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晃了晃身子,肠道蠕动更明显了,“你干啥呢?”
“我……”我学着她那样答非所问,“在想未来。”
“初音未来?”
“妈的小相你……”
我和小相,总是逃不开沐浴在她血中的这个结果。
鲜血,肉沫,断骨,疼痛,快感。只能靠这些留不下痕迹的东西,将我们联结在一起。
想要真正的连接,一个长久的,可以传承的连接。
那就是孩子了啊,被称为爱情结晶的东西……
不,只有在婚姻中诞生的孩子才是被祝福的,否则就只是野种。
我已经想好要做什么了,为了我和小相的未来。
半个月转瞬即逝,早上忽然收到她的消息,告诉我她老公今天会到家让我先别过去。
“不过他只会在家待一会儿,然后要出去参加个什么聚会,”小相补充道:“晚点我到家了,再叫你过来。”
“……你老公几点到家?”
“六点吧可能,咋了?”
“问问。”
下午四点时,我带上工具包出了门,在小区没有监控的楼道里换上了水管工的制服。
水管工的鸭舌帽压得再低也不会看起来可疑,戴着口罩也只会让人觉得是为了遮蔽异味。
没人会在意一个走在烈日下的水管工。
这并不是一个周全的计划,但这可能是唯一一次机会。
我躲在厨房的清洁间里,四面都不见光的结构让我想起在失明中渡过的那些格外漫长的日子,唯有门边那条缝有一线曙光——我也有唯一的光,唯一让我不顾一切追逐的东西。
长时间站立让我的脊椎隐隐作痛,我一声不吭单手撑着墙咬牙站着,并非因为疼痛而如此,而是因为过度的期待,使我内心躁动不已。
寂静的门外总算有了人的脚步声,重重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跺脚,然后是粗声粗气清嗓子的声音,什么东西撞出了咚的闷响,和小相把包扔在沙发上的声音很像但比那沉不少。
接着又是脚步声,那个人跺着脚走来了,开关柜门时发出砰砰声,杯子碰撞时的清脆声响,他喝下液体时喉咙滚动的声音。
现在,就是现在。
那个人的身躯挡住了我的一线光,所以要推开他。
我将视线从缝隙上移开,握紧早已拿在手里的刀,打开门伸手按住他的后脑。
他大惊失色转头要看过来,而刀刃已经划开了他的颈动脉,他手里的酒杯碎在地上变成遍地亮晶晶的红色碎片,不可置信地双手并用捂住自己的脖子,但任然试图转头看我。
于是我用刀柄敲击他的后脑,他一痛就不再向后看,而是向前想逃,可他现在哪里跑得动,血都喷到吊灯上了,那个方面的柜台台面上也洒满了满天星般的红点,就像在暖白色大理石上开满了小小的花。
他几乎是刚迈开脚就跪倒在地上,依旧不死心的捂着脖子向前爬,嘴里发出嗬哈的气音,想必是被割断了气管,求饶的话也说不出了。
撑在地上的那只手压进了玻璃碎片里,他浑身一颤,又呜呜嗷嗷地继续向前。
只需要一小步就能追上他,我转动手中的刀,对准他毫不设防的后背刺了下去。
他整个身子瘫倒,只有手脚还在徒劳的划动,像是在陆地上游泳。
跟个蛤蟆一样,碍眼。
我干脆跨坐在他身上,厚实的肉富有弹性,在他扭头用睁圆了的眼睛侧目看我时,我又对着他的脖子割了一刀,他已经苍白了嘴唇抖了抖就再也没了动静。
类似的事对小相做过不知道多少次,所以格外顺手。只是他这个体型更费力气,脖子上的脂肪层外翻,在血里混了一抹油。
哈哈,小相……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这个人浓厚的血腥味中,竟品出了丝丝酒香。
是时候离开了,得先回家把物证处理掉。
裤脚已经浸满了血,我撑着膝盖站起来,发现袖子上也被溅上了片片鲜红。
鞋底肯定也沾满了,在他背上踩了一脚,尚未被染红的印花衬衫上就留下了一个血脚印。
要不干脆脱掉鞋子走吧,先把刀擦干净放回工具包里……
“滴滴。”
智能门锁的声音响起,咔哒咔哒的开门声,接着是高跟鞋踩在云石地面上轻盈的声音。
是小相。
我脑子里血管突突跳着,僵在原地动不了。
她现在不是应该在医院里吗……为什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为什么在笑?
为什么不惊讶?
她的包挂在臂弯,手里抱着一束白色的花,遮住了她大半个上半身。
另一只手里拿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前后摆动着。
淡淡扫了一眼地上扭着身子的那个人,她在踩进血泊前停下了脚步,微微一偏头马尾辫就从肩上滑落。
她还是微笑着的样子,举起手机,像是思考般在下巴上轻轻敲了敲。
“你说,我要不要报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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