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纯抿着嘴想,这可麻烦呢。不过时默家那个小朋友真的太可爱了,特地把自己化成黄皮,是想学习易容术吗?骗过了狗仔的眼睛,可骗不过她。时默是最后一个知道乔衣宾馆到剧组的路上遭遇了狗仔的,还是爱八卦的梁芝雪告诉的她。时默联想到乔衣之前那张脸,才知道这是另辟蹊径的赶狗仔的方法。现在的狗仔也太不专业了,这样就认不出来。小乔就算套着玩偶服,她也能一眼看穿。不过总是住宾馆,生活不但不方便,还有些危险。时默想着,她还是赶紧把市郊的房子要回来。当天,时默就联系了白漫梨,问自己的房子现在有没有人租,什么时候合约到期收回来。白漫梨不解地问:“今年还没成功租出去过。你不是不喜欢一个人住大房子吗,怎么,转性了?”时默轻抚着吊坠,语气缱绻地开了口:“想要金屋藏娇。”白漫梨被这含羞带怯的语气弄得起了身鸡皮疙瘩,连连发问,什么时候要回来,需不需要先雇人进去打扫。时默听着各种翻新老房子的注意事项,突然很想要抽烟,掐着耳垂忍住了。戒了,为了让身边人远离二手烟,她只能时常地虐、待自己最为敏感的耳朵。效果还挺好。“你可别是被许妍老板传染了,想做些什么骚操作吧?”时默失笑地说:“怎么能,我和她可不一样。”乔衣砰砰不止的心跳还回响在她耳畔,像要告诉她一个轻轻柔柔的答案。时默心说,我确定啦。第三十八章 在收拾房子, 准备想点什么方式让乔衣主动住进去前,时默却等来了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新电视剧开播前,就有技术大V开始把她扒了个遍。从头发梢的弯曲弧度到双脚尺码,论证她并非精致的“高仿马甲”。脚比时脉小, 腿部线条没有时脉来得好看, 卷发的大波浪远没有本尊的御用TONY卷得好。对于最后一点, 时默有话要说。她给自己做头发的手艺从未下降,何必鸡蛋里挑骨头。共45集的《鸷鸟》每周播出后,才看了三集的原著粉们逐渐发现盲点。他们中很多人喷电视剧毁原著, 真是喷早了。演员们尽情演绎,投入了激情和技巧,那些俊美的脸庞并非只是吸睛的流量, 配合到位的台词, 给了观众视觉和听觉的双重盛宴。电视剧超出了近年来玄幻剧的拍摄水准, 就连那个演沈心慈的网红,演技都能彪悍到这种地步, 如今的演艺圈比修仙界还要不好混, 真是恐怖如斯。与此同时,本来偶有甜蜜、时不时掐架的前后两家影后粉们达成了默契的对脸懵逼。沈心慈在原著中本就满腹阴谋诡计、痴迷于自己艳丽的容貌。如今的磨改之下,更成了对女主情根深种,为她疯魔又欲她死的病娇自恋天然黑。每当她对镜自揽,双手温柔地抚摸自己的脸时,人们就知道, 又有人要倒霉了。“新人”时默驾驭住了这样一个神经病角色,没让人因为沈心慈弃剧, 反倒每周三眼巴巴地等。观众们倒要看看,沈姐这周照镜子之后又生出什么坏水, 搞死了哪个可怜的配角,耍得她的阿迟团团转。就跟不会吃辣的人吃麻辣烫那样让人上瘾。而沈心慈的这张脸,和以绫罗对敌、悠然起舞时掌控全场的模样,都让人移不开眼。时脉的粉丝们心中也有疑问,时默她真的只是个靠山寨出道的钢管舞网红吗?虽然和前影后时脉走的温柔路线截然相反,可作为新人,她过于厉害。简直像个常年演戏的老艺人,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将“传神”二字都刻进了骨子里。只是那股灵动劲儿倒像是刚出道没多久的人,热情尚在,皆是锋芒。不管怎么说,她们爱了。这是新发现的宝藏。各方媒体也嗅到了八卦新闻的气味。不管网上怎么评价时默对于前影后只是失败的模仿,对于媒体人来讲,炸裂的演技骗不了人。他们开始写稿,猜测时默=时脉,用各种离奇的假设去论证时默隐藏身份的原因。未婚生子带球跑说。收了粉丝贵重礼物说。和高层虐恋你追我我追不到你说。和梁芝雪假戏真做说。全部围绕着前影后的感情生活,仔细一想,倒是有几分道理,都快被猜中了。然而,什么小时脉都是翟心故弄玄虚签人搞得老一套。时默是翟纯手下签的新艺人,而翟纯这个样貌平平却古灵精怪的女人最喜欢搞声东击西的一套。她早已料到媒体会强脱时默的小马甲,却未曾想开始地这么早,这才放了三集,别说马甲,时默的骨头都快被人拆了。翟纯紧急传唤时默,让她演得再逊色些。最好在接下来的剧集里频频NG出差错,制造一种反差。翟纯把玩着办公桌上的黄金地球仪,食指点在六边形的版图上来回拨弄。她抬起眼,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时默,压着脾气给她权衡利弊:“现在才一部剧开头,你重新回圈不到半年,时机完全不成熟。照我说的做,这样没有人在那里乱猜,真的掉马时就能形成更强烈的反差和更为持久的发酵。”翟纯有她的考量,可她也总有想岔的时候。时默觉得现在在捂马甲,隔那么久曝光,怕是要捂臭了。她走上前,定住了那个晃她眼睛的地球仪,说:“合同里只说不自曝,可没有写明以不同的人设或人格去装疯卖傻。”更何况,翟纯并非一开始跟她这样强调。随着《鸷鸟》的开播,沈心慈的角色已经定型,只有往上演出灵魂的可能性,而高开低走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如果她按照翟纯说的胡演,非但败坏高照导演的口碑,还会扫了观众和原著粉的兴,文二刀对反派角色的爱(shao)惜(nan)之心也会受到伤害。遭到时默否定,翟纯的眼神流露出不耐:“合同在我手里,你就在我手里。你退圈有段时间,演技下降了不也正常,别有偶像包袱。”利字当头,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不触及法律底线的事,她翟纯就觉得是好法子,更何况现在半点没违法,最多败些路人缘罢了。她看时默那副不打算配合的模样,漂亮的脸上没有写“花瓶”二字,反倒写满了“真拿你没办法,可是我觉得不行”。倒显得她这个做老板的是个无理取闹的“妹妹”。翟纯的手指重重地扣了两下桌子:“当初公司最低短期合同是三年,你说两年我也答应了。你签了两年,我就雪藏你两年。当演员的,或者做女人的,能有多少个黄金的两年?”两年后再没人签她,她不可就得乖乖回她手心里?翟心要想和翟成鸿对抗,正需要时默这样纯天然脸蛋又会演戏的,时默走了,她不会垮掉,但至少这段时间会很难办。年龄能扎每个女人的心,激发她们心底最深的焦虑。翟纯以为她说完,时默就会妥协。时默慢慢地抬眼,仔仔细细地看向翟纯。她左侧的眉毛轻微上挑,右眼稍稍眯起。眼神沧桑而淡然,像寂静的海面,包容下那微不足道的小风小浪。翟纯话到嘴边,看时默变换的表情,被震得耳膜巨震,手里的笔掉在了桌上。她差点就站起来,和对方说一句:“爸爸我错了!”时默的这个表情,像极了翟纯的父亲翟广源。翟广源专心看人的时候,眉眼也是这般,时默模仿得分毫不差,毫不做作,让人能相信这是她看人时的样子。但在翟纯这里,时默露出这样的神色是头一回。遭到作弄的翟纯微愠,时默这幅态度摆明了是要和她对着干。翟纯反手将地球仪摆件投掷了过去,沉重的小金球侧着时默的脸砸到墙上,发出了沉重的闷响。时默的侧刘海被风带起,一缕卷进了地球仪的转轴中,被带了下来,明明该很疼。可她眼睛也没眨一下,好脾气地笑:“老板,解气了吗?”“你怎么不躲??”“跟你演苦肉计呢,吃吗。”“不吃,我钢管直!”翟纯那点遭受到嘲讽的恼怒被时默这宛如贴心心机下属般的做派抚平了。都说时脉此人在《东风》之前常年走温情套路,被人说一身起舞时的傲骨任岁月消磨,沦为了资本的玩物。可翟纯却觉得,他们误会了。这哪里是玩具,是狐狸成了精,出来为祸人间了,还想勾引她这个直女。做她上司不到半年,时默将她的顺毛倒毛通通撸了一遍,还将她的弱点交到她手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