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璋瞳孔微缩,只是怔神的功夫,一只苍白的手握住木牌边缘,将它拿起,又收进自己的怀中。 楚昭拿着木牌,用手将上面的浮灰擦干净。 木牌正面朝上,春姨的照片落在楚璋和楚芙眼里,便成了倒转着的。 那原本温和的笑,在这一刻竟也不像是笑了。 而更像是冰冷的审视。 楚璋还好,但楚芙只是看了一眼,就不住地后退,连楚璋拽她都没有用。 等到楚叙上来,楚芙才像见了救星一样,扑进楚叙的怀里,呜咽出声。 “呜呜呜姐姐好可怕,她还随身带了那个人的牌位。” “爸妈对姐姐不好吗?姐姐怎么能在妈妈生日即将来临的时候,叠这些东西?” “我们和姐姐说话,姐姐也不理,只埋着头一直叠那些元宝……” “我知道姐姐难过,可我们就不是姐姐的家人了吗?” “尤其是妈妈,姐姐怎么可以这样对妈妈?” 楚叙轻轻拥住楚芙,在她背上拍了拍,看向楚芙的眼神里满是心疼。 “别怕,二哥在这里。” “别哭。” 楚叙看着遍地狼藉的屋内,有些头疼。 “大哥,先让小昭收拾了吧。” “真不行也先关上门。” “我怕妈待会回来,要是看到这一幕,她身体会受不了。” 楚叙顿了顿,看向面上怒意未消的楚望,只觉头疼得更厉害了。 “小望,你姐姐被吓到了,你带小芙先去休息,好不好?” 楚望不满:“我……” 楚叙:“算二哥求你,就算是为母亲的身体考虑,你也别再吵了,这件事就这样,我们遮掩过去。” “千万不能让母亲和父亲知道,你明白吗?” 楚望咬牙,但他也是真的在意文澜的身体:“好,看在母亲身体的份上,我不和她计较。” “但她做这种事,不能轻拿轻放!” “行了,你快去吧,看着点门口的动静,要是爸妈回来了,记得告诉我们一声。” 楚望不情不愿的应了。 楚叙又去哄楚芙:“没事的,小芙,别怕。” 他摸摸楚芙的发顶,眼神里满是关怀:“等二哥和大哥处理完这里的事,就都去照顾你,好不好?” 楚芙在他怀里用力点头:“我知道了,我不怕的。” “就是太突然了。” “你和大哥也不要训姐姐,姐姐应该是生病,太难受了才会这样。” “你们别……” 楚叙又摸摸她的头:“知道了,别操心了,有小望陪着你,没什么可怕的。” “好。” 等楚芙和楚望下了楼,楚叙沉沉叹口气,取了扫把亲自来扫屋内的这些丧葬用品。 楚昭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抱着牌位坐在原地。 楚叙扫掉她叠好的那些元宝,楚昭也并没有阻拦的意思。 楚璋站定在楚昭面前。 他从衣兜中取出一板,只剩四个胶囊的药,扔在楚昭面前。 楚璋俯视楚昭,声音是比从前更为严苛的冷酷。 “我不管你是真的病糊涂了,还是随心所欲地撒疯。” “明天去乌岸山前,把这些药吃了,你会好起来的。” “好不起来,那就装哑巴,只要学会跟着人走路就行。” “妈妈的生日,不容许你发病。” “如果你出错——”楚璋蹲身下来,平视楚昭空茫的双眼:“宋慧春可以葬在墓地里,也可以因为各种原因,而被迫迁出来。” 楚叙面露不忍:“大哥!” 他走上前,尽可能地将楚昭挡在自己的身后。 “小昭只是心里难受,你不要对她这么苛责。” “苛责?”楚璋面无表情:“如果这件事让父亲知道,那就不是一两次家法能解决的事情了。” “我只是在教会她,怎样才能在楚家生存。” “……”楚叙呼吸一滞,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生存? 一个和平年代,父母俱在的家庭,居然要用”生存”二字来形容。 楚叙又生出了那种,脖颈被蛇身束紧,喘不上气的窒息感。 他其实不明白。 楚昭真的做错什么了吗? 一直照护楚昭,被楚昭视若亲人的人,突然离世。 这样的痛憾之事,为何楚昭伤心是错,难过是错,痛苦沉默也都是错? 她只是病得更厉害了,病到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病到分不清昼与夜,病到浑身的鲜活人气都消散了。 浑浑噩噩,像具怄干了心肺血肉的空壳。 …… 他其实什么都明白。 * “你说得对。”楚叙目光平静地看向楚璋:“小昭不适合楚家。” 楚家不需要重情的人。 “她不应该在这里。” 楚家容不下重情的人。 “如果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把她接回来。” 楚昭想要的亲情,从一开始,就是场楚家永远都给不起的谬误。 根本就没有的东西,又该怎么给予呢? 楚璋目光定定的看着楚叙:“你终于清醒了。” 楚叙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沉默着,将地面上的纸钱和元宝,都清扫干净,收进垃圾袋里。 直到和楚璋一起离开楚昭的房间,楚叙都再也没有和楚昭说过任何一句话。 …… 屋内,楚昭抱着木牌,浑身因为剧烈的愤怒抖颤起来。 “楚芙……” 楚芙和楚璋,他们看到春姨照片的反应不对。喜欢她死后,全家追悔莫及!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她死后,全家追悔莫及!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