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的好姑娘
好在有乘警在,车厢里不至于慌乱起来,乘客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探着脖子四处看。
列车员提着喇叭经过卧铺车厢:“同志们,列车临时出现故障,有没有机械厂的同志在车上能来搭把手?”
“如果有机械厂的同志在,请立刻到车头来!”
沈柏聿掀开身上的被子从上铺下去,还没穿好鞋子,就见姜沅已经往车头方向去了。
他来不及思考,大步跟了过去。
看到来的是个小姑娘,还以为是询问发生了什么的,因为过于焦急,列车长脸色很差,整张脸因为担心接下来的极大可能发生的重大事故而涨红。
但他还是压着火气:“小同志,安心去车厢等着,别在这影响我们工作!”
“同志您好,我是华大的学生,学过一些机械学基本原理,也去红星机械厂观摩实践过。”姜沅看他们的脸色就明白这件事不简单,听列车员已经在那边喊了半天了还没人过来就知道,车上没有机械厂的工人。
以前在宿舍她看过很多吴珍珍机械学的书,而且蔡老师因为她不愿意兼修两门学科,经常趁张老师没注意,跑去图书馆找姜沅给她开小灶试图唤醒她对机械学的热情,所以姜沅有一些基础理论知识。
“这是我的学生证。”姜沅递过去一个小册子,“如果你们需要帮助,我可以试着检查一下具体是哪里出了故障,尝试看看能不能维修。”
老师说过,在事关无数人安危的危急关头不要独善其身,有可以帮忙的地方,不管能不能做到,都要主动站出来尝试。
不要畏畏缩缩,不要怕担责任,不要让自己的良心不安。
列车长拿过来一看,还真是华大的印戳,但他又有些犹豫:“你是物理工程系的?这和机械维修实操差的太多,小姑娘,能主动站出来值得表扬,可……”
姜沅年纪太小了,他不敢信任。
“我是野战集团军的现役军人,在部队有过维修经验。”沈柏聿站她身后,从衬衫上衣口袋里拿出自己的证件,“说一下具体出了什么故障。”
看他这板正的身形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他没说谎,列车长翻开军官证,得知他修过坦克后,眼前一亮,语气急切道:“同志,司机师傅说可能是拉缸或者抱轴,我们联系不上调度中心,距离下一次列车驶来只有五十分钟了!”
不用他多说,沈柏聿和姜沅都知道情况紧急,这不仅是整列火车的人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就连后面的火车也难以幸免。
“有工具吗,都拿来。”
“快快快!”列车长看着腕表,催着副司机赶紧去拿检车员留下来的东西。
沈柏聿看了一眼,工具很齐全,他先根据司机说的拉缸,打开柴油机的曲轴箱。
因为发动机还没有完全冷却下来,姜沅小声说了句:“小心。”
沈柏聿朝她点头,检查孔盖和气缸盖,发现并没有拉伤痕迹。
他又开始检查齿轮箱和传动轴,看到变色的轴颈,肯定道:“是抱轴了。”
司机听到他对自己猜测的肯定并没有欢喜,而是更焦急了:“是要更换轴承吗?你看看有没有能用的材料,能修好吗同志?”
沈柏聿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如实道:“我只能尽力而为。”
挑了把趁手的扳手,他开始拆卸轴箱螺栓,又拆除其它部件,取下轴承。
姜沅适时拿了把游标卡尺,测量轴颈的直径,在随身携带的纸上记录数据。
沈柏聿垂眸看了她一眼,又专心开始检查轴承,两人配合的无比默契。
而且司机发现,哪怕这两个年轻人知道了列车即将被后车追尾,依旧冷静淡定,没有半分慌乱,更没有叫嚷着要下车,而是主动站出来帮忙。
原本惊恐不安的心慢慢稳定下来,司机也上前帮着递工具。
列车长见这小姑娘上手了,声都不敢吱,生怕影响到他们。
现在的情况除了死马当作活马医没别的办法,瞥见列车员垂头丧气过来,他伸手抵住嘴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到一边说。
“列车长,车上没有机械厂的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安抚好乘客们的情绪,”他看了眼时间,咬牙道,“如果半个小时后我还没有通知你,就打开所有车门,组织乘客迅速下车!”
列车员面上一惊,故障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但她看到列车长铁青着脸,也不敢多问,点点头赶紧离开去了前面车厢。
“轴颈有轻微拉伤和磨损,要研磨修复——”
“我来!”沈柏聿话音刚落,司机立刻弯腰找砂纸。
轴承是好的不用更换,姜沅测量过轴承的游隙符合标准。
“轴颈和轴瓦单位面积压力增大,出现磨损才会造成抱轴,阿沅,帮我计算一下轴承和轴颈的配合间隙,如果间隙太大了会造成再次磨损,间隙过小还会发热膨胀导致抱轴。”
沈柏聿下意识就喊了出来,丝毫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姜沅的心思也在纸上,她颔首,铅笔在纸上唰唰写着,一连串公式跃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