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夏。十八岁生日的烛火才吹熄没多久,因着某些原因,我被父母强制塞往一架飞往异国的班机。
坦白说我心里并无多少怨怼,反倒生出一种放肆的、近乎破罐破摔的愉悦。
机场的冷气很足。
安检口的VIP通道里空荡无人,愈发显得这趟旅程像一场精心策划的流放。
朴延星正温顺地挽着我的手臂。
他戴着顶压得极低的鸭舌帽,几缕微卷的金发不甘寂寞地从帽檐下探出来,黑色的口罩遮住了他那张过分漂亮的脸,只留一双总是水汽氤氲的柳叶眸。
这是我给他定下的规矩。
在外头,他这张脸只能给我一个人看。
他挽着我的手臂,脑袋低下来蹭了蹭我的脸颊,耳尖红红的,说:“天星啊,我去上个厕所哦。”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要快点,延星。”
我笑着,眼风轻轻一扫,示意不远处的保镖跟上去。
朴延星是个顶乖觉的孩子,我对他也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照理说,他没有理由,也没有胆子跑。
可没由来的,我心很不安,眼皮也在跳。
十分钟后,回来的,只有那个保镖,一个人。
我突然觉得很冷。
保镖宽阔挺拔的背在我面前弯下来。
“隔间里我都找过了。我一直盯着呢!谁知道那么大一个人他就这么消失了……对不起小姐,是我的失职。”
实在是拙劣的谎言。
这人叫什么,我忘了。
管他的,不重要,敢骗我。名字记着也是多余。
我说:“站直,看着我。”
他把脸抬起来,眼神能看出来粉饰太平的痕迹。
我手里拎着那只菱格包,上面镶的碎钻在灯下折射出冰冷锋利的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腕一扬,它便成了最称手的武器,狠狠地甩在他脸上。
一道,两道,血痕迅速地洇开。
“废物。连个呆子都看不住?朴延星,还是其他的谁?给了你多少钱?让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他走了?嗯?”
我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一圈沉默如铁的黑西装。
“你们,全部,去给我把他找回来。找不到他,这飞机,我也不上了。”
为首的男人,那个一直垂手立在我身后的,上前一步,语气很平静。
“抱歉小姐,登机时间就要到了。老板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一定要确保您上这一班航机前往纽约。”
该死的。
我怎么忘了。这些全是我爸的人。
美其名曰保护我的安全,实际是押送。
他们不是我的盾牌。他们是押送我的狱卒。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机翼划过云层时,耳道里灌满了嗡鸣声。
透过舷窗,我看向底下那座熟悉的城市,先是成了一张摊开的地图,而后迅速地缩水,模糊成一团脏兮兮的油彩污迹,被远远地甩在身后。
如果朴延星此刻坐在我身边,那我本应感到一种纯粹的、胜利的快乐。
毕竟我刚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仇,积压的怨恨都被排解。
可是他不在。
这架被包下的飞机,是一座属于我一个人的、寂静的华丽囚笼。
周围那些黑压压的影子,我爸爸派来的保镖,他们的目光将我牢牢钉在这张昂贵的真皮座椅上。
我想不通。
朴延星他,为什么要背叛我?
是我对他不够好么?
我冷静地、几乎是刻薄地盘算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给他好吃好穿,衣食用度皆是上品。
如果不是我,他现在还是被人欺负、贫困潦倒的小呆子,在泥地里玩泥巴呢。
是我。亲手将他从那滩烂泥里拎出来,擦干净,放在了体面的、有光的地方。
可他跑了。
真想不通。
我原来的手机被收走了,断绝了我与外界的一切念想。
在这漫长的、充斥着引擎单调声的飞行时间里。
时间本身成了一片空旷的荒原。
记忆便在这时,不请自来。
我那乏善可陈、却又光怪陆离的前十八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叫林天星。
我有个哥哥,他叫林昼光。
这两个名字,像一对镶嵌在家族门楣上的宝石,一个温润,一个璀璨。
小时候我很崇拜自己的哥哥。
我哥的一切在我眼里都是完美的。
他生得好看,脑子也灵光得不像话。
当然了,我也不赖。
可这丝毫不妨碍我觉得哥哥是天神下凡,连碍事的眼镜,到了他脸上,也成了某种斯文败类的风情。
我们的爸爸是本市最大基金会的掌权人,妈妈是政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所以我们家很有钱,但是我和哥哥必须去读那所公立学校,混迹在一群家世平平的孩子中间。
我第一次见朴延星的时候,才七岁。
朴延星跟我同岁。
他那时候还不叫这个名字。至于他的本名,我早就忘了,想来也是个土气的、不值一哂的符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延星这个名字,是我十五岁那年赐给他的。
天星。延星。
像一对孪生的星子,多顺耳。
幼升小的第一学期,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班上有朴延星这号人。
直到冬天的某天放学时,我的一个小伙伴,也是我的同桌,叶湫,她跟我说:“天星你知道吗,我们班上有个呆子!”
她用手指向第一排那个瘦矮的背影:“真的!我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听他妈妈跟班主任说的!说他发育迟缓,智商比别人低!让班主任多照顾呢!”
“我跟你说啊天星,他妈妈好像是捡破烂的,怪不得他穿的那么旧。你说这样的人怎么会跟我们在一个班啊,真丢人。”
叶湫说话的声音尖锐,这样的音量足以让整个教室都听得清清楚楚,包括那个被议论的主角。
可是他都没有反应,也没有回头看我们,哪怕在场所有人都在盯着他。
真的是呆子?
这样的好奇迫使我走到他面前。
我才发现这个小呆子皮肤很白,一头栗色的发软软地、自然地卷着,在夕阳的余晖里泛着一层毛茸茸的光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挺漂亮。
我不怀好意:“喂,你真的是呆子?”
他不说话,圆圆的眼睛看向我,慢吞吞地从桌洞里摸出他的水杯,自顾自地喝水。
这所学校里,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无视我。
“喂。小呆子,你哑巴了?不说话?”
我掐了掐他的脸,把他的水杯拍翻,温热的水撒在他衣服、裤子,还有脸上,水蒸气腾升,雾蒙蒙的。
他依旧不语,眼睛垂下去,把手支起来撑着脑袋。
好没意思。
我准备回位置,却在经过他身侧时,看到他低垂的睫尾湿湿的,有滴泪颤巍巍挂在脸上。
有种名为兴奋的因子在我身体里被唤醒。
但是不着急,因为我哥到门口来等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哥比我大四岁,已经上五年级了。
毋庸置疑,就算抛去家庭背景的光环,我哥也是学校里最显眼的小孩。
他出落得很高挑,眉骨优越,眼窝略深,高挺的鼻梁利落劈开脸庞,在余晖下勾勒出清晰的轮廓,有那么点儿斯拉夫人种的立体感——大约是遗传自我们的外公。
但细看之下,乌黑的头发,偏薄的嘴唇,还有那股子内敛劲儿,又明明白白是个东方人。
哥哥只是穿着校服,在班门口等我时,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小小的我在其他同学羡慕目光里跟我哥手拉手走出校门上了专车。
其实我没什么家庭作业,但这不妨碍我陪哥哥一起呆在书房到很晚,他除了要写老师布置的,还有妈妈布置的作业。
书房里只有笔尖在纸上摩擦的唰唰声。
我百无聊赖,伸手拿过他的笔袋。
“哥,你的笔袋真好看,”我把那只黑色的、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的笔袋翻来覆去地看,“跟我换,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哥从作业里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弯着:“星星为什么要我的呀?”
我摇着他的手臂:“哎呀我就是觉得你的好看呀。好不好嘛。”
“好好好,”哥哥举起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态,“别摇了,字都让你给摇歪了。”
我便乐滋滋地把我俩的笔都掏出来,将他的黑色笔袋据为己有,再把自己那个印着爱莎公主的蓝色笔袋塞给他。
就在几分钟前,我还觉得自己的笔袋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可此刻与哥哥这个一比,竟显得无比花哨而庸俗。
瞧,我哥哥就是这么有审美。
墙上挂钟的短针,慢吞吞地指向了九。
哥哥总算写完了作业。
佣人悄无声息地端着托盘进来,轻轻放在书桌上。
托盘里有两杯温水,雪白的擦手巾,还有哥哥每晚必吃的、那些瓶瓶罐罐的进口补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小口地喝着水,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正拿起一粒鱼油胶囊的哥哥。
我知道那东西没什么味道,甚至有点腥气,可那是哥哥在吃的。
只要是哥哥的东西,我就也想要。
我的眼睛在灯下闪闪发亮:“哥哥,这个,能不能也给我吃一颗呀?”
哥哥揉了揉太阳穴:“哈…?星星,你确定吗?很苦哦。”
我说:“我现在也上小学了,我也需要补一补,哥哥。给我吃嘛,我不怕苦的哦!”
“你啊。小心哭鼻子。”
哥哥总是依着我的,他把鱼油塞进我嘴里。
确实苦。
我皱了皱眉,正犹豫着是该英勇就义地咽下去,还是丢脸地吐出来,门口忽然传来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光。妈妈回来了。”
我们的妈妈很忙,每天晚上都有应酬,她酒量很好,今天却看起来有些醉了,扶着门框,身形有些摇晃。
我走到妈妈身边扶着她,声音有点含糊:“妈妈回来了!”
哥哥也跟了过来,笑着告状:“妈妈,你看星星,非要学我吃鱼油,都跟她说了不好吃,脸都皱成一团了。”
妈妈却没笑,她低下头来,拇指和食指按着我的双颊,迫使我抬起头,我毫无防备,对上她的眼神。
没有温度。
有两只手指强行伸到我嘴里,在我的口腔里探寻,力道很大,从唇齿、舌下、最后到喉眼,妈妈抠出了那颗鱼油胶囊,终于笑了,她说:“你吃什么吃。”
我瞪大了眼睛,忘记反抗。
在此之前,妈妈在我印象里向来是温柔、强大的,理性的。我从未见过她这样的表情。
书房的光,斜斜地照过来,将她的脸分割成泾渭分明的两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半是平日里那个温柔、美丽、无所不能的妈妈,而另一半,隐匿在昏暗的光影里,陌生得让我感到骇人。
不知道是生理性还是委屈的眼泪从我眼角流下,和口水混在一起,我吞咽、咳嗽。
哥哥把我拽到怀里,声音很着急:“妈你干什么啊!”
妈妈好像如梦初醒,又恢复了温柔:“哦…天星还小,还没到吃这些药的年纪。”
哥哥一下下拍着我的背:“那也是我的错啊,妈妈你不能这样对星星。”
“天星,妈妈下次不会这样了。”妈妈的眼神从我转移到哥哥,“妈妈累了,小光,你照顾好天星。”
妈妈走了。
哥哥还在哄我,我却无心去听。
我有一种感觉,妈妈好像……讨厌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夜好漫长。
我戴着耳机听歌,在被窝里辗转反侧。
很多原本模糊的事情,被这月光照的透彻。
譬如我们的名字,都是妈妈起的。
天星,昼光。
一个是黑夜里微弱的点点星辰,一个是照亮白日的赫赫阳光。这其间的寓意,差得何止千里。
譬如,母亲叫哥哥小光,叫我天星。
乍一听没什么,可细细揣摩,前者的亲昵几乎要溢出来。就像刚才,妈妈一进书房,叫的也只是哥哥的名字。
譬如,哥哥的童年,是在母亲的怀抱里睡去的。
而我的,则属于保姆那双并无多少温度的手。
妈妈的解释永远那么得体。
带一个孩子,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精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更多,更多细枝末节的证据,我来不及一一清点,背后便传来一阵熨帖的温暖。
哥哥的手臂从后环绕着我,他摘下我的一只耳机,带在自己耳朵上。
“小星星,干嘛听这么悲伤的歌。哥哥给你讲故事?好不好?我新看了很多书。”
我没有理他。
虽然很不想承认,那个我一向崇拜的哥哥,此刻,我有些嫉妒他。嫉妒他有妈妈对他的偏爱。
他抢过我手机,指尖在屏幕滑动,切了一首好运来。
我音量开很大,一下震得耳膜疼,摘下耳机,对他说。
“好吵,我耳朵疼。”
他钻到我面前来,挺拔的鼻梁在我脸上乱戳,瞪眼睛做鬼脸,峭拔的轮廓都变得柔和。
“哥哥跟你一起疼啊。”
我绷不住,笑了。得源于我哥这张带有异域风、蛮有压迫感的脸,做这样的表情,有种矛盾的诙谐。
笑过之后,那股堵在心口的委屈又冒了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轻声问出口:“哥,你说妈是不是不喜欢我。”
他很惊讶的说:“你怎么会这样想,星星,妈妈真的是怕你年纪小吃那些不好。”
“可是妈妈明显更喜欢哥哥。”
“恩…?没有吧。”
“怎么没有!”我掰着指头数给他听,“刚刚她进门就只叫了你!”
哥哥挠了挠头:“那是因为我成绩更好?让妈妈很长面子吧。大人嘛,都是有虚荣心的,星星,你不要想那么多,实在不行,明天开始好好学习。妈妈一定对你另眼相看。”
“如果我怎么做,妈妈都更喜欢哥哥呢?”
哥哥沉默了片刻,伸手将我紧紧地、紧紧地抱进怀里。
“那……没关系,哥哥会连带着妈妈的份,一起爱你。”
……
自那以后我开始认真听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朴延星在班级里的处境,每况愈下。
大约是叶湫那几句刻意的宣扬,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底细——他是个可以随意欺负、却不会还手的呆子,他那个捡破烂的母亲,更没有半分能力来保护他。
又因为我那次带头的、无心的恶作剧,班上那些惯会看眼色的孩子们,便自以为是地将“讨厌朴延星”,当成了站队我、向我示好的通行证。
这种事情我已经司空见惯——只要我流露出对某人的不喜欢,那个人就会被孤立。
我并不关心这些。
他们要怎么做,是他们的事情,我没有唆使任何人去那样做,谁让朴延星天生是个呆子呢?
我现在只想学习。
这学期的期末考,我不出意外考了年级第一。
哥哥也是。
我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哥哥,我们一起坐在客厅里,像两只等待主人投喂的小狗,兴奋地等着妈妈回来。
哥哥把这次率先报喜的机会让给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畅想着这次妈妈会像以前哥哥每回期末考第一一样,带着我一起出国玩。
可是妈妈没有,她拿着我的成绩单,那张总是带着一丝倦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却疏离的笑。
“天星很棒啊,要继续加油。至于寒假出国玩……你还太小了,天星。等你再大一点吧。”
还是一模一样的说辞。
我不甘心,追问:“那去游乐园呢?或者水族馆也行!妈妈,我都可以的!”
“妈妈工作已经很累了,没有那么多假期。”
妈妈的语气永远那么无可指摘。
“天星,你想要什么礼物,我们回来的时候给你带。”
“……这样啊。好吧。”
我竭力不让自己脸上的失望太过明显,转身跑回了房间。身后,哥哥还在替我跟妈妈争辩着什么。
显然,他失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一会儿,他推开我的房门,带着一脸的歉意与无措。
“星星,对不起。我没能说服妈妈……”
我没有看他,只看着电视屏幕里的动画片,嘴里嚼着薯片。
“哦。没事,你们玩的开心啊。”
哥哥沉默了一会,说:“星星,我跟妈妈说了,我也不去了。”
我转过头直视他。
我发现哥哥现在好像一只失魂落魄的狗,比我还伤心。
我忽然就觉得不那么难过了。
我咧开嘴,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哥哥!你不去的话,我的限量版库洛米谁给我买啊?放心吧,我没事儿!等明年,说不定妈妈就肯带我一起去啦。而且,我下次一定会考得比这次更好!”
哥哥却固执地摇头:“不行,星星,我不去。难道哥哥还没有库里尼重要吗?”
“……是库洛米。”我纠正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好吧,”我心里其实乐开了花,却还是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那我们寒假正好可以一起打游戏。”
我本也就是小小地推辞一下。他既然不肯去,那留下来陪我,正好。
可惜我们的寒假计划还是泡汤了,那天一早,我打开哥哥的房门,里面空无一人,床铺迭得整整齐齐。我又跑去妈妈爸爸的房间,同样是空的。
他们只留了保姆下来,传声筒一样,转告我要乖乖听话。
偌大的房子里,空旷得能听见回声。
保姆说,他们刚走一会儿。
我立刻追了出去。
可是院子里没有。小区里也没有。
妈妈爸爸又一次抛下我,带着哥哥出去玩了。
从前我没觉得有什么,可是这次,为什么这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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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很冷,我穿着睡衣,从小区门口往家的方向慢慢挪。
心,比这天气还要冷上三分。
就在隔壁那栋楼的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撞进了我的视线。
朴延星。
他旁边还有一个女人,面容沧桑,大概是他妈妈。
让我震惊的是,他妈妈居然真的在捡破烂欸。
道听途说和亲眼见到的冲击力不一样。
我想起朴延星曾经挂在睫尾的泪,鬼使神差地朝他们走了过去。
我先是冲着朴延星打了个招呼,他意料之中地,没有理我
我转向那个女人,脸上扬起一个天真无邪的、最能博取人信任的笑容:“阿姨好,我是延星的同学,我叫林天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女人先是露出一丝被人撞破秘密的局促不安,在看清我的脸之后,又稍稍镇定了些许。
毕竟,我生了一张看起来就很面善的脸。
我继续说道:“阿姨你放心,我爸爸妈妈从小就教育我,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不会告诉其他同学的。正好,我家里也有很多东西没来得及打包,您能跟我回家一趟,帮忙收一下吗?”
那女人有些犹豫,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朴延星。
看来我猜得没错,这个小呆子,根本没把在学校被人欺负的事情告诉他母亲。
“外面这么冷,你们在外面也会冻坏的。您看,延星的手都冻僵了。”
我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关切:“阿姨,您说呢?”
我终于打动了她。
回到那座空旷得像宫殿的家里,我随手指了几个房间,告诉那个女人,哪里可以去收垃圾。
“阿姨,真是太谢谢您了。本来我还觉得处理这些东西很麻烦呢。”
我笑得像个天使:“对了,我的房间暖气最足,我先带延星去我房间暖和一下吧。您收拾好了再来叫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好好,那真是太谢谢你了,天星。我也是因为我们住的地方最近治安不太好,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才带着他出来的。”
女人竟朝我深深地鞠了一躬,脸上是真切的感激。
哈哈。真是个好骗的女人啊。
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相信了我的话。
哈。
我简直是给了她们天大的脸面。
装什么清高?
不过是来捡个破烂,还要我三催四请的。
拜托,这里可是富人区,就算是被丢掉的破烂,也比她们在外面捡的那些被人挑拣过无数遍的垃圾值钱得多。
真正让我怒火中烧的是另一件事。
朴延星的母亲,连一天都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我的母亲,却可以心安理得地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一丢就是两个星期。
虽然有保姆照顾,可那又怎么样呢?保姆只是外人啊。
朴延星这个呆子,凭什么?
凭什么他能拥有一个这么爱他的妈妈?
我锁上房门,看向朴延星。
他穿着厚厚的、洗得发白的旧棉衣,脸上竟还带着一丝浅浅的、懵懂的笑意,像是还没从刚才的温情里回过神来。
“喂,小呆子。”
我轻轻地唤他。
他的笑容消失了,只剩下茫然。
“你知道的吧,”我慢条斯理地踱步,“我们家这一片的废品,都值钱得很。你猜,我为什么让你妈妈来收?”
他没有回答。我当然也不指望他能答出来。他只是个呆子,即便听得懂人话,那迟缓的脑子也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们,来做个小小的交换,怎么样?”
我把语速放得极慢,确保每一个字都能准确地钻进他耳朵里。
“你听我的话。以后,我家的所有废品,都让你妈妈一个人来收。但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妈妈。愿意的话,就点头。”
大概是迟缓的大脑在接收信息,他愣了几秒才点头。
我满意的笑了。
本应如此。
我这样的人,愿意让他做我的狗,也是他的荣幸。
如果不是因为朴延星是呆子,我也不会选中他了。
毕竟只有白纸才能保守我的秘密。
我得在妈妈面前保持我的人设,让妈妈相信,我是各方面都真的学好了,妈妈才会像爱哥哥一样爱我。
我坐到床沿上,两条腿闲适地晃荡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呆子,过来,趴在地上。”
他照做了。
那根总是挺得笔直的脊梁,顺从地弯了下去。
我轻巧地坐到他背上,像骑一匹温驯的小马。
伸手,扯了扯他那头软软的、微卷的栗色头发。
“愣着干什么?爬啊。”
他的动作,从最初的迟缓,到渐渐流利,驮着我,在这间宽敞的卧室里,一圈,又一圈。
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别说他这个呆子了,这点把戏,连幼儿园里那些追着我跑的鼻涕虫都玩得烂熟,一个个还乐在其中。
不够。还远远不够。
“好了,你做得很好。”我从他背上下来,懒洋洋地躺倒在自己的大床上,“跪在这儿。除非我让你起来,否则,不准动。”
他很听话。也是,一个呆子,又哪来的什么廉耻心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小时后,我收到了哥哥的信息。
「星星,对不起??^??。」
「我今天睡醒发现已经被打包上了飞机,刚落地给你发消息。哥哥不是故意失约的…等我回来,给你带很多礼物,任你处置,好不好?」
哥哥甚至还发了颜文字,那几个平日里他绝不会碰的、幼稚的颜文字。
收到这条消息,我的心情好了一些。
也仅仅是一些而已。
我没有回复哥哥。
“好了,小呆子,起来吧。”
朴延星闻言,试着起身。
他的膝盖和双腿,因长时间的跪姿而变得僵硬麻木。一个不稳,直直地朝着我的床,还有床上的我,倒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滚一边去!”我下意识地伸出手,用力一推,“谁允许你碰我的床了?”
没想到他竟那么轻。就这么一下,他整个人像片枯叶似的被推了出去,身体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疼得扁了扁嘴,眼眶里迅速蓄满了晶莹的泪珠,要落不落。
我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很重,很急。
“把眼泪给我收回去。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友情提醒你一句,收几袋破烂,可要不了一个下午。你妈妈啊,大概是心疼你,想让你多暖和一会儿,所以才故意磨磨蹭蹭的——我很不满意哦。”
我说完这些,他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胡乱地抹干了眼泪。
这小呆子,还挺孝顺。真是……母慈子孝啊。
我走过去打开房门,正对上他妈妈那张写满担忧的脸。
我笑着解释:“阿姨,没事,刚刚只是有东西不小心倒了。”
女人仍有些怀疑,看向自己的儿子,直到他点了头,才终于放下心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和他们一起下楼,检查了一下那几个房间,又看了看门口那两个鼓鼓囊囊的大蛇皮袋。
我露出满意的笑:“谢谢您了,阿姨。留个联系方式吧?下次有需要我还叫您。不用客气,照顾同学,也是应该的嘛。”
他妈妈显然很意外,那双疲惫的眼睛里有无以复加的感激。
她报出一串号码,我存下后,便目送着他们离开。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背着那两个与这华丽房子格格不入的蛇皮袋,蹒跚地向外走去。
在不知何时飘起的雪花里,踩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原来下雪了啊。
我站在温暖的门廊下,看着那两个背影渐渐消失在风雪里。
今年的初雪,倒也不算是一个人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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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一丝一毫也无。
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世上哪有平白掉下来的馅饼?朴延星既然点了头,就该承担这点头的代价。
之后,每隔上几天,我会叫他妈妈来我家,当然了,朴延星也会跟着来。
这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惯例。
过年前,家里人回来了。对于这桩事,他们开始也觉得意外。
我只轻描淡写地解释,是照顾家境不好的同学。加上朴延星的母亲确实手脚麻利又干净,这事便也就这么被接受了。
我好不容易等回了哥哥。他答应我的礼物,一样没少,件件精致,样样都是我心头所好。
我笑眯眯地接过那些包装华美的盒子,踮起脚,贴在他耳边,用最甜的声音,说着恶毒的玩笑:“哥哥,我已经想好了全套的满清酷刑,来迎接你了哦!”
哥哥却只是摇了摇头,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盛满了歉意:“星星,对不起。我还有好多寒假作业要写。”
对不起。又是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明明知道的。
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冷冰冰的礼物。
“那等你写完作业?”我不依不饶。
“好。”
我等啊,等。
一个星期过去了,新年也过去了。
哥哥那本厚厚的寒假作业,最后一页也被密密麻麻的字迹填满。
“哥哥,你说好的……你今年过年,连烟花都没陪我放。你要加倍补偿我。”
可哥哥开口,依旧是那句苍白无力的抱歉:“星星,妈妈还给我布置了很多课外作业。还要上补习班……对不起啊。你再等等我,好吗?”
我的哥哥,突然就变了。
他还是会等我一起上下学,却不再跟我分享心事,不再眉飞色舞地讲他新看的,不再和我嬉笑打闹,更不会在夜晚偷偷钻进我的被窝。我同他说自己的事,他也只是客气地应着,说着些无可指摘的体面话。
我也从最初的死缠烂打,慢慢地,接受了这种渐行渐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告诉自己,这很正常——兄妹之间的感情,本就不可能永远像小时候那般如胶似漆。
五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我和朴延星,依旧维持着那种奇异的主仆关系。
这也意味着,整整五年,我都没能真正打动妈妈。
无论我的成绩有多好,获得的证书堆成小山,拿回的奖杯在柜子里闪闪发光。我甚至试过犯一些无伤大雅的错误,渴望着能像哥哥偶尔那样,被妈妈皱着眉批评几句。
可是,没有。通通没有。
妈妈对我,永远一派温和,无悲,无喜。仿佛不是我的妈妈,而是一个关系疏远的亲戚,不为我骄傲,也为我痛心。只是不咸不淡、无关痛痒地评价两句,便算尽了义务。
我在妈妈面前,就像那些寄人篱下的孩子,没人说一句重话,更不会打骂,甚至还好吃好喝地供着。
可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最清楚,自己和这个家亲生的孩子之间,隔着怎样一道天堑。
小升初的联考,我故意考很差,我想这次妈妈总会有点生气吧。
“妈妈,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考试的时候睡着了……”
我低下头,藏起眼里的期待,声音故作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妈,请责备我吧。
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见她说:“啊。估计是前段时间复习太累了吧。天星,没事的。找点关系,你还是能上实验初中。”
我没有任何力气了。
此后的几天,我一蹶不振。
叶湫通知我参加毕业典礼,我兴趣寡淡。
她来我家替我打扮,我像个局外人,任由她摆弄发型、妆容、穿着。
“星星,你真好看。”
她领着我走向全身镜,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刚开始发育的、青涩的身体,被包裹在洁白的裙子里,确实挺有那么几分青春的模样。
我的心情,因此好了一点点。
和叶湫说笑着下楼,却在楼梯口看见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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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升了高中,是住校生了,像一只终于挣脱了线头的风筝,远远地飘去了他自己的天空,那里有竞赛,有更复杂的课业,有我所不知道的一切。
叶湫的声音清脆地划破了我的怔忡,“昼光哥回来了啊,我跟星星正要去参加毕业典礼呢。一起去吗?”
他的目光越过叶湫,落在我身上。
“好啊。本来回来也是要参加星星的毕业典礼。”
他答应得竟如此爽快,让我有些出乎意料。
原来,他还记得。
那个随口许下的,我几乎以为早已被他抛在脑后的约定。
我心里生出一股欢喜。
轻飘飘的,像夏日午后捉在手心里的第一只蝴蝶,生怕一用力就捏碎了它的翅膀。
这份轻盈一直托着我,直到典礼将近尾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多我不认得的、面目模糊的男生涌过来,簇拥着,将白色的校服外套摊开在我面前,请我签下名字,以此来寄托那些从未说出口的、朦胧的向往。
平日里,我是不耐烦应付这些的。
但今天不同。哥哥在。
他就在不远处,独自站着,成了另一处风景的中心。我能感觉到那些女孩子的目光,纷纷扬扬地落在他身上。
可他的视线,稳稳地,只看着我这里。
只看着我。
恍惚间,眼前鼎沸的人声都褪去了,我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回到我们兄妹俩还亲密无间的那些日子。
哥哥也是这样,在落日熔金的余晖里,静静地等着我放学,斜阳把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好不容易签完了最后一个名字,我向哥哥跑过去。
脚步里是克制后的雀跃。
“哥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呼唤他。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
他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我。
我终于靠近了他。
——看清了他那双来不及掩饰的、赤裸的眼神。
那里面……是什么?
是……嫌恶?
像在看什么不洁的、令人作呕的东西。
那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快得像幻觉。
可我无比确定,我看清了。
心头那只蝴蝶,翅膀扑簌了两下,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的……哥哥……在讨厌我吗?
这个认知,像一滴浓硫酸,落在我心上,顷刻间就腐蚀出一个黑洞。
我试探着问他,声线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抖:“我们……我们回家吧,哥哥?”
哥哥脸上的表情已经如常,对我说:“抱歉,星星。哥哥还有点事,要先走了。”
抱歉。
又是抱歉。呵。
我的哥哥,好像从某一天开始,就一直在对我说抱歉。于是抱歉二字便成了一地尖锐的玻璃碴,我就这么一直揣在怀里,走了这么多年。
可是哥哥为什么要感到抱歉呢?
很抱歉虽然是哥哥但是讨厌我吗?
哈哈啊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没关系。
因为,哥哥,我也,同样讨厌着你啊。
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承认了。
哥哥,我讨厌你。
虽然,在所有人眼里,你都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好哥哥。
可我就是讨厌你,讨厌你这个受尽宠爱的既得利益者。你的眼神,你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宣告着——我不被爱。这个残酷的事实。
讨厌你夺走了母亲全部的爱,却只给我一点残羹冷炙似的、微不足道的关心。
更讨厌你虚伪。
明明和我是一样的,却伪装得那么好,像个真正的、完美的儿子与兄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下起了应景的细雨。不意外,天气预报是这么说的,出门前,保姆给我们备了伞。
我没撑开。淋点雨,又有什么要紧。
我漫无目的走着。
无所谓去哪里都行,只要不是回家。
在学校对面的小区巷子深处,我看见了朴延星。
更准确地说,是看见他被三个人围着。拳脚落在他身上,发出那种钝重的、皮肉相撞的闷响。
还有一个男生,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举着手机,镜头闪光,像一只冷酷的眼睛。
隔着几米的距离,朦胧的水雾。
我和朴延星对视了。
他蜷在地上,湿透的校服紧贴着身体,把他那副瘦削的骨架子撑出一个伶仃的轮廓。
血从他破裂的嘴角渗出来,滴落在积水的地面,被雨水一圈一圈地晕开,像一朵在脏水里化开的、陈旧的胭脂。很有一种破败的美感。
算起来,我们确实有好些日子没在校外见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周前,在我家的那次,我是过分了些。
他身上那些青紫的痕迹,想必让他生了气。
这些年,我加诸在他身上的行径,确乎是愈演愈烈了。
那些我从别处求而不得的东西,都在他身上,以另一种扭曲的方式得到了补偿。
他是任我予取予求的垃圾桶。
也是我的镇定剂,是我维持表面平和的秘密。
所以说……
谁允许别人,这样欺负他了?
平时那些小打小闹,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种事,只有我能干。
“喂。你们,在干什么?”
我踢开脚边一块小石子,慢悠悠地走过去。那几个人停了手,其中一个认出了我,脸上堆起一种邀功似的、令人作呕的笑,把手机递到我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同学,你看,怎么样?”
我垂眼看了一眼屏幕。
照片上的朴延星,狼狈,屈辱,眼神是空的。
构图混乱,光线糟糕。
拍得太烂了,毫无美感。
比我拍的那些,差得远了。
“什么怎么样?”我抬起头,声线是平的,“谁让你们干的?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那男生支吾起来:“我们……不是因为你才……”
“因为我?”我打断他,觉得有些好笑,“我让你们打他了?我怎么不记得?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种会指使人动手的角色?”
“不……不是……”
我的耐心正在被这潮湿的空气一点点腐蚀掉。
我扯出一个微笑,那是我在学校里惯用的面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行了,可以了。走吧。”
他们如蒙大赦,转身就走,没几步,那个拿手机的又折了回来,一脸为难:“那个……林同学,我的手机……”
真是好厚的脸皮。
我还没跟他们算,不经我允许,就擅自拍下朴延星照片的账。
他们倒好,还敢跟我要手机?
不过谁让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呢?
“你说这个?”
我晃了晃他的手机,随手放进自己的包里,从包里抽出那沓厚厚的钞票,挥向天空。
红色的纸币,在灰色的雨幕中洋洋洒洒地飘落。
“它现在是我的了。”
我轻描淡写地说。
“多的,不用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巷子终于清静了。
我撑起那把伞,低眉垂目,向朴延星伸出手:“自己爬起来。朴延星。”
他瞳孔微扩,抬起胳膊,又无力垂下
“爬不起来,就死在这儿吧。”
我说完,转身,伞骨划出一道冷漠的弧线。
裙角,被一股微弱的力道扯住了。
我看到朴延星的眸子睁得圆圆,眨了眨,秀眉蹙着,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在求收养,很勾人。
“呜…别走…”
他的声音细如蚊呐。
说完就昏了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将朴延星带回家。
好在家里这套顶尖的医疗班子,惯于处理各种见不得光的狼狈。
他们动作麻利。
清洗、消毒、上药、包扎,然后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宅子于是又恢复了它一贯的、昂贵的寂静。
他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沉了下去,是那种用旧了的灰蓝色绸缎,蒙住了整个世界。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呜……好渴……”
我从阴影里的那把扶手椅上站起身,踩在地毯上,一点声音也无。
我走到床边,俯视着他。
他那张苍白的脸埋在雪白的枕头里,更显得小而可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挑起一边的眉毛:“怎么,预备让我伺候你?”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肌肉一扯动,他那点微弱的力气便散了,又重重地跌回去,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行了。我不与一个破损的玩具计较。
我将佣人早已备好的水杯和吸管递过去。
“没下毒。喝吧。”
水流进他干涸的喉咙里,他像是被重新注入了生命,倚着床头坐着,他仰起脸看我。
那截脖颈纤细脆弱,仿佛我一伸手,就能轻易地掐断。眼里还浮着一层朦胧的水汽,干净又迷茫。
“谢谢……你。”
我差点笑出声来。
这真是……再荒唐不过的场面了。
他身上那些青紫的、交错的伤痕,哪一处没有我的功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此刻沦落至此,不也正是拜我所赐?
可仅仅因为我施舍了这么一杯水,一点点不值钱的善意,他就把先前的一切都忘了。
瞧他现在的眼神,多像一只流浪猫,正在毫不设防地翻出了自己最柔软的肚皮。
小呆子。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呆子。
与我,与这个家里每一个人,都格格不入。
我们这些人,骨子里的欲望是填不满的深渊。
哈。
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他真相呢?那多没意思。
我伸出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那触感倒是不坏。我的眼神,我想,一定温柔得如同圣母像。
“那,你要怎么谢我呢,朴延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
他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也是,他除了他自己,还剩下些什么呢?
一无所有,才是他最大的财富。
我说:“嗯……让我想想。朴延星,不如我们继续那个约定,好吗?”
巷口里沉闷的击打声,大约又在他耳边回响起来了。
他没有点头,瞳孔里映出一丝清晰的惊恐。
我立刻垂下眼,摆出一副受伤的神情。
“原来……在你看来,我和那些人是一样的?嗯?……你好好想想。”
去想吧。
用你那颗不怎么灵光的脑袋,好好想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分不清好歹。
开什么玩笑。他们那是毫无章法的暴力,是肮脏的、失控的宣泄。而我——我缔造的是有节奏、有秩序的施虐美学,是一幅由疼痛与愉悦的线条交织而成的画。
他必须承认这一点。
我给他拍的那些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据。
有一半,甚至更多,在他的眉眼之间,分明有耽溺与享受。
我循循善诱:“我保证,我会换更温柔的方式。而且,还会有奖励。你……也不想让你妈妈,总是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的吧?我可以给她提供一份工资优渥的工作。怎么样?”
“是……什么……”
他果然心动了。
“你妈妈的工作能力很出色,我想请她来我家做事。这样一来,你们也不必再住在那个地方了。我家啊,有很多空房间。”
“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点小事。”我笑起来,“我妈妈会同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实上,整件事办起来,比我想象的还要轻易。
我只对我妈妈说,朴延星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作为感谢,我想请他妈妈来家里做帮佣,也方便照顾他养伤。
朴延星的妈妈,我妈妈也是有印象的。她在我家收了那么多年的废品,手脚干净,人也勤快。
在这个圈子里,这样的人很难得。
我妈妈略微思忖了一下,便同意了。
我忽然发现,当我对妈妈渴求的不再是“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任何可以用金钱与地位衡量的实体时。
她便答应得如此轻易——轻易到,让我觉得从前那个哭着向她索要拥抱的自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用同样的说辞,轻易地说服了朴延星的母亲。
一切都尘埃落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和朴延星的约定,确实如我许诺的那样,渐渐褪去了血腥,转而浸入一种更精细的轨道。
那之后的两年。
我不再热衷于在他皮肤上留下短暂的、盛开的伤痕。
暴力是钝器,而我迷上的是用更细的刻刀,去雕琢他的灵魂。
我渐渐发现,我迷恋的,是他偶尔在极致的痛楚中,无意流露出的那种欢愉、纵情的风韵。
是那一天,在那个肮脏的巷子里,他抓着我的裙角,求我别走时,那副既可怜又该死地勾人的神情。
那些是天然的、未经雕琢的。
而我的目的,就是将这些偶然的闪光,变成他恒常的姿态。
我要求他的一颦一笑,他抬眼的弧度,他垂首的阴影,他说话时尾音那一点微弱的颤抖——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按照我的胃口来。
他成了一件我最珍爱的、活的艺术品。
做不好,自然是要罚的。
惩罚的过程,往往能逼出他最本真的、我最想要的那种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种介于破碎与投降之间的、全然依赖的神态。
我会用相机将那一刻定格,然后蹲在他身边,给他一个拥抱,把相机递到他眼前,用最温和的声音夸赞他,让他好好看看。
“就是这样,”我会说,“记住了吗?这才是美的。”
做得好,便有奖励。
我从不吝啬在吃穿用度上待他。
他用的香水是我亲自挑选的,他穿的衬衫是质地最好的软绸,他的房间永远有最新鲜的白玫瑰。
但我很少让他吃太多的肉。我不希望他长得太高,太壮。
那种体格上的均势会削弱我绝对的主导地位,破坏我们之间微妙的平衡。
人为什么可以支配猫犬,却难以操控虎狼?
天然的体型差距是根植于基因里的威慑。
就像一个再柔弱的成年人,面对牙牙学语的三岁孩童,也绝不会感到畏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需要他永远是那个,需要仰望我的少年。
这是一场日复一日、极其枯燥的驯养。
但再愚钝的生物,再不习惯的姿态,通过千万次的重复、纠正、再重复,也会将这一切刻进骨子里,变成第二天性。
而朴延星,他在这方面,确实做得让我无可挑剔。
两年过去,他已经成了一面完美的镜子,只映照出我所喜爱的模样。
“延星,”我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展厅里微微回响,“你想要…继续上学吗?”
是的。朴延星自然是升不了中学的,成绩这种东西,于他而言是奢侈品。
这两年,他和他妈妈便住在我家里,做些洒扫的活。我的房间,永远由他打理。
此刻我们正站在水族馆巨大的观景玻璃前。
一头硕大无朋的鲸,像一艘沉默的潜水艇,静静地悬浮在那片人造的、深不见底的蓝色里。
在它庞大的身躯对比下,人类的身影显得如此渺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色的光影在他脸上缓慢地流淌,明暗交替,给他那张愈发精致的脸庞,添上了一种虚幻的美感。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把脸颊轻轻贴在我的颈侧。
那姿态温顺得恰到好处。
过了许久,我才听到他的声音。
那声音是轻柔的,带着一点被水光浸润过的潮意,尾音微微上扬。
“嗯。想的呢……”
他顿了顿,用一种几乎是呢喃的、甜蜜的语气,吐出我的名字。
“天星。”
他那些柔软的卷发,在我指间缠成一个个听话的圈。
我垂眼看着他,带着迷恋与温柔的审视。
“那就去读书,我会跟妈妈说。不用担心,我没有格外的要求,是你听话的奖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星…好喜欢你啊…”
他便笑了,眼睛弯成一道满足的弧线。
他的嘴唇生得饱满而红。
上面涂了一层透明的唇釉,水亮亮的。
我的指腹便在那片湿润的柔软上轻轻摩挲,确认它的存在,它的独属于我。
“延星,走吧。这里让我想吐。”
“咦。天星,不舒服吗?”
他微微警觉起来。
“没事。只是,最近,这里不用来了。”
他没再问,只是温顺地、紧密挨着我,一同向外走。
那头巨大的、沉默的蓝色鲸鱼,连同它玻璃水箱里的整片虚假海洋,在我们身后,渐渐缩成一个忧郁的、渺小的标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水族馆,游乐园。
所有我幼时伸着手,哭着闹着,渴求妈妈能带我来的地方,我和朴延星,已经来过太多次了。
多到我一闻见那混着爆米花甜腻和消毒水气味的空气,就能清晰地回忆起每一次的失望。
可我大概,还会再来。
每一次来,都是一次残忍的招魂。
把那个站在人群中,攥着小拳头,却永远等不到妈妈回头看一眼的林天星,从记忆的坟墓里再挖出来一次,让她看看,她当年求不得的东西,如今我多得快要厌烦了。
妈妈。
在你那里失落的每一分,我都要从别处,以百倍千倍的姿态,反复地攫取回来,直到这份补偿本身,也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刑罚。
妈妈。
你看,爱太虚无缥缈了。还是恨,更能让我尝到一点活着的、尖锐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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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的功课像永远还不清的债,磨到十一点才算勉强了结。
我陷在沙发里休息。
朴延星刚洗过澡,身上带着和我同款的沐浴露香,像雾一样将我包裹,手指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我僵硬的肩颈。
很舒适。那种被妥帖照料着的舒适。
“写完啦……辛苦天星了哦。”
我懒懒地笑:“是啊。不努力,妈妈会不高兴的。妈妈若是不高兴了,延星你的学,还怎么上呢?”
哈。谎话。妈妈何曾在意过我榜上是第几名。
可这谎言是根好用的缰绳,我轻轻一抖,怀里的人便贴得更紧。他把脸埋在我颈窝里,柔软的发丝蹭得我下颌发痒。
“嗯…天星最好了。”
心里有根弦轻轻地拨动了一下,奏出嘲弄的音调。
朴延星就是这样好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一张需要有人落笔的白纸。
我不去画,自然有旁人排着队去涂抹。
说到底,我已经算是个顶仁慈的恩主了。
我甚至还出钱,找人教他那些消磨时光的玩意儿——花艺,乐器,还有舞蹈。
诚然,最终的目的是供我观赏,可那难道不算傍身的技能吗?
这是我赐予他的。
我拍拍他的脸:“延星也不能懈怠。把你的琴拿来,练习给我听。”
“嗯呢。”他应得乖巧。
那把吉他也是我给他买的。上面贴满了我迷恋的乐队贴纸,有的边角都翘了起来。
朴延星盘腿坐在地毯上,昏黄的落地灯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被我修剪,被我塑造,弹的自然也是我爱听的曲子。
他的音色,是上帝格外赏赐的礼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唱到动情处,便会缓缓掀起眼皮,那一眼,隔着朦胧的灯光望过来,慵懒,又勾人。
——是一件我亲手缝制的、无比合身的衣裳。
一曲终了,他抱着吉他。
“真的…很好听嘛…?”
含着怯意的问话,他曾在起居室里对我说的。
而现在,它从笔记本电脑冰冷的扬声器里流淌出来。屏幕里,聚光灯下的朴延星,他也在问,问着台下的评委与万千观众。
记忆与现实轰然相撞。
——这件我亲手缝制的衣裳,原来随时可以被穿出去,给全世界看。
我笑。指间的烟亮了一下。
这是我来到纽约的第一年末了。这一年,我用尽了所有能想到的渠道去打听他的消息,可他销声匿迹,人间蒸发。
直到今天。
原来他去做练习生了。藏在那样一个密不透风的、流水线般的地方里。怪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样的。你。朴延星。”
我对着屏幕,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背叛我。
逃离我。
用一种我最不能容忍的方式,光鲜亮丽地,重新出现在我眼前。
那些我教给他的,那些只能用来取悦我的招式,那些专属于我的眼神和声调,如今,他将自己摊开来,正一点一点,慷慨地分发给镜头前千千万万张模糊的脸孔。
我曾以为只属于我的私藏,原来,也可以被放在市集上,供人围观,估价,喝彩。
屏幕里的朴延星还在笑,那笑容灿烂得刺眼。
笑什么呢。
真想伸出手去,穿过这冰冷的屏幕,掐住那张完美的脸,亲手把它……撕烂。
我仰起脖颈,吐出最后一个烟圈。那白色的雾,袅袅升起,又在冰冷的雨夜里,寂静地散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入了夜。
中学的功课像永远还不清的债,磨到十一点才算勉强了结。
我陷在沙发里休息。
朴延星刚洗过澡,身上带着和我同款的沐浴露香,像雾一样将我包裹,手指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我僵硬的肩颈。
很舒适。那种被妥帖照料着的舒适。
“写完啦……辛苦天星了哦。”
我懒懒地笑:“是啊。不努力,妈妈会不高兴的。妈妈若是不高兴了,延星你的学,还怎么上呢?”
哈。谎话。妈妈何曾在意过我榜上是第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