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甲勇士缓缓站了起来,粗重地喘息着,抬手胡乱地抹掉嘴角的血迹。我原本以为他会像刚才那样不顾一切地扑过来和我拼命,整个人都已经紧绷起来准备再接下一轮攻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忽然间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盔甲撞击地板,发出一声沉闷的回响。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他仰着头,眼里泛着迷离的光,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那声音夹杂着压抑的哭腔,低低地在房间里回荡。 我一时间有点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铠甲勇士。他这副模样,简直像个被委屈到极点的小孩。我迟疑地问了一句:“你在……求饶吗?” 铠甲勇士摇晃着脑袋,像是在否认,但却一句话都没说。他越是这样不说话,心里越发纳闷不安:“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他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继续无声地哭着,泪水顺着金属面具的缝隙滑落,在地板上汇成一小片潮湿的水渍。 我犹豫着蹲下身,在他面前停住脚步。“你说不说?” 我试图用拳头敲打他的胸甲,想唤醒他一点反应。可奇怪的是,我的拳头仿佛穿进了一团雾里,根本感受不到任何阻力。他的胸膛像是虚化了一样,我根本无法碰到他,更别提伤害他。 一股寒意从后脊升起,我呆呆地望着面前的铠甲勇士,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难道已经死了?” 我的话刚落下,他缓缓转头,隔着冰冷的铁面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眼底有种难以言喻的绝望。“我违反了禁忌……” 禁忌?什么禁忌?我脑子一团乱麻,下意识地四下张望。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铠甲勇士的身躯开始变得越来越淡,他低头最后看了我一眼,然后整个身体无声地消散在空气中,只在地板上留下一摊潮湿的泪痕。 我从地上慢慢爬起来,脑子还有些发懵,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下去,酒馆里一片空荡,刚才热闹的嘈杂仿佛从未存在过。 原本倒在地上后的老板不见踪影,地板上连血迹都已消失无踪,只剩下散落的几张椅子、翻倒的酒杯和空气里残留的一点酒气,所有人、所有喧哗似乎都一夜蒸发。 推开酒馆的门,一阵冷风卷过,街道空荡荡的,没有半点人影。月光下,整条街变得比白天还要寂静和阴森。脚下的石板路裂纹纵横,两旁的建筑物仿佛突然老去数十年,墙皮大片脱落,斑驳的砖块间爬满了暗色的藤蔓。 每间屋子的窗玻璃都碎成参差不齐的残片,黑黢黢的窗洞里透出夜色,像一只只无声的眼睛盯着我看。 就在这时,头顶上传来细碎的响动。我抬头一看,只见屋檐上探出一个身影,那人大概只有几十厘米高,留着一张中年人的脸,五官挤在一起,嘴角咧得很开,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像是在笑,但怎么看都带着点诡异。 他晃了晃脑袋,对我挥了挥手,“你终于出来了,跟我来吧,你需要帮助。” 我下意识地警惕起来,后退半步,盯着他:“你是谁?你要带我去哪?” 小个子的中年人嘿嘿一笑,声音细细的,有点像猫叫春。他没理会我的质问,一下子跳下屋顶,落地没有半点声响,像只黑猫般灵巧,几步蹿到我身边,根本不容我挣扎,就用他那小小的手牢牢拉住我的胳膊,把我往一旁的烂尾楼拖去。 我努力保持镇定,回头看了看已经远去的酒馆,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进了那栋破楼。 楼道里满是尘土和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楼梯扶手都被锈蚀得只剩下骨架。 我们上了二楼,眼前豁然开朗,房间里摆着一整排的老式相机,镜头高高低低地对着墙面,每台相机后面都挂着大大小小的照片。不同相机的背景各异,有的艳丽如油画,有的灰蒙蒙地像下雨天的街角,还有几张背景闪烁着奇怪的色彩和斑驳的光影。 这些照片都非常新,表面还透着一层细微的光泽,没有发黄也没有卷边,看得出来刚被拍出来没多久。相机下方还整整齐齐地摆着胶卷、闪光灯和几本泛黄的相册。 我低头仔细看了看,有的照片里出现了酒馆的角落,有的则是街上的废墟,还有几张甚至拍到了我刚才和棕熊、铠甲勇士争斗的画面。 中年人小步快跑到墙角,四下张望一眼,抬起右手,在墙壁上轻轻敲了两下,“咚咚”。 没想到墙面竟随即震颤了一下,一扇半人高的小门无声地从地板里升起,露出一道缝隙。他转头朝我神秘一笑,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我愣了一下,还是下意识跟了上去。 小门背后是一条极为狭窄的通道,只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两边的墙壁上整齐地码放着各种各样的摄影设备。有老旧的黑白相机、全金属机身的单反,还有奇形怪状、看不出型号的手工自制装置。镜头的玻璃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幽幽的冷光。脚下偶尔踢到成捆的胶片和工具箱。 我心里忍不住想,难道他们全是靠这些设备谋生的?还是这些东西另有用途?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沉重的铁门,门把手上满是划痕和油污。中年人走到门前,熟练地伸手在锁匙孔附近按了两下,伴随着轻微的“咔哒”声,铁门缓缓开启,门轴发出低沉的吱呀声。 我凝视着那扇铁门,心里莫名生出一种熟悉感。门上的漆色已经斑驳,有些地方贴着残破的符纸和手绘的奇异符号。怀着些许紧张和好奇,我跟着他跨进门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让人震撼的场景,门内别有洞天,是一座巨大的圆形大厅,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宽阔。 大厅墙壁向上延伸,顶部没入黑暗,四面八方分布着十几扇厚重的铁门,每扇门上都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和标签,色彩各异,字体歪歪扭扭,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气氛。墙角还有几个泛黄的摄像头正对着大门,不知道在防备着什么。 大厅中央是一尊高大的佛像,青铜铸就,佛面神情慈悲庄严。油脂涂抹在铜像表面,烛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而佛像脚下散落着一圈香灰和一些干枯的花瓣。 “哈哈,这里就是我们反抗潘先生的根据地。”那位几十厘米高的中年人挺起胸膛,带着几分骄傲介绍着他们的“基业”。 我环视大厅,只见周围地板上零散坐着几十个人,有男有女,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大多身材矮小,肌肉发达,有的人面带奇怪的面具,把大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有的则干脆戴着焊工护目镜、围着工具带。 他们有的靠墙坐着,有的干脆躺下歇息。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台造型独特的相机,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低头专注地调试着镜头、擦拭着镜片,偶尔交流几句,声音压得很低。喜欢胜蓝战记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胜蓝战记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