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来……你怎么来的？”陈苍野看着她。 陈苍野叹了口气：“你……周全之策，你以为我没有？你以为太子没有？蜜儿，你……”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来。 张显秀显然是惊呆了。“许韶君，你敢打我？” 陈苍野将她猛然抱在怀里，狠狠地往她额头亲了亲，道：“去屋子里。”然后将她推了过去。 “宁蕴？她不是早就走了吗？”陈苍野惋然。这话说得极巧妙。“许大人星夜来访，也是辛劳。”后面这话说得懒懒然。 “她不是跑到天涯海角去了？”陈苍野苦笑道，转身去抚摸石桌上的一床琴。他明白许韶君并不知道有人带了宁蕴来此，唯试探尔。 “小世子也是聪明绝顶人，怎么那么冥顽不灵，非要盯着失势之辈？”许韶君嘲笑道。“可知缉私一事，千难万难——圣上登基、平定疆土，众士绅、商人难道无功？现在仅通商一事就要让他们让步，有那样容易？这烫手山芋交托于谁，就是要谁……” 陈苍野冷道：“天下大同是大势所趋，走私一事伤及社稷，谁不知也？” “谁人愚不可及，后世可鉴。”陈苍野抚琴。琴声悠扬。 原对于此人他是满腔怨怼，这数月以来，随着新的人生开始，恨意消融，在他跟前也渐渐能当做主仆一般相处——陈苍野其人才情相貌出众，智勇双全，确是良主。她这样想着。不知道陈苍野对着那庙堂中人，是否也是此志？那贵人，究竟是何等出色，能让他尽心力襄助？ “朽木。”是许韶君先开言。“搜。”他对身旁的随从道。 许韶君道：“我的人。” 随从本已动手，闻言纷纷停住了手脚。许韶君笑道：“好，好，陈苍野。待莹璧婚事过去，若我发现你敢染指宁蕴……” “月色不错。”许韶君缓了口气。“摆个茶座，我在此陪小世子喝喝茶。” 陈苍野手掌按在琴弦上：“复生、文家公子、黄家公子等可是已去准备了？” “易娘子呢？” “我手底下的妇人。”陈苍野道。 陈苍野揉了揉眼睛：“我倦了，你喝茶就喝，我要睡了。”说着，往屋宇走去。 许韶君笑道：“你身旁若跟着个佳人，我可要瞧清楚的。世子爷尊贵不可僭越，下人自然不敢贴身跟随。许某还有些胆识。” 许韶君皱了皱眉，退到厅子里的暖炉旁。这人总不能将女人放到恭房去？ 香雾冉冉，龙脑的香味浓郁静谧，许韶君闻得十分惬意。数日劳碌之下他也着实累乏。倦意涌上眉间。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年少的时光一一从他眼前飞过。 “你要是想要和我玩也可以。” “远远跟着我就好，别靠那么近。” “成婚？不急，待我考取功名。” “她爹答应了。” 褪尽铅华的宁蕴，穿着单薄的白衣的宁蕴，陪着他在零花岗上等着约好的商人，双目也并不看他也不看琴，只看着远山流云。 “蜜儿……”许韶君心底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