐秘的宣誓主权。虽然苏笛肯定没有此意,但是不妨碍她的心里因此感到无法克制的雀跃。“舟舟”“嗯?”发动了车,陈文续按下了车窗。她原本不喜欢雨后的草木味的,但今天连带着土腥气的味道都让她觉得不算讨厌。“如果你有一个朋友”“她本来以为没有机会再继续一段感情了,但这个时候,对方给她抛来了一个机会。”“对方表示这个机会只有一天的期限,后面的发展仍然未知。”后视镜里,苏笛的公寓越来越远,陈文续问:“你觉得对方会是什么意思呢?”“……”陈文续和自己聊起她的感情问题,给自己带来的冲击,丝毫不亚于自己得知她就是那位昨夜在外留宿的朋友时的心情。沉默了很久后,舟舟斟酌着说:“我想对方的意思大概是。”“她已经迈出了一步,决定给对那位朋友一个再次尝试的机会了。之所以强调只有一天,是因为不想草率地做出最终的决定。如果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那位朋友的的表现和她的期待吻合,那她大概率才会顺应自己的心意。”“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我认为这位朋友,可能需要在有合适的机会时再去问问她的对方。”对面的人有一段时间没出声,但舟舟猜她现在的心情应该更不错了。沉默许久后,她才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随后,又传来一句:“那我代替那位朋友,谢谢你中肯的建议。”*陈文续并没有像青春期的学生一样,每天早安晚安地打卡式追人。那天开始工作前,她给苏笛发了一句“我到影棚了。”苏笛也在几分钟后回了一个“OK”的表情。给苏笛分享自己的日常也许她并不感兴趣,嘘寒问暖目的性又太强。工作结束后她偶尔问起连连的状况,苏笛又回几个字,然后就没有可以再开启的话题了,聊天框就到底了。是在那个雨夜结束后的第五天,她才又给苏笛发了一条消息,“导演拷了一段样片到卓影,如果你想要看一看的话,我今天晚一点可以把U盘送来给你。”文件太大了没办法微信传输,如果用链接发给苏笛的话,又担心之后会被泄露样片,所以陈文续提出了用U盘或者移动硬盘拷给苏笛的办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