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沅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思忖片刻,才点头道:“好。”
邱映雪心里对女儿的愧疚越来越深,她想女儿应该是不想和安澜见面的,只是不希望她为难才答应。
这一顿饭下来,她没怎么顾得上自己吃,而是留意女儿夹了哪些菜,想记住她的口味,晚上亲自做一顿饭。
想到女儿甚至从来没有吃过自己做的饭,邱映雪心里就十分难受。
吃完饭,沈临和谢璋跟着谢老爷子去书房下棋聊天。
大概是话都说开了,再加上女儿的态度让他欣喜,沈临心里也轻松了不少,脸上终于有
了笑容。
徐姨和谢兴邦在收拾桌子,姜沅去了客房休息,谢宥川则是详细写了一份归队申请,汇报自己的情况。
邱映雪和虞黎华两人有很多话题聊,都是科研人员,虽然研究方向不一样,但是都对彼此的专业程度感到惊叹。
虞黎华笑着说:“以前我还在想,怎么阿沅可以出落的这么优秀,原来除了她自己天赋高又努力,还有你这边的遗传因素。”
邱映雪闻言又是一怔,这一点她倒是从来没想过,但心里却是早就软成一滩水。
到了下午,邱映雪询问虞黎华能不能陪她一起去买菜,颇有要和她拉近关系的意思。
虞黎华自然是求之不得。
她能看出儿子对阿沅的在意,虽然他嘴上不说,可只要阿沅在,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之前的退亲两个人也没提,大概是孩子们自己做好了决定,私下里说好了,作为大人她们只要接受结果就好,不要去多问。
下午邱映雪回了一趟家,得知姜沅晚上要回来吃饭,邱曜和邱望舒自然是眉头舒展。
邱疏寒和秋白薇都还有公事在身,晚上才会回来,不过一家人是可以一起吃个团圆饭了。
沈昭站在楼上栏杆扶手处,听到妈妈的话,心里既欣喜又有闷闷不乐,就像表姐说的,他和姜沅接触最早见的最多,竟然没有认出她。
他心里除了自责还有懊恼,只是瞥见房间里在一言不发收拾东西的沈安澜时,心里也还有些复杂情绪。
沈昭其实是有些怨她的。
为什么一开始要说谎隐瞒,或许这件事还能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但真的有吗。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想了两天,好像从一开始,就是无解的死局。
邱望舒没有骂他,只是让他站在姜沅的角度想想。
从小被沈安澜的母亲换走,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被藏了通知书换弟弟的工作名额,还差点被换了彩礼。
到了首都依旧要被沈安澜的弟弟缠上,让她给钱给工作名额,发现了自己并不是亲生的之后,姜家人又说她是个弃婴,一出生就被家里遗弃。
这个时候真正的家人出现了,说她只是被偷换的,要把她接回家。
而家里,在沈家生活了十八年的姜家的女儿,依旧好好的享受着属于她的爱。
沈昭一开始理解不了父亲为什么这么绝情,就算不是亲生的,难道不能继续来往吗?毕竟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八年。
但母亲好像也动摇了,和安澜聊了很多,并且亲自说希望她可以主动搬出去。
沈昭很痛苦。
但他知道,妈妈肯定比他更痛苦,从小到大,对安澜最用心的,是妈妈。
舅舅舅妈还有表哥表姐对安澜感情不深他可以理解,但他理解不了父母的行为,血缘很重要,可亲情也很重要。
所以他去问了妈妈。
当时邱映雪沉默了许久,只说:“安澜在家里一天,阿沅就融入不了这个家,只能把自己当成外人。”
“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痛苦。”
双手扶着木栏杆,沈昭无声地看着沈安澜收拾好东西。
她在家住了十八年,只装了一个皮箱,其它的并没有准备带走。
沈昭有些心酸,眼神也软了几分,对她的怨气也少了许多。
多年姐弟,他现在的心情难以言喻。
邱望舒正好从拿了包草药出来,见他有些失落,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沈安澜的那间屋子。
“舍不得就住进去吧,阿沅住沈柏聿那间,沈柏聿住你的房间,你住沈安澜那间。”
她语气凉凉道:“见不到人也可以睹物思人嘛。”
“表姐,我没有这个意思。”沈昭有些无奈。
邱望舒扯了扯嘴角:“这样最好。晚上阿沅就要过来了,给我收起你这副要死不活的嘴脸。”
“和你一母同胞的是姜沅,不是沈安澜,错误就应该被修正,而不是一错再错。”
言尽于此,邱望舒懒得再多说。
瞥见房间里背脊挺直僵在床边,动作停顿的女孩,她皱了皱眉,提着草药下楼煎药了。
姑姑伤心过度又劳心费神,身体有些亏损,上次是她说话太重了,她想替姑姑好好调养一下身体。
至于沈昭——
随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