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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买了炮竹,您想要听一听吗?”循齐走过去,在轮椅前蹲下来,握住她的手,是热的。循齐便松开她。颜执安沉默,但很快明白过来,她听不到除夕的炮竹声了。“想听,去放。”循齐立即朝无情等人挥手,众人忙活起来。她询问左相:“手臂还疼吗?”“不疼。”颜执安道,开玩笑:“伤口不深,若不是带毒,我都可回朝去办事了。”循齐握着她的手,不肯再放了,颜执安由着她握着,她趁着机会絮絮叨叨说起晌午的事情,又说起门卫的话。循齐不知往年的例子,说出来就是想问问她的意思。颜执安知悉她的想法,便主动给她解答,细细说一番。待说完,无情准备好了,“家主,放炮竹了。”颜执安点点头,不觉笑了。随着炮竹声响,院子里热闹起来。婢女们都真相出来观看,一车的炮竹,不到半个时辰就放完了。地上落了一层红。颜执安叹道:“这是提前过年吗?”“听听炮竹声罢了,待你好了,我给做烟火,可好看了,如同七彩样云。”循齐劝说她。颜执安没有接话。两人回屋,循齐继续给她读书听。她听得很认真,一点都不困。一本书,两日便读完了。待听到结局,颜执安道:“疯子可真是大逆不道的人。她与你老师大不一样。”右相是循规蹈矩之人,而疯子,又博学又疯,像是谪仙。循齐说:“她比疯子温柔多了,您可不知晓,疯子骂人的时候可难听了,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颜执安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有趣的人,她会懂很多东西,稀奇古怪的。”循齐叹气,“她给我做过许多玩具,后来我拿去街上买,十分受欢迎呢。后来,她就不做了,改行捣鼓画作,骗了不少人的钱。”疯子本是上官家的嫡长女,该拥有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她将这份富贵给了右相,自己艰难地活着。颜执安被她勾起了心思,“她最后死的时候可曾说了什么?”“她说她可以回家了。”循齐说,“她说她不喜欢这里,可又无法离开。她准备死的时候,发现了我,将我养大,常说等我可以独立生活,她就去死,死了就可以回家。”“后来,她真的死了,死的时候在笑。”循齐回忆过往,想起疯子临死前面上的解脱,“她说的回家是回哪里?她还有家吗?”颜执安也说不上来,疯子还有家吗?“她没有家!”循齐莫名伤感,颜执安却说:“小齐,你有家!”你有两个家,颜家是你的家,皇家也是你的家!但她没有说。她在想,要不要告诉循齐真相,与其依靠旁人来说,不如她自己说出来,或许,她还可以控制局面。短暂的疑惑让颜执安陷入沉默中,循齐起身收拾书本,阿元端了午时的汤药过来。“家主,喝药了。”阿元轻轻开口。颜执安回神,伸出手,阿元将碗放在她的掌心中,她稳稳地托住,接着一饮而尽,看得循齐皱眉。“好了。”颜执安将空空的药碗递出去。阿元忙接上,觑了少主一眼,拿着碗,匆匆退出去,一息都不敢停留。循齐道:“您要午休吗?”“不用,循齐,我想去书房,你推我去。”颜执安说,“我有些事情交代你。事关颜家。”循齐顿了顿,并未动弹。颜执安等了等,循齐并未上前,她不觉疑惑,“怎么了?”“没、没什么,我带您去。”循齐深吸一口气,压着自己心口的难受,走上前,“走。”颜家祖籍金陵,至今百余年,这些年来,扶摇直上,成为金陵第一世家。颜家只在金陵,不入京城,哪怕颜执安风光显赫,颜家人都未曾入京来。颜执安说道:“颜家人不入京城,根在金陵,你可知为何?”“不知。”颜执安说:“盛极而衰。不如从不盛开,京城世家繁多,何必来争,不如定居金陵罢。颜家小辈是何模样,你也看到了。贪图享受,但凡有一丝努力,你也不至于轻松成为少主。循齐,她们若有你一半努力,我还愁什么呢?”是她的错,给颜家带来无尽财富,却忘了教导她们。她说:“循齐,我若真去了,你若不想继承颜家,将家主之位,还于你太祖父。我想,他会选择合适的继承人。”循齐静静地推着她往前走,天空中飘了雪花,极小极小,大雪即将到来。“左相,您放心,循齐余生都会照拂颜家。哪怕不是家主,也会给您盯着颜家的。”“我知道,你会。”颜执安笑道。两人进入书房,循齐关上门,隔绝外面的风寒。颜执安道:“颜家在京城还有数十家铺子,皆有人打理,不需你过问,年底对一对账簿即可。你若不想管,等我母亲来了,交予她。另外,书柜下排有一暗格,内有一份名单,日后随你来用。”循齐打开暗格,里面不止有一份名单,还有许多地契商契,都是颜家在京城的根。她久久不语,颜执安继续说:“你看一遍,将名单烧了,自己心里有数,得我颜家照拂者,十之八九,循齐,日后不需担心,看在颜家的份上,你的路十分好走。”这份名单,她本打算等事情揭开后,以此弥补循齐。事情变化,不如先给她,将来的事情,无法判断。颜家乐善好施,资助学者,金榜题名,寒门清贵,记得颜家的情,日后自然会给循齐面子。循齐默默记住名单,接着将名单丢人炭盆里,始终无言。颜执安絮絮地说起其他事情,将朝中各家牵连细细说一遍,说得口干舌燥,直至暮色四合。外间大雪纷飞,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花。“循齐,我想去看看雪。”颜执安抿了口茶水。循齐回应:“好,我们去看雪。”雪入廊下,斜斜而入,洒了一层白色的花瓣。两人至院子,颜执安伸手,大片的雪花落入掌心中,一片冰凉。她笑了,与循齐说:“我也曾十分喜欢下雪。”“我不喜欢下雪,因为下雪就会冷,那间竹屋无法抵御风雪。”循齐蹲下来,望着她苍白的面容,“可如今,我也喜欢雪了。”你若喜欢,我便喜欢。颜执安轻笑,面上凝着病弱,如同精致的瓷娃娃,她伸手,触碰到循齐的脸颊,“循齐,要过年了,过年你便十六岁了。你喜欢谁,想嫁谁家郎君,我还可以给你去办。”“我……”循齐鼻尖酸涩*,我喜欢你。她摇首,道:“我没有喜欢的人,十六罢了,疯子说我朝人喜欢与不爱的人成亲,然后用一辈子去感怀曾经的挚爱,是这样吗?”风雪落满怀,裹着两人。颜执安思索,“好像是这么回事。”陛下当年与明帝定亲,但不爱明帝,为家族成为皇后。她感悟道:“世间哪里有那么多完美的事情。循齐,没有十全十美,总是会有遗憾的。不要觉得上天对你不公平,上天给予你太多了,终究会给你些不好的。”“我知道。”“太冷了,我们回去吧。”颜执安说。婢女递来一把伞,循齐撑开,遮住左相头顶上的风雪,她抬首,看向漫天风雪,她在想:疯子,我是不是也要活成你说过的这种人呢。可我不想呀。我宁愿一辈子不成亲。循齐说:“左相,我不想成亲。”颜执安沉默,若是不成亲,将来你喜欢谁,我无法帮你了。我以为我会将你的路铺好,如今想来,我要毁约了。回到卧房,里面温暖如春。循齐扶着左相上榻,阿元递来汤药,她照旧一饮而尽,也不叫苦,甚至递空碗给阿元的时候还笑了,道:“我让管事给你们拿钱,你们去买间宅子,日后若有难事,来找循齐,亦或去找右相,都会帮你的。”“好。”阿元答应下来,却已泪流满面。她拿着空碗,快速退出去。两人用了些晚膳,颜执安累了,她是伤者,撑到此刻也是不易。循齐望着她,她的脸色很白,平日里便十分白皙,伤后,格外的白,就连唇角都失去了血色,躺在榻上,如同破碎的瓷娃娃。她没有睡,甚至没有睡意,坐在踏板上,脑袋趴在榻沿上,静静地看着她。她想看一辈子,仅此而已。可如今,她只想她活下去。屋里寂静无声,有她守着,婢女们都在外面。屋里只有她二人。她直起身子,握住左相完好的手,虔诚地吻了吻手背,再抬头,一滴水落在手背上,她怔了怔,轻轻地擦去水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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