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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执安颔首,“你既然觉得我该管教他们,好。我今日来管。”“你要怎么管?”世子心中咯噔一下。“既然如此,长兄出去罢,让他二人进来。”颜执安抬袖,轻抚衣摆,“我来处理。”世子被无名赶了出去,眼睁睁地看着仆人将自己两个儿子关进祠堂。很快,祠堂内传来喊叫声,声声不绝,似在遭受惩罚。世子瞠目结舌,听着儿子的喊叫声,默默地捂上耳朵。疼……****皇帝的伤势恢复得很好,院正几乎想要回家拜谢祖宗,纯粹是祖宗保佑。循齐并不在意,伤口结痂了,依旧未曾消肿,她询问院正:“何时消肿?”“陛下长久站立,导致浮肿的。”院正解释,言外之意是您消停些,不要总是折腾。没想到皇帝不听他的,甚至当他的面吩咐女官,“传令下去,明日开朝。”院正拿着药箱的手抖了抖,忙跪下疾呼:“陛下!”秦逸也跟着跪下来,她一跪,满殿宫人都跟着跪下,人人惶恐。循齐并未放在心上,她已经免朝一月,这几日的奏疏都是太傅在处理,再不开朝,人心不稳,就要出事了。饶是宫人跪了一地,循齐依旧没有改变心思,院正气呼呼地去找太傅告状。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后,颜执安反而帮助皇帝,“陛下免朝多日,理该开朝。”“可陛下伤势未曾愈合,伤及筋骨。”院正气得胡子翘了起来,旋即又唠叨一通,说及陛下伤势,剜除腐肉,何其严重。颜执安蹙眉,被他说动了,不得不应承:“我去试试。”院正觉得太傅口是心非,她就是纵容皇帝。但他还是走了,尽力而为。颜执安放下手中的绣活,起身往正殿而去。皇帝正在召见朝臣,与齐国公说话。略等了片刻,齐国公出来,见到是她等候,上前行礼,她回礼,两人微笑,旋即分开。皇帝的事情,乱七八糟。齐国公扫了太傅一眼,太傅有家不回,与皇帝住在一起,十分古怪。但他为人臣子,不好多说。且皇帝的性子,看着沉默,不显山不露水,真要怒起来,诛你满门。颜执安不知齐国公的心思,提起裙摆,跨过门槛,朝对面走去。皇帝坐在案后,殿内尚算清冷,让人很舒服,但久坐思考的人还是生了一脑门的汗。她就在那里,肌肤雪白,死气沉沉。她身上的气质,如同垂暮老者,与她的年岁极其不符。颜执安近前,循齐放下笔,抬首看着她,两人四目相接,颜执安身上穿的衣裳都是从中宫取来的。起初,皇帝是生气,后来随她去了,也不过问。“陛下要恢复早朝吗?”“太傅觉得不妥?”“不妥,陛下的腿伤还未好。”“等到腿伤彻底好了,外面早就乱了。太傅以前常让朕勤勉,朕做的不对吗?”“陛下不必讥讽臣。”颜执安懒得费口舌,索性提起裙摆,朝着皇帝跪下来,正色道:“臣恳请陛下以自己身子为重,暂缓早朝。”她这一跪,让循齐的心都揪了起来,阖眸道:“滚出去。”“陛下不答应臣,臣绝不会妥协。”颜执安说完,俯身叩首。循齐眼睛发疼,拍案怒起:“起来!”“陛下答应了吗?”颜执安反问。循齐气得浑身都疼,捂着心口,道:“出去,朕答应你。”颜执安很满意,徐徐起身,下一息,循齐朝她丢来一本奏疏,“颜执安,你存心与朕过不去。”“陛下想多了,臣如今身无一物,哪里还敢挑衅陛下。”颜执安弯了弯唇角,心境平和。循齐直勾勾看着她,气得俯身,伸手去抚摸腿,见她脸色不对,颜执安上前,“自己和自己生气做什么劲。”“退下。”循齐忍着疼,“朕看见你,心里就不舒服。”“臣看见陛下,很高兴。”颜执安低声哄她一句,又扶着她坐下,自己蹲下来,卷起她的裤脚,低头去查看伤势。看着她低头,循齐歇下周身的防备,尤其触及她后颈柔软白净的肌肤,无端透着一股脆弱。循齐伸手捂着胸口,觉得心口作痛,像是抓住了什么,很快就会消失。颜执安越卑微,她越不满,“太傅,你的规矩呢?”一句话,将颜执安这些时日以来的坚强摧垮了。她放下卷起的裤脚,扶着桌角站起身,微微一笑:“陛下,是不是臣落魄,您才觉得高兴?”这些时日以来,皇帝对她爱答不理,哪里还有往日粘着的模样。她知道她伤她太深,她有气有怒,是人的情绪是爆发,人非神仙,理该有自己的七情六欲。颜执安依旧不生气,平和娴静,她越平静,越显得循齐无理取闹。循齐深吸一口气,道:“太傅,你喜欢金陵,便回金陵去罢。朕的伤已然大好,从前的事情,朕已不计较了。”“不,你还在计较。”颜执安不信她的话,若不计较,怎么会对她这么冷淡。她坚信循齐心中有她。循齐睨她一眼,起身又想跑,刚站起来,就被颜执安按坐下来,“院正哭哭啼啼找我,让我盯着陛下,不要站立不要喝酒。他都哭了,陛下也该怜悯他才是。”人就在跟前,温柔以对,给了循齐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心底出现一种声音,留下她!循齐犹豫不定,冷哼一口气,颜执安俯身看着她:“我们和好,好不好?”“和好?”循齐像是听到了今生最大的笑话,“我为何与你和好?颜执安,你是养过我,我已经将这份恩情还给颜家。朕对你的家人、你的学生呵护备至,朕不欠你的。”“我知道,我欠陛下良多。”颜执安矮下姿态,温声说道:“陛下要立后,臣也随您。”“你、你做梦。”循齐羞得脸色发红,握紧了拳头,“你就是做梦。”“罢了,臣愿意跟随陛下。”颜执安起身,莹白的指尖拂过皇帝的面前,如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收回袖口里,让循齐什么都看不到。循齐冷哼一阵,颜执安看了一眼桌上的奏疏,不多,便道:“陛下可想去放风筝?”“不去。”“去园子走走?”“不去。”“臣绣了香囊,要不要?”“不要。”“陛下当真冷漠。”“哼。”颜执安含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凝着她气呼呼的脸颊,“罢了,臣陪陛下。陛下想做什么?”“你出去。”循齐低头。颜执安无奈,不勉强她,只低语一句:“陛下越发凶了。”她退出去,吩咐秦逸入殿,自己去寻找内侍长,询问开朝一事。“陛下是有旨意,我觉得太傅必会劝说陛下,故而在等您。”内侍长玩笑道,他并没有轻视皇帝的意思,而是相信太傅会劝说皇帝。颜执安苦笑,“她如今厌恶我,总是让我离开。”“陛下呀,脾气倔,像极了她的母亲。”内侍长低叹一句,“您多忍耐。再过几日,她就会想通了。她的身子不好,脾气差了些,您莫见怪。”“好。我知道,谢您提醒。”颜执安道谢。皇帝并非暴怒的性子,见到她,就想起被抛弃的时日,心里不甘心罢了。午后,阳光炙热,殿门也关了,锁住清凉,皇帝坐在案后,颜执安坐在窗下,一个看书,一个在做绣活。再过几日就是皇帝的生辰。她在病中,今年的万寿节必然不会热闹的。饶是如此,群臣的礼物也早早的奉上,皇帝收到了杜孟的礼物。是一本书,是游记,记录她这些年来去过的地方。皇帝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金陵,来回匆匆,并没有好好地去玩。皇帝聚精会神地看着游记,又将杜孟招来,询问书上的景色可为真。君臣探讨,难得的和睦。探讨过后,皇帝赏赐了些金银,杜孟缺钱,给再多的赏赐不如给些钱。这是天子赏赐,杜孟不敢推辞,跪地谢恩。事后,皇帝赐宴,她觉得杜孟博学,拉着人说话,宴上饮酒,最后,君臣都醉了。秦逸将杜大人送回府邸,皇帝爬上床,呆呆地看着虚空,然后招呼宫娥:“去将左相找来。”左相?应相吗?宫娥不敢奉醉诏,转身去询问内侍长。内侍长在偷懒,睁只眼闭只眼,道:“去找太傅。”皇帝是要找太傅,找什么应相,她与应殊亭关系一般,不至于酒后巴巴地去找她来。宫娥也是糊涂,但皇帝更糊涂,这就去后殿找太傅。颜执安来时,皇帝醉倒在床上,脸颊红扑扑,眼睛睁得很大,水色迷离,略显迷离。乍见颜执安,她便笑了,爬起来,可一动弹就疼得抱住自己的腿,难得喊了句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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