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哪里需要通政司,大人可随时传唤。”贺今行拱手相送,刻意和他们保持好距离。
回到直房,下属们都在忙,他也继续处理自己的公务。
时近正午,郑雨兴敲开他的门,进来说:“捷报处那边负责录入的有两个人,一个过眼一个过手。这两人都说自己没有见过这封劾本,录簿上的数是对方搞的鬼。查不出东西,只能一并以玩忽职守的罪罚了。”
“属下以为,很可能是另外的人趁他们松懈的时候,动的手脚。但这就不好查了。”
“是啊,捷报处每日接收各地驿站送来的文书奏报,人来人往。当时没察觉,事后再找无异于大海捞针。”贺今行设身处地一想,便感到头疼,“晏大人他们有得忙了。”
郑雨兴讶异道:“陛下让晏大人和裴相爷他们自查?”
贺今行解释道:“陛下大约是不想废了这一科。不声张,假的最好,真的也能在小范围里处理。”
闹大了,不管真与假,参与组织这一科的官吏,从这一科考出来的进士,都得不了好。
郑雨兴却说:“可自查成什么样,都由他们自己说了算。万一是真舞弊,却查成没有呢?那岂不是姑息养奸?”
这也是个问题。贺今行合上文书,揉了揉额角,他总觉得那封来路不明的参劾只是开始,但这些忧虑,却不好剖开来向下属说。
“陛下给了一天的期限,等等看吧。到晌午了,我们一起?”
郑雨兴喜欢和他一起吃饭,点头道好。
两人便一块儿出去。
上午还明晃晃挂在空中的太阳不知何时失去踪影,一层又一层的浓云聚集起来,压低了天幕。
行人怕暴雨骤来,都低着头匆匆往某片屋檐赶。
黑衣的武士掩着身形飞檐走壁,悄无声息地像落到院子里,就像一只报信的鸟儿。
海棠树下,端坐于轮椅上的女子看完几页密信,清疏的眉目间闪过一丝戾气。
捂着?不想闹大?她冷漠地吩咐:“那就再加把火,把天给烧穿了,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黑衣人领命即走。
坐在一旁石凳上的青年这才出声问:“阿书,又发生什么事让你生气了?”
傅景书转动轮椅,重新靠近他。她本不愿哥哥费心操劳,但在事情之初就借了哥哥的文章,此后便也不瞒着。
傅谨观听完,说:“自秦相爷过世后,才安稳几天,就又要大乱。”
傅景书道:“秦毓章完了,自然该轮到他裴孟檀。不趁其根基不稳致其一击,难道要等他彻底坐稳左相的位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