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皇帝年轻,十年后,爱意消驰,女儿不再年轻,皇帝如何待她呢。她越紧张,颜执安越平静,道:“母亲忘了意安吗?她在,便说明皇帝的心意,我与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夫妻,不只是相爱那么简单,将来,还可相敬如宾,我们是帝后,肩负重担,哪里有时间考虑这个。”陈卿容哑口无言,睨她一眼,颜执安拿起礼单,“我先回宫与陛下说一声。”“你什么时候回来?别坏了规矩。”陈卿容想起要紧的事情,“我和你说……”“知道了。”颜执安头疼,两头都拿自己的规矩要求她,她无奈道:“陛下感染风寒,我只怕无法回来。”陈卿容大怒,“你是大夫吗?原山长不是在宫里吗?就三日而已,颜执安,我对你没什么要求的,唯独这点,规矩不可废。”“母亲,我知道您重规矩,我与陛下,违背阴阳交合之理,与规矩不和,您用什么样的规矩来约束我们。”颜执安认真与母亲讲道理,继续说:“陛下身子不好,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您放心,成亲前一日我肯定回来。”“成亲前一日,你怎么不当日清晨回来,黄昏嫁入宫里。”陈卿容得理不饶人,语气严厉:“颜执安,三日不回来,我就关门不嫁女。”颜执安:“……”真愁人。她带着嫁妆单子回宫去了。皇帝早早地回来,捧着一大碗苦药,一口一口吞下去,苦得小脸皱在一起。原浮生接过药碗,道:“陛下的身子再这么折腾,小心大婚夜独守空房。”循齐:“……”“山长,你让我喝苦药就罢了,怎地还诅咒我。”她就盼着大婚呢,守什么空房,“朕只是感染风寒罢了,过两日就好了。”原浮生撇嘴,似是嘲讽,循齐不满,道:“朕真的很快就好了。”“臣希望陛下接着折腾。”“你……”皇帝小怒一下,随后收敛情绪,“山长嫉妒朕,朕不与你计较。”原浮生被她气走了。颜执安归来,皇帝立即招呼她来坐下,道:“你回来了。”“臣回家去了,母亲将一样东西给我,正好,给陛下看看。”颜执安将单子递给她,闻到了药味,道:“喝过药了?”“喝了。”循齐狐疑地看着单子,当看到白银数目时,怔在原地,“怎么这么多?”“不好吗?填一填皇后的库房,如何?”循齐不厚道地笑了,知晓她的好意,不是填皇后的库房,而是危难之际不必求人。她点点头:“甚好。”“还有一事。”循齐惊讶:“何事。”“母亲说我若不提前三日回去,她便关门不嫁女。”第122章 臣下喜欢你,你高兴吗?大婚在即,礼部忙得脚不沾地,皇帝染病,依旧不忘朝政。同时,陈家人入京谢恩,暂时住在太傅府上,陈卿容不免跟着高兴,大婚前三日的时候,终于将女儿从宫里拉了回来。家里的事情不需要颜执安来忙,陈卿容一并都承担了,家里来了些晚辈,说说笑笑,倒也热闹。在家第一日,看着晚辈们饮酒做诗,她在旁*看着,看着年少人青春的面容,肆意昂然,她总是想起越发老成的皇帝。在皇帝的脸上,已鲜少见到这样的笑容了。曾几何时,她也曾这样闹过玩过,如今的皇帝,沉稳有度,是合格的君主。看着鲜亮的衣襟、青春的笑容,她仿若知晓那两年半里,皇帝失去了什么。“姑母。您怎地不说话。”晚辈一语,惊醒梦中人,颜执安抬眸,笑道:“看你们玩耍。”“姑母是不是在想陛下?”“嗯。”颜执安大大方方承认下来,眉眼带笑,道:“陛下与你们年岁相当。”但比她们成熟。晚辈们好奇凑过来,对于‘君主’是存了几分好奇心,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姨母,听说陛下凶神恶煞,是真的吗?”皇帝严厉,民间传闻多以凶狠来形容,这些小辈们久住金陵,都是道听途说,也未曾见过她。颜执安笑道:“不过比你们大上几岁罢了,也是一温柔的女子。”“温柔?姨母,你是不是在骗我?”“就是就是,连国公爷都畏惧陛下呢,哪里来的温柔。”颜执安笑容深深,凝着一张张青春的面容,想起循齐澄澈干净的眼神,本就是一温柔女子,肩负天下,不得不装出一副老成的模样罢了。“她是皇帝,威仪四方,在我眼里,是个温柔聪明的女子。”众人皆笑了,颜执安坦然地面对她们探究的眼神,“待大婚后,你们入宫见到陛下便知晓了。”“我们可以入宫吗?”颜执安颔首:“自然可以,陛下很美。”众人对这句‘陛下很美’的话深信不疑,能让颜家家主夸赞的女子,自然是美丽无双的。熬过一日,叽叽喳喳的吵得人头疼,颜执安对孩子们惯来无甚耐心,听了一日,不等天黑就歇下了。隔日起来,又是一群孩子,反反复复地说话,听得她又开始头疼了,索性自己偷懒,出门去走走。马车哒哒前行,在长街停下来,无名驾车,扶着家主下车。走来走去,恰见杜孟。颜执安好奇,杜孟怎地在长街,思索两息,她跟随杜孟进入一家铺子,她抬首去看,是一间首饰铺子。掌柜热情地招揽客人,她穿了官袍,掌柜少不得亲自来招呼。杜孟看中一块玉石,小小的一块,未经打磨,她要了这一块,掌柜报了价格,她睁大了眼睛。很快,掌柜意识到对方囊中羞涩,主动降价,杜孟给了钱,转身走了。颜执安顺势躲在暗处,看了杜孟一眼,随后自己进入铺子里。她未穿官袍,但一身气质高贵,掌柜慧眼识人,立即上前招呼。家里好东西多,颜执安不过是来随意走走,扫了一眼柜台上的东西,没看到好的,但有一对步摇,十分鲜亮,一眼看过去,带了些青春气息。“这个。”颜执安指着面前的步摇,“包起来。”从玉石铺子里走出来,日头尚早,走走停停,往酒楼而去,又见杜孟。她从酒楼出来,提着食盒,颜执安忽而觉得有趣,便道:“跟着她。”杜孟入宫去了。颜执安一手挑开车帘,幽幽看着她的背影,忽而生起一种宝贝被人觊觎的感觉,自己许久不曾有这种小气的感觉了。如同幼时,自己欢天喜地得到一件好东西,旁的姐妹巴巴地来看着,眼中生起羡慕之情。她不大喜欢那样的眼神,因为这种眼神会让自己不安,让自己害怕,总会觉得自己一闭眼,宝贝就不见了。颜执安莫名好笑,自己竟然和学生计较起来了,看着正阳宫门,发了长久的呆,直到无名来催,她才吩咐回家去。一到家里,又是叽叽喳喳的声音,她欲逃避,对方走来,抱着她的胳膊,“姨母,我与你说……”颜执安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不要与我说,与你阿娘说去。”“不,我就要与你说,阿娘说见过陛下,说陛下就是一小孩子,是吗?”七年前,家宴上匆匆一瞥,皇帝身上背着私生女的名声,谁都不肯待见。瘦瘦的、小小的一人,甚至面黄肌瘦,颜陈二家的人见到她,如同富贵窝里的人见到了乞丐,哪里会在意呢。颜执安瞥她一眼,不悦道:“你盯着陛下做什么?”语气冷冽,眉眼轻皱,与昨日的和煦,判若两人。说完,她便走了。“这是怎么了?”陈卿容也是纳闷,不觉安抚孙辈的孩子,道:“她心情不好,你别去招惹她。”“姨母似乎不高兴。”陈卿容笑了,“她呀,是待不住。”想回宫去了。颜执安回到卧房,推开窗户,凝望院中景色,眼前浮现杜孟提着食盒的模样,是入宫找皇帝?她凝望许久,莫名觉得心烦意乱,恰好母亲来了,给她送衣裳。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但还是走进来,“你这是怎么了?”“吵得我头疼。”颜执安顺势关上窗户,望着母亲,“你来作甚?”“我惹你不高兴?”陈清容呵呵笑了一句,“家里住一夜就给我摆脸色?颜执安,你就那么想她?”“不想。”颜执安否认,“反是外头那些人指着我问陛下,问东问西,问得我头疼。”陈卿容嗤笑一声,目光扫了扫她的脸色,当即戳破她的心思:“我知道你待不住,但我与你说,待不住也待。”说完,便撂下衣裳走了,颜执安扶额,被这么一吵,更觉得心口发慌。为何心口发慌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