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地逢老乡,各有辛酸泪。
李兰开衣衫褴褛,疲惫消瘦,仍先行询问老人:“敢问老伯遭遇了何等冤屈,不惜从稷州上京来申冤?”
王老伯说:“不是我自己,是我们小贺大人,他被大大地冤枉了。”
“小贺大人?可是贺今行?”李兰开勉励这一届学生时,总是说起上一届的并蒂双元。得了肯定的回答后,也跟着担忧道:“他怎么了?”
齐子回近来一直在京城,便将来龙去脉都与他说了,最后看向王老伯:“如果是为了贺今行的话,那我们不能去大理寺,大理寺管不了他这件事。”
“那谁能管呢?”王老伯乍喜又落,急道:“难道这么大的京城,还比不上我们稷州,没有个击鼓鸣冤的地方吗?”
“有自然是有的,应天门就有座登闻鼓。但我不建议您去。”齐子回迟疑道,“此事从长计议为好。”
“不行,不行……”王老伯飞快地摇头,坐牢是有可能被砍头的啊,怎么能慢慢来?他心里焦急,手上发抖,手里撑的伞也摇摇欲坠。随即,他不顾齐先生劝挽,牵着孙女,毅然决然离开城门。
“老伯——”齐子回劝不住人,问李兰开,“怎么办?我去追,你先带学生们去荟芳馆?”
李兰开有些放心不下,但他身为学监不能放任学生们不管,只得嘱咐他小心。
雨砸下来,噼里啪啦,在冥冥中溅起灿烂的水花。
晨钟悠鸣,穿过沉沉的雨幕,仿佛被黏上了一层无形的负担一般,使人惴惴不安。
朝官们收了伞,从内侍抬来的筐子里取条热帕子擦过头脸,理净形容,有序地进入崇和殿。
排班列队,恭迎圣驾,同往常任何一个朝会都没有区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罢。”明德帝展臂叫起,而后才落座于龙椅。他身着明黄朝服,头戴冕旒,气色不见丝毫不妥之处。
和前些日子相比,似乎又有些明显的不同。
文武百官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屏息凝神,等着盛环颂与大理寺卿出列,上奏舞弊案的案情。
谁知这两位一动不动,叫人忍不住偷瞄他俩是不是还没睡醒。
猜测四起之时,明德帝开口:“宣旨罢。”
“遵命。”崔连壁应声出列,走到大殿中央,面朝齐齐跪下的百官,展开一卷盖了大印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