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密室不见天光，唯炭火长燃。 而那人，一直都在。慕容姝。她不曾离去过半步。 慕容姝替裴司司上药，揭开裴司司伤口时，指腹划过肌肤的动作轻得几乎像羽毛掠过。 可每当裴司司睁眼望慕容姝时，她又像瞬间被惊醒的梦中人，眼神冷了下来，神情一如往日的矜贵冷艳，仿佛那温柔从未存在。 那颤不是恻隐，而是——挣扎。于是，裴司司开始试探。 那日，药刚温好。慕容姝坐在床沿，将勺子递到裴司司唇边，眉眼温淡。裴司司却偏了偏头，舌尖轻舔过勺沿，嘴唇还沾了点药渍，半撒娇地嘟囔：“好苦。” “可姐姐喂的，就不苦了。”裴司司笑，眼波流转，像是带着钩子。裴司司忽然伸手握住慕容姝的手腕，就着慕容姝的手，药一饮而尽。温热的气息轻拂在慕容姝手心上，那一瞬，慕容姝几乎忘了收回。良久，慕容姝才猛地抽回手，脸色不变地起身放下药盏，背对着裴司司，耳尖却泛着红。 慕容姝解开裴司司的衣襟时，指尖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瞬，像是在压抑什么。 “疼？”慕容姝语气微紧。 慕容姝抬眸，只见裴司司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眼里分明写着挑衅。心下一冷，眸光暗了几分，忽然手指加重，压在裴司司伤口边缘。 慕容姝死死盯着裴司司，神情晦暗不明，像在权衡，又像在克制。 第叁次试探，是在夜里。 “姐姐……”裴司司轻声唤。 “我冷。” 裴司司却倔强点头，眼神却直直落在慕容姝的唇上，像是无声的诱惑。下一瞬，慕容姝忽然动作一狠，将裴司司整个人连人带被一把搂进怀中，力道几近强制。 “……还是冷。”裴司司仰头，唇贴在慕容姝的下巴，气息一触即乱，“除非……姐姐再抱紧一点。” 不是吻，是咬。带着恨，带着执念，带着压抑许久的疯狂。鲜血在唇齿间蔓延，裴司司却没有躲，反而反手抱住慕容姝的腰，迎了上去。 慕容姝的手扣住裴司司的后颈，仿佛要将裴司司揉碎在骨血里，声音低哑近乎疯魔 （这双眼睛太干净，干净得让人想弄脏） ot姐姐的发ot裴司司喘息着将手指插进那绸缎般的乌发，突然发力一扯，ot比锦被暖和多了。ot （掐死裴司司吧——这样就不用再被这双酷似墨恒的眼睛折磨） ot呃！ot裴司司弓起身子，看着慕容姝唇上沾了自己的血，竟痴痴笑起来：ot原来姐姐也喜欢弄脏自己。ot （多可笑啊——用最亲密的姿势筑最锋利的牢） 窗外风雪骤急，吹得烛火明明灭灭。两道影子在墙上交迭又分开，像两柄相抵的剑，又像两株绞杀的藤。当裴司司终于脱力倒下时，慕容姝从背后拥住裴司司，指尖抚过那些新添的齿印与红痕。 裴司司忽然抓住慕容姝游走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掌下传来急促跳动，不知是谁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裴司司蜷起身体，把流血的手腕藏进对方袖中：ot姐姐在就不冷了。ot 夜深。 裴司司不敢动。不是不想，而是不忍。忽然意识到，这样的慕容姝，脱去后宫的华贵与威仪，像极了一只被剥去壳的兽，蜷缩在一场无人知晓的梦魇里。 裴司司心头一震。没有动，只是静静听着。要我够听话，够顺从……你就能多看我一眼……” 裴司司听得怔住。这一刻，仿佛不是躺在慕容姝怀中，而是变成了一个窥探者——窥见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夜深梦回时那藏不住的卑微、执念、甚至…屈辱。 慕容姝的眼神并不清醒，却又异常锐利，死死盯着怀中的裴司司。 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从喉咙里拧出来的。 慕容姝却忽然翻身将裴司司压在身下，青丝垂落，笼罩在夜色与气息之间。 慕容姝的手一点点地滑向裴司司的脸，指腹描着眉眼，动作温柔又病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试探？你故意撒娇，故意装疼。？” 不是吻，是惩罚。 裴司司看到——慕容姝竟哭了。泪水沿着慕容姝睫毛滑落，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你知不知道，我用了多少年，才从‘墨恒不爱我’这句话里活过来？” “我恨你。” “你要是敢骗我，我就——” 慕容姝忽然像一只溺水之人，骤然松开了手，整个人跪坐在地，失魂落魄。 裴司司望着慕容姝，喉咙像被什么堵住。想说“没有”，却又说不出口。 可裴司司偏偏，还是柔声唤了一句：“姐姐。” “我不会骗你。”这句话，不知是哄，还是命。 慕容姝握紧裴司司的手，俯身，将额头贴在裴司司肩头。“你别离开我。” 不由得感叹着-”这才是真正的牢笼。“一个由爱、恨、执念、错乱与相似皮囊交织而成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