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鸣玉方才如梦初醒。 你倒是泰然自若，悬在空中的手再次贴近，指节轻轻蹭过他脸，故作惋惜，“再熬下去，人都变丑了。” “……什么？”你没听清。 “变丑的话，你会嫌弃吗。” 待反应过来，倏地笑了，“当然会。” 鸣玉轻轻抿唇，仿佛仍有些犹豫，思忖许久，终于点头应下。 条件有限，气氛自然毫不旖旎，只是…… 谢凛眨了眨眼，神色无辜，“我冷。” 你颦眉，摸索着去够他手，掌心温暖，哪有半分寒意。 ……遮完全是在无中生有好吗！ 转头看去，鸣玉不知何时悄悄攥住你一角衣袖，仓促藏起手中碎布，玉白耳珠倏然染上薄红。 你：“……” 几日忙碌下来，此前接触过疫病源的村民渐渐显出症状，又很好地控制在了初期，身上甚至没留下那些可怖的黑斑。 见此情景，你虽松了口气，可是内心深处，却始终残留着那么一丝疑虑。 你虽知鸣玉不会藏私，已将自己所知所学，悉数分享。 你将盛着药汁的陶碗端给鸣玉，心中暗暗思索着，无意一瞥，却见鸣玉掩在广袖之下的腕上—— 他肌肤生来极白，本是冰肌莹彻毫无瑕疵，此刻从手腕到小臂，却交错着十数道伤痕，最上面那一道甚至尚未愈合，被你攥住，便有血珠渗出。 鸣玉错开目光，睫毛在眼睑投下小片阴影，眸光沉静，“若不如此，他们撑不下去。” 鸣玉竟似思索片刻，认认真真解释，“我是青鸾之身，哪怕流尽了血，也不过修为倒退变回原形，并不碍事。” 鸣玉便不说话了。 你原本要骂，见他脸色微微苍白，人仿佛清减许多，又心软了。 他睫毛微微一颤，好似有些意外，看着你的目光难得有些茫然。 说着说着又凶起来，掐住他脸，像捏捏不听话的小动物，“莫非真让他们放光你血，给我留下只不会讲话的小鸟么。” 你轻哼了声，“那是自然。等你变成小鸟，我就买一个大笼子，用明珠美玉装饰，将你骗入其中，再彻彻底底地锁住。” 就在此刻。 擂鼓之声骤然划破寂夜。 那人翻来覆去地喊了几声，又朝医棚奔去，惶然招呼着其他人背起病患撤离，“官衙来了，我们赶紧往深处走……” 转头望去，他神情肃然，声色却很沉稳，“别慌，我们先下山看看。” 为首官员远远便振声道：“异族染疫，按律当焚！” 你愕然，“疫病早已控制住，他们都还活着！” 凭什么这么说。 可不过是想努力活着，凭什么要被人这样轻易摧毁。 那官员话至此处，似是失了耐心，手中火把高举，就要指挥着衙役掷出—— 谢凛站在前方，玄色衣角被山风吹起翻飞，身姿挺拔如军旗。 他眉目凌厉，声线如满弓一般绷紧，一字一句，如切冰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