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是从自己身后飞来的。 没错,这才是正确的打法,这才是效率最高的猎杀手段,这才是那支军队能干出来的事情。 既然对方发起了行动,就绝对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 为什么他们会在已经沉寂数年、乃至十数年之后突然重新启动直接干预程序?为什么来袭击自己的不是索马里政府军,而是他们自己的队伍? 难道是自己的计划已经暴露了? 纳迪尔左右环顾,他仍然没有找到开枪的枪手的具体位置。 要么跑,要么死。 他的心里压根就没有任何反抗的想法,因为他知道,在对方面前,一切的反抗都是无力的。 纳迪尔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灼热的空气炙烤着他的肺部,他的动作很快就变得迟缓,速度也慢了不少。 有那么一瞬间,纳迪尔还以为真的是自己的祈祷奏效了。 两辆悍马车并排着追上了已经手无寸铁的他,戴着墨镜的机枪手嘲讽地勾起了嘴角,随后将枪口指向了纳迪尔的前方,扣动了扳机。 暴烈的枪声震得纳迪尔四肢发软,在子弹溅起的沙尘之中,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扑倒在地上,继续大喊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杀我!别杀我!” 那人从胸口掏出了一张纸,对着纳迪尔的脸比对一番后,开口说道: “纳迪尔,我们找的就是你。” 几个小时后,内罗毕。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陈沉不开口,没有任何人敢于、或者说愿意提前开口,直到陈沉最终放下了手里转了半天也没有拨出去号码的电话,李帮才终于开口问道: “不可能找。” “目前这种情况,找小鱼等于自爆。” “只有这样,他们才有机会脱身,才有机会在事态稳定之后给我们提供更多支持。” “他们冲起来也就只能搞点低技术含量的袭击,哪怕是稍微困难一点的事情,他们都从来没有做好过。” “纳迪尔能扛住还好说,要是扛不住” “纳迪尔?不知道。” “外界又关他的消息非常少,只知道他是索马里青年党的创始人之一。” “2006年的时候,纳迪尔参与了对摩加迪沙的进攻,他们推翻了当时由美国支持的军阀联盟,但在很多的时间之后,又被埃塞尔比亚派出的军队击败。” “虽然叫分裂,但这两个组织实际上从来没有切断过联系,纳迪尔据说在两个组织都身居要职,并且主导了厄立特里亚对索马里青年党的援助。” “但无论如何,可以肯定的是,纳迪尔是一个偏向于‘计谋’的智囊型人物。” “他很少露面,过去几年内甚至都没有人知道他在哪。” “又或者,是因为他真的已经意识到了这背后博弈规模的庞大,想要借这个机会拿到更多的筹码,借助筹码去改变索马里青年党的‘定位’。” “他会变成一颗棋子就跟当时在蒲北的吉雅一样的棋子。” “说实话,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毛子的信息隔离工作做得足够好。” 陈沉的话说完,房间里的其他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直到这时候,林河才算是真正理解了此前陈沉表现出来的那种沉重的忧虑——他是真的没想到,陈沉担心的事情,居然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变成现实。 “他们自信的很。” “按照伊凡的说法,这条路径上的每一个环节都已经被实施了严格的信息隔离,甚至青年党内部的不同负责人之间也没办法互相共享信息。” “运送工作还可以继续进行,只需要在青年党内再找一个新人接替就好。” “李帮,如果是你,你会做出这样的判断吗?” “如果是我的话,我不可能让纳迪尔被抓。”弹背心过去,如果除了意外,就直接把他炸死” 陈沉好气又好笑地吐了口气,随后说道: “老美显然是没有掌握足够的情报的,否则他们绝对不会在这种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动手。” “两个选择,要么想办法干掉纳迪尔,要么就抢在他交代之前,把东西运到目的地去。” “老美需要在谈妥具体的交接事宜之后,把纳迪尔带到合适的地方去后再进行审讯。” “5个小时,或者更快一点,3个小时,我们必须要做出反应。” 说到这里,陈沉忍不住想要骂几句。 如果顺利的话,趁着到肯尼亚的机会看一看动物大迁徙也不是不可能。 靠。 哪怕主动脱离,最终还是会因为某些形而上的“规则”碰撞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