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执安的话让女帝从犹豫中走出来,她站起身,凝着颜执安:“颜执安,你可以发誓让循齐不杀太子吗?”“臣做不到。您都做不到的事情,何苦来逼臣?臣不过养她几载罢了,如何抵得过您的生育之恩。”颜执安觉得好笑,“您凭什么觉得臣可以做到您都办不到的事情呢?臣还犯愁,将来真相揭露,循齐会不会恨臣呢?她说她没有野心。但臣偏偏将她推上权势那条路。”女帝有女帝的难处,颜执安有她的苦楚,如今她只想好好与循齐相处,若不然,将来可就麻烦了。她可以逃,颜家该如何是好呢。“朕不是在犹豫、朕是想将帝位还给循齐的。这本就该属于她的。”女帝也是为难,“朕不想看到她们自相残杀。”颜执安平视女帝,语气薄凉:“陛下,那就让昭惠继续待在民间。”女帝抬眼看她:“你是故意与朕唱反腔的,对吗?”颜执安稳定不动,“臣是在陛下想办法出主意,在您未确定前,臣不会让循齐回到您的身边,陛下总不好无故来抢臣的女儿。”“你……”女帝气势被压了下去,着实没有心思与颜执安计较,只得摆摆手,“既然如此,就顺了太子的心意。朕走了。”“臣恭送陛下。”颜执安弯腰揖首。女帝踏着漆黑夜色,悄然离开左相府邸,颜执安派了一队人悄悄送回宫门。待她回屋,循齐坐在她的座位上看兵书了。“您回来了,她走了吗?”循齐收起兵书,眼神下意识往屋外看了一眼,“有要事?”她既然问,颜执安也不瞒她,“太子想要入朝参与政事。”“太子的做法,很正常,陛下不敢答应,对吗?”循齐或多或少知晓皇家的事情,不免嘲讽一句,“陛下太过心软了。既然如此,就不该寻殿下回来,这哪里是让女儿回来享福,分明是她送命的。”颜执安替女帝说情:“那也是她的孩子。”其实,司马神容当年生下太子是为了给自己解困,有了子嗣,等于有了靠山,杀了惠帝,她辅佐太子。太子等同是救她的良药。循齐说:“那便杀了纪王,杀了这群搅事的便是。”“纪王出行都有人保护,寻常人无法近身的。”“那是他们愚蠢。”循齐冷笑,道:“我来试试。但我不会蠢到自己去杀。”“你有什么办法?”颜执安疑惑。循齐粲然一笑:“火。药。右相也会,回头我与她商议。不过太子年岁也大了。”颜执安也是苦恼,良久说不出话。循齐起身,道:“我先回去了。”“好。注意脚下。”颜执安诧异,但还是放她回去了。奇怪,昨日巴巴地留下,今日迫不及待地跑了,也不知道她如何想的。雪后第三日,阳光便出来了,走到哪里都能听懂冰柱融化,滴答成水的声音。循齐巡防街头,逛了三日,摸索到纪王府门口,溜达两圈,又走了。反复五日后,纪王出城去了。循齐跟随,跳了一个人少的箱子,将一个小罐子推到了纪王的马车下面。砰地一声,纪王府的侍卫拔刀,“保护王爷、保护王爷。”马车被炸出窟窿,纪王整个人掉了下去,摔得爬都爬不起来。循齐爬到墙头上,啧啧一声,“威力还是太小了,罐子就那么大,装不了太多的火药,不然肯定炸死他。”纪王的侍卫乱做一团,紧紧地将马车围了起来,循齐逃之夭夭了。她先回家去洗澡,随后将身上带有火药气味的衣裳烧了,但也不敢出门,又一头扎进梅花林里,在里面走了三圈,这才出门继续巡防。循齐回到巡防营,上司被喊走了,她正纳闷,下属来报,“头儿被陛下罚了,罚了三十杖,送回家了。陛下让您代管巡防营。”“为了何事被罚?”循齐心里生起不好的想法。“纪王遇袭,恰好头儿在附近喝酒,巡防期间喝酒。”循齐扶额,巡防期间喝酒,三十杖都是便宜他了。循齐自己生了会儿气,招来另外一位指挥使,两人商议一阵,接下了差事。循齐算是坑了自己的上司,心里过意不去,回府后让管事挑着好的补品给送去。“巡防期间喝酒,是猪脑子吗?”循齐不得不骂了一句。转头碰上左相,她立即收敛苦恼,三步并两步走过去,“纪王如何了?”“腿断了。”颜执安怜爱地摸摸她的脑袋,“你很不错。”一出手就让纪王断了一条腿,近日朝堂上看不到她了,心中十分爽快,相信,陛下也会高兴的。只怕太子不高兴。循齐笑呵呵地抱着她的肩膀,“我办事还不错,您要不要赏我些什么?”“整个颜家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钱拿去,库房里的宝贝也拿去。”颜执安也想不到给她什么奖励了。“你可真是一劳永逸。”循齐不满,脑袋蹭着她的肩膀,一抬头,瞧见她嫣红柔软的唇角,心口一颤。她忙低头,又觉得不甘心,凑到对方跟前,“那您亲我一下。”颜执安:“……”“你胆子可真大,连我的便宜都想占?”她伸手去揪住循齐的脑袋,微微用力,“谁给你的胆子?”“随口一说罢了。”循齐自觉得很,试探一句,果然见左相脸色变了。假的就是假的,怎么妄想成为真的呢?循齐规矩松开左相,面上维持着不多的笑容,目光赤诚,“别揪了,玩笑罢了。”“当真是玩笑?”循齐:“玩笑,真是玩笑。”第39章 喜欢她这么黏着自己。循齐吓得拔腿就跑了。颜执安瞧着她的背影,矫健伶俐,十分有趣。她被逗笑了,这时无情悄然而来,“家主,纪王伤得不轻,陛下罚了赵俯,由少主暂代巡防营。”“是暂代呀。”颜执安呢喃一句,如何将‘代’字去掉呢。她问无情:“为何罚赵俯。”“巡防期间饮酒,被抓住了。”“原来如此。”颜执安心中了然,“你去告诉右相,想办法,让赵俯离京,别亏待人家就是了。”无情匆匆去传话了。颜执安回书房,召集幕僚们说话,纪王一受伤,该着急的太子。“近日陛下才让太子入朝,今日纪王就出事了,是不是……”“与陛下无关。”颜执安否认,“陛下若想杀他,何至于留到今日呢。”她否认,也没有暴露循齐。幕僚们争相说出看法,颜执安静静地听着,直到天色漆黑,婢女来禀用晚膳了。为了不让循齐等,颜执安让幕僚们退下,自己回主院了。循齐等候多时了,在桌上摆弄着木人,听着动静回头去看,果见左相踏夜而回。“您回来了。”循齐调整好情绪,依旧同左相微笑着,瞧着与以往无异。颜执安进屋,解开大氅,睨她一眼,又看向桌上的木人,“怎么又玩这个?”“随便玩儿的。”循齐说完,就将木人拿起来,准备塞进袖袋里。可她刚一伸手,颜执安便握住她的手腕,将木人接了过来,仔细打量一眼,是穿着朝服的自己。颜执安笑了起来,指腹轻轻抚摸木人,道:“给我便是,怎地又带走。”“我无事刻的,不大精心,回去重新刻一个。”循齐心虚,觑她一眼,“不精致。”“挺好的,用晚膳。”颜执安抬眸,触见她小心翼翼的眼神,随和一笑,“不用那么小心的。”循齐点点头,故作无事般坐下来,趁着婢女摆膳时,悄悄与左相说:“我觉得我挺对不起赵指挥使的。”不是她去折腾纪王,朝廷就不会发现他去喝酒。这些当兵的时常去喝酒,次数多了,无人在意,这回算是被她牵连了。她觉得愧疚,颜执安不以为然,道:“那是她自己的错,与你有何关系?他若规矩,岂会被抓住。循齐,是他有过,终究有一日会被发现的,这回虽说无甚影响,你可能保证下回不会耽误要事。”循齐默然。颜执安宽慰她:“你可以有许多种办法去弥补他,但你没有错。他自己懈怠,与你没有关系的。你可以派人去送些补品,但正事上不可懈怠,懂吗?”循齐忙点头,颜执安给她夹了一块肉,“用膳。”饭后,循齐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围着左相转悠两圈,不舍离开。颜执安随她去,许是刚接手巡防营,内心不安,细细一算,她才十五岁,就接管巡防营,这是十分少见的。果然,循齐绕了几圈后,蹭到她的身边,“赵指挥使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对,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他的。”颜执安道,“明降暗升,他日后不会差的。”若真将赵俯赶走,日后谁敢与循齐相交。她不能让循齐被人唾骂,是以,只会给赵俯甜头。将来,等循齐登基后,再将赵俯调回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