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沅说周末会来军属大院,她也没有食言。
徐姨和她的儿子早就习惯了,看到她打声招呼就让她自己上楼。
姜沅轻车熟路推开房门,现在天气已然不错,男人身上也换了薄被,被罩是那种蓝色的老棉布。
姜沅看到放在一边的搪瓷盆,里面有半盆凉水,她拿起旁边的暖水壶,往里面添了一些热水。
试了下水温合适后,才拿过一边的毛巾浸湿,慢慢拧干。
她坐到床边,看着男人刚毅的面容,问:“谢宥川,你现在有感觉吗。”
-“没有。”
姜沅颔首,湿润的毛巾轻轻在他手背上擦过,男人的手比她的大上不少,她敛眸认真擦拭着。
温热的触感代表男人目前一切正常,她神色温和平静。
-“……你难过吗。”
“还好。”姜沅知道他在问什么,笑了笑说,“有一点点。”
视线看向他被遮盖住的腿,姜沅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不用顾忌。”
姜沅又摇摇头:“没事,吴珍珍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其实她知道,吴珍珍说完也后悔了,但确实有些人不适合做朋友。
如果是青颖亦或者翠花姐,哪怕再怎么样也讲不出这样伤人的话。
吴珍珍对自己的看法虽然让她有些惊讶,但她其实并没有太伤心,有误解和不喜很正常,而且她也没想过让所有人都要喜欢自己。
-“嗯。”
-“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谢宥川说。
-“我并不在意。”
姜沅笑了,她点点头,放下毛巾,眸光下意识落在男人俊朗的面容上。
但因为有些不好意思,又赶紧挪开视线。
窗台上有一盆兰花,已经有叶片枯萎了,姜沅之前来的时候没注意。
她起身,走到窗户前,抱起那一盆兰花,放在书桌上。
-“救不活了,不要白费心思。”
见她认真拨弄叶片,谢宥川语气冷淡道。
这盆君子兰是他负伤回来后养的,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除了看书,就是给兰花浇水。
这几个月没人照顾,迅速枯败了下来。
他既是在说兰花,也是在说自己。
姜沅抿唇,坐在书桌前,拿起一边的剪刀,细心修剪枯萎的叶片。
最里面的叶子还是嫩绿的,叶面平滑,脉络清晰可见,周围都是枯叶,但它还在顽强地生长着。
“可它想活呀。”姜沅温声道,“一支独放藏乾坤,独芳自赏几度春。”
“它已经坚持这么久了,我们不应该放弃它。”
-“……”
谢宥川能感觉自己躺在床上的那具躯壳的心脏猛然跳动了一下,强健而有力。
他哼笑。
-“那你弄吧,养不活到时候别难过就行。”
姜沅其实也不知道这个该怎么养,只是觉得窗户那边太阳太大了,它可能不喜欢。
修剪完叶片,又在浅绿的叶子上撒了点清水,姜沅发现盆里的土已经结块了。
她又用剪刀一点一点的撬动土块,弄成细细的土壤,同时也要注意不伤到根部。
它现在太脆弱了,需要细心呵护。
虞黎华听说姜沅来了,所以上来看看,想问一些她在学校的情况,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而且得知她是物理工程系的学生后,更加觉得自己应该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阿沅。”进了房间,虞黎华先是看了眼床上的儿子,神色黯淡,又转而恢复正常。
走到姜沅面前,见她在给兰花松土,虞黎华叹了口气:“这盆兰花是宥川回来养伤后,托人买的。”
“最近几个月我们疏于照顾,没想到已经枯萎了。”
姜沅抬头看向她,虞黎华脸上有些许忧色,明显心里藏着事。
“黎华阿姨,您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虞黎华点头,先是询问了一些姜沅的近况,在学业方面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她可以引荐一些核物理领域的前辈。
见姜沅温声婉拒了,知道她看似温和,实则性子倔强,也就没再提,而是说起另外一件事。
“宥川的爸爸要回来了。”
姜沅动作微顿,随后放下剪刀,看向坐在对面的虞黎华。
原来是在忧心这个。
“阿姨,您应该让叔叔知情的。”
“他是一名军人,心理承受能力不差,而且您这段时间一直在独自承受,已经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