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今行拄着下巴说完,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刘班头:“整治初期肯定不能尽善尽美,赶集结束之后很可能还有垃圾遗留,到时候就由你打扫善后,作为你编造名目恶意征收的惩罚,怎么样?”
刘班头一愣,神情复杂,起身抱拳道:“谢县尊开恩。”
转眼到了未时,火房的衙役一端着饭菜上来,就告罪说:“县尊恕罪,今日后院水井的水少了许多,所以没有烧汤水。”
贺今行下意识想到:“天河开始冻了?”
西北气候干旱,河流稀少,多吃人工开凿出的井水。云织县挨着天河高原,但距离天河主河道有一定距离,是以多赖天河的地下水流为生。
井水水位随着季节变化,夏日雨大水急,便涨;冬日天干地冻,便落。
而天河一旦开始结冰,往往同时意味着雨水的减少,井水也会随之一日比一日少,日常用度跟着紧巴起来。只有等到下大雪了,煮雪化水,才能宽裕些。
“天时如此,不关你的事。在开春之前,怎么用水节省怎么来。”他让衙役也下去吃饭,自言自语道:“还没来得及看看农桑灌溉的情况。”
汤县丞听见,放下刚拿起的筷子,“那我先在口头上给县尊说一说?”
“不,不必。”他回过神,赶忙摆手,笑道:“先吃饭罢。”
话音刚落,周碾朝气蓬勃的声音就传进来,“县尊!”
“可有发现什么线索?”贺今行见他进来,起身给他搬了把椅子,“辛苦了,坐着说吧。”
“多谢县尊!”周碾受宠若惊,本就泛红的面颊如火烧,更加兴奋地说道:“回县尊的话,最开始,刘村人与胡村人一起出城,他们人多,属下不敢离太近,所以没听清楚说什么,只看到刘二似乎没有和胡大磋商成功,放了狠话,很快就领着刘村的分道扬镳。而胡大他们转头去了杉杉谷,属下借了匹骡子偷摸跟着,本想跟进谷去,但有两人留守谷口,就只能在外猫着。没多久,胡大就搬了一个裹着泥巴的箱子出来,让外面两个人看着。”
他停下缓了缓,又咽下一口唾沫,然后两眼放光地说:“胡大一走,他们就开箱看了,那箱子里面都是一吊一吊的铜钱!”
“什么?”刘班头“唰”地起身,差点打翻他面前的碗盆。震惊之后,咬牙切齿地握住了拳头,“我说胡大一沟子的人怎么非得撒泼打滚强要地,敢情里面藏着财宝,要的不是地,是宝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