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齐摆手让婢女们退下去。陈卿容猛喝了两杯水才缓了过来,怪道:“你怎么还吓唬人呢,我家敢嫁,你敢娶吗?陛下打断你的腿。”循齐沉默,静静地喝粥,不怕陛下打断腿,就怕你女儿揪断我耳朵。她叹气,陈卿容又说:“你别吓我,我告诉你,我都看到好几户合适的人家了。”循齐故意朝颜执安眨了下眼,后者无可奈何,随她去了。见左相笑了,循齐才凑到陈卿容跟前,调皮一笑:“有我合适吗?”“小东西别来搅和。”陈卿容放下筷子,擦擦嘴巴,道:“我回头将画像给你看看。”“不用回头,现在就去拿。”循齐说完,招呼无霜近前。陈卿容觉得不对劲,但骑虎难下,告诉无霜如何去取画像。吩咐过后,她转头看向循齐:“我怎么觉得你不对劲啊。”“我哪里不对劲?”循齐不以为然,道:“您看的郎君们多大?听说最小的十八岁?”陈卿容凝眸,循齐语出惊人:“你是给左相找夫婿,还是给她找继子?”话音落地,颜执安笑了起来,陈卿容嗔怪道:“别笑,说正经事儿呢,人家知晓你,高兴坏了。”“娶了百官之首,祖坟冒青烟,一家老小不仅鸡犬升天,甚至少奋斗二十年。”循齐玩笑一句。陈卿容的脸色已有些难看了,循齐懒懒地往后依靠,斜望着她,“哎呦,夫人,我说错了吗”“我知道,你就是来搅局的。”陈卿容拍桌,语气很是嫌弃:“都怪你,若不然她早就成亲了。”“哎呦,怪我啊,我怎么了?她的后半辈子可以托付于我,我可以照顾她了。”循齐抬眸看她,嗤笑一句:“我比您手中的那些男人们靠谱。”陈卿容哑口无言,不得不说,小东西说的是实话。“既然如此,您想的问题,我都可以解决,那您还担心什么呢?”循齐再度说出来,“对不对?”陈卿容皱眉,咬着牙齿,“我问你,人是有七情六欲的,你不能……”“不对啊,人是有七情六欲,她喜欢自然就会想着成亲。您这么逼迫她,她会乐意吗?”循齐目光如电,神思清明,看似一副闲散的姿态,可看过去的眼神又带着锐意,让人不寒而栗。“我有逼她吗?”陈卿容对上她的目光,心中着急,“我这是给她选择。”“她见过的男人比您见过的男人都要多,她如果有想法,用得着您来说吗?她若喜欢,早就与原山长情投意合,需要您干着急?还有,确定她喜欢男人?”循齐挑眉。颜执安静默一刻,耳听着话风越来越不对劲,忙呵斥道:“不许胡言。”“小东西,你想干什么?”陈卿容怒了,“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来掺和。”循齐皱眉,道:“我成年了。”“成年也是孩子。”陈卿容恨声道。循齐道:“您找的郎君十八岁,就比我大两岁,他们可以,我为何不可以?”“你、你、你……”陈卿容气个仰倒,她就是来胡搅蛮缠,她就是执安找来的救兵。她拍桌,外面的无霜大步走进来,“夫人,画像取来了。”两个护卫抬着一只木箱子进来,稳稳地放在地上。循齐行动快,迅速打开箱子,也不挑选,随意拿出一卷画像,顺手打开,露出一张俊秀的脸颊。“这个十八?”循齐蹙眉,将画像摊在陈卿容的面前,“这么瘦,你看眼睛,内勾着呢,真难看。年轻又怎么样,夫人啊,他哪里配得上左相?”陈卿容仔细看着画像,没看着眼睛内勾着,她正疑惑,循齐双手一掰,直接撕了。陈卿容:“……”循齐伸手去翻第二副画,嘶了一声,道:“他怎么那么黑?夫人,他家是买炭的吗?长得跟炭火一个样,太丑。”又是撕拉一声。陈卿容没反应过来,她摊开第三副了,颜执安扫了一眼,道:“太胖。”“哪里胖,人家这是威武。”陈卿容不答应了,这是她精挑细选的。循齐震惊,双眼微睁,“您要威武做什么呢?这些人再威武有朝中将军们威武吗?不合格。”她又撕碎了,丢给无霜。在她朝木箱伸手时,陈卿容终于反应过来,扑过去,按住她的手:“你们这是选美人还是选夫婿?”“美人!”循齐说,“您女儿貌美如花,不该选个美人吗?”一番话又让陈卿容止步,她迟疑了下,循齐迅速翻开第四副画像。一旁抱着碎纸的无霜咦了一声,道:“这人有些相识,他的未婚妻好像死了。”“什么死了,那是他哥哥。”陈卿容急了,“哪里是死了,是他哥哥未婚妻得病死了,他还没定亲呢。”循齐忽而说道:“二十多岁还不成亲,又无功名,还有什么出息,这个不要。”她将画像递给无霜,“送去厨房烧饭。”“小东西。”陈卿容眼睁睁地看着又少一副画像,忙道:“他是为父守孝的才耽误自己。说来也是倒霉,十八岁定亲的时候,母亲死了,守孝三年。好不容易守了母孝,父亲又死了,又得守孝。”“母孝三年、父孝三年,本以为就这么结束了,未曾想到他父亲的续弦也死了,名义上还是他的母亲,又得守母孝。”“前后九年孝期,这不就耽误自己的。与他同岁的郎君儿子都已启蒙。”循齐听后,目瞪口呆,颜执安却笑得抬不起头,循齐疑惑:“有这么碰巧的事情吗?”“这个是真不错的。”陈卿容将画像抢了回来,宝贝似的卷了起来,说道:“他人不错的,就是倒霉了些。”“那更不能要了。”循齐笃定道,“此人霉运缠身,与他成亲,左相都会沾染霉气的。”无霜急忙附和,急忙又将画像抢了回来,“不可不可,会连累家主的。”陈卿容犯糊涂了,被循齐这么一提醒,好像道理是对的。结实如此倒霉的人,是会沾染霉气的。她点点头,自己去翻了一副画像,宝贝似的递到女儿跟前,“这个,探花郎。”左相扶额,无霜说:“这是家主的门生。那年科考,会试由家主主持。不成、不成。”“这个真的不错。”陈卿容急了。循齐扫了一眼,道:“不如我看看?”话音落地,三人都看向她。循齐笑眯眯地去夺过画像,道:“都道榜首状元有才,探花郎却是有才有貌,不可多得。既然这么好,我不如招为驸马?”颜执安脸色微变,循齐笑意如花,不似作假,她刚想说,陈卿容不肯,道:“你怎么还截胡呢,这人是我颜家资助的,愿意入赘颜家,你别来掺和。”循齐冷哼一声:“我去求陛下,他就是我的驸马。”“别闹。”陈卿容放缓了语气,意识到不对劲,“你喜欢她?”“喜欢。”循齐点点头。陈卿容忍痛割爱,“那给你。”她这副模样,逗得颜执安偷笑,循齐哪里是喜欢探花郎,不过是想来搅和罢了。循齐将画像依旧丢给了无霜,无霜会意,悄悄丢进一堆碎纸中。陈卿容欢欢喜喜地拿起一副副画像,乐此不疲地给女儿介绍。“这个、这个好。”“太瘦,贼眉鼠眼。”循齐凉飕飕地说一句。陈卿容只能放弃。一番介绍下来,一个都没看对眼。日入午时,她坐下来喘气,哪里不对呢?一个都没看上!陈卿容端起茶水抿了口,道:“颜执安,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循齐微微抿唇,也不掺和了,低头喝茶,说了一上午,口干舍燥。她一沉默,屋内便安静下来。她悄悄抬头,发觉夫人神色冷冷的,下一刻,便是狂风暴雨。她坐在边上,莫名觉得屋里的气氛压制至极,她轻轻喘了口气,问道:“午膳吃什么,该准备了。”左相低眸,姿态分明松散,似乎没有将母亲的话放在心上,她这般姿态,终于惹恼了陈卿容。“颜执安!”陈卿容耐着性子唤她一声。循齐意识到情况不对,忙要说和,陈卿容呵斥一句:“你别说话!”循齐张了张嘴,思索两息,抿唇一笑,提醒夫人:“这里是公主府,您二位若是要做什么,烦请回府。”言罢,陈卿容起身,拂袖离开。循齐歪头看她,勾了勾唇,与左相说道:“夫人还是太闲了,给她找些事情做即可。”陈卿容如今没有夫婿,又只有一女,日夜担心,思虑成狂,将所有的劲都使在了左相身上。颜执安微微挑眉,没她那么紧张,只说道:“我再住两日。”以往上朝去官署,天黑才回府,母女二人见面也少。如今丁忧在家,日日见面,少不得为此争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