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昏暗的栖凤宫内,人烟渺渺,寂静无声,置於紫檀雕凤鎏金矮几上的凤纹镂空白玉香炉内,正冒着一缕缕轻烟,嫋嫋飘散,整座大殿中暗香浮动,氤氲缭绕。
神色中隐隐有几分恍惚与漠然的朱焱,半倚半靠在紫檀木凸雕凤纹宝座上,身下坐的以及背後靠的,皆是朱红为底绣着金色百凤图纹的软垫。
宽宽长长的凤纹宝座看起来甚是宽大,若是稍微蜷缩一点,几乎能够躺下一个半人,而朱焱就常把其当做软榻睡,单手支着下颔,另一只手拎着晶莹剔透的水晶酒,酒杯中火红色的液体,随着他手臂轻轻晃动而泛着淡淡的波澜。
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在鼻翼间缭绕,馥郁芬芳,似兰似麝,淡淡地香味,清雅而不太浓烈,却沁人心脾,令人沉醉,这淡雅的薰香并非朱焱日常所用之物,而实际上他也并不怎麽喜欢薰香,不是认为薰香是女人的专利,而是因为燃在他宫内的薰香,最终都会变成噬骨腐心的慢性毒药。
不过,这次的薰香却是他自己挑选的,也是他自己亲手燃的,甚至这大半年他寝宫中就一直薰这种香,它的香味并不怎麽浓郁,有种淡淡雅雅的味道,非常地醒脑提神,而且原料罕见珍贵的程度堪比黄金。
其主要成分就是凤凰花,此花以前凤凰山上漫山遍野皆是,极其普通,可现如今几乎已经绝迹,这薰香还是用上次他与姒燊解开那座废弃凤凰巢封印,从里面找到的几十株凤凰花所制,同时他还在哪里发现了另外一样更为少见的稀罕之物——凤凰泪。
凤凰泪也就是凤凰的眼泪,它一般很难存留的,因为凤凰天生体表温度高,还没等他们的眼泪流出眼眶就已蒸发,而唯一能够得以幸存的就是在凤凰死时所流下的眼泪,而大部分凤凰每十万年皆会浴火重生,也就不存在死亡的问题,由此可见凤凰泪是何其的罕见。
凤凰花,凤凰泪,再加上在朱国遍地皆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凤凰血酒,这是一个只存在传说中的药方,一个曾经让神兽凤凰都栽了跟头的药方。
世人都说朱国皇室有凤凰的血统,可高傲的凤凰神族又怎麽可能看得上一个区区凡人,就算那凡人美若天仙,可神人的容姿风采又岂是凡人所能媲拟,因此朱国皇室身上的凤凰血脉,有得可以说甚是蹊跷,所以很多人皆对朱国皇室无比自傲的血统,嗤之以鼻,并不怎麽相信。
而身为直系血统继承人的朱焱却知道,那的确是真实的,只不过他祖上为达到目的,所使用的手段就谈不上什麽光明磊落,甚至可以说绝对是称得上卑鄙无耻之极,以至於令後人感到汗颜,并且耻於提及此事。而朱焱这个朱国历代少有,终日无所事事的皇帝,在一次闲极无聊翻阅朱国开国史时,在一本残缺的随笔手劄中发现的这则罕为人知的秘闻。
朱国开国皇帝只有一个公主,美丽的公主爱上了居住在凤凰山上某只化为人形的凤,众所皆知在动物界,毛皮以及外形最美丽的一般都是雄性而不是雌性,鸟类更是如此,万鸟之王的凤凰自是此中翘楚,公主会迷上他也是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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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只是凤与凰乃是天生一对,非是外人所能涉入,为爱痴狂的美丽公主,想挽留住心爱人的脚步,最终做了件令凤凰一族丢尽了颜面的事情。
凤凰花本是凤凰族最喜欢的熏香,具有醒脑提神,不过长期使用会产生淡淡地迷幻作用,而凤凰血是凤凰族所最爱喝的酒,里面有那麽一点点催情壮阳的作用。
两者其作用都不怎麽大,就算结合着使用最多也就是闺房助个性而已,没什麽太大的效用,可若是再加上凤凰泪,它能将长期使用两者,堆积在体内的药性彻底催化,从而变成一剂就算是神都会为之失控的春药。
因此,美丽公主如愿以偿,而凤凰族多了一门血脉相承的外戚,这门亲戚几乎成了凤凰一族的耻辱,可按照远古流传的规矩,却又不得不守护自己的血脉传承。
甚至当年众神族集体搬迁的时候,凤凰族还留下守护者,直至凤凰血脉彻底断绝,才破空而去,这也就是自从先王逝世後,朱国会日渐衰败的真正原因吧!当然後者,属於朱焱的猜测,不过准确率非常高就是。
而如今的朱焱,也打算做一件跟祖上相似的事情,唯一遗憾的是,他不是女人,他做不到像祖上那般给自己留个幸福的回忆,不过美好回忆对现在的他而言属於奢侈品。
因为他不确定自己到底能活多久,朱国如火如荼的内部战争,如今已经告一段落,他家小四已经脱颖而出,而老大那边却一直音信渺茫,进退两难的他,只有两个选择,是跟那群老狐狸同归於尽,给小四留下一片清明的天空,还是让小四早夭维持现状?而思前想後的他,最终选择了前者。
他并不畏惧死亡,而这个世间能让他留恋的人与事,实在是少之又少,活着对他而言其实是一种折磨,没有自由的生活令人感到窒息。朱焱生而丧母,後而丧父,紧跟着先後丧兄,有着灾星之称的他,在尽是恶意视线的王宫之中,是最孤独的存在。
因此,他深爱着那些流淌着他血脉的孩子们,就算他明知道那些孩子们并不爱他,可若是逼不得已,他还是不忍心抹杀他们的存在,如今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维护他们,很可惜他伟大的父爱,并不被孩子们所知。
其实他也没有那麽伟大无私,最起码他现在就考虑着要做一件极其龌龊的事情,想在他临死之前做那麽一件事,一件空前绝後,绝无仅有的大事,一件违背道德伦常的荒唐事。
摇晃着拎在手中的酒,朱焱心里还是有几分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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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到底是做?还是不做?
此时的他,心里充满了矛盾与犹豫。
如果做,他与燊的关系,恐怕真的就要走到尽头了,再无回转的余地,他们会变得连陌生人都不如,因为他知道,燊平生最痛恨的就是欺骗与阴谋,尤其还是来自於他,这个与其最为亲近的人,被是为朋友,兄弟的存在。
可若是不做,他的死,很可能会导致燊的疯狂,一直以来朱焱就知道燊与他相同,同是天地间最为孤独,最为寂寞的存在,否则他们两个也不会这般的投契合拍。
「小火儿,这是你一直想要的神仙醉。」就在朱焱在做与不做间,左右思量,难以抉择的时候,被打发去离国买酒的姒燊,手里拎着几瓶酒从宫外面走了进来。
「……离国近来怎麽样?我家老大,动身了吗?」突来的声音令朱焱浑身不由得一颤,而一直夹着两根修长手指间的红色泪状宝石也随之跌落酒中。看来不用他选择,上天已经为他做好了决定,暗叹了口气,轻轻摇晃着掺有异物的手中杯,让它彻底融化在酒中,朱焱强打精神开口问道。
「唔!好像出了什麽大事,整个都城都乱糟糟的,一群群被流放的高官眷属旁族,至於你家老大是否动身?孤没找到你家老大的府邸,所以不知道他动身了与否。」三步两步迈上白玉台阶,转身与其同坐在凤纹宝座上,习惯性的抢下朱焱手中酒杯,仰头一饮而入。
「啧啧,味道怎麽有些奇怪?」咂了下舌,回味刚刚囫囵吞枣般灌入的酒,姒燊有些疑惑的说。
「……不会吧?!我刚才喝了还没什麽问题,怎麽到你嘴里,就都变味了呢?」心不禁微颤,做贼心虚的朱焱,强作镇定的说。
「唔!可能是在离国尝了口神仙醉,回来再喝凤凰血,似乎就差了些许口感。」打开一瓶密封的酒,闻着清冽的酒香,姒燊满脸陶醉的说。「难怪你一直对它念念不忘,这酒的味道可真香,恐怕就是神仙也难以抵抗它的诱惑。」
「这酒就算是在离国,出产量也极低,上次我之所以能有机会尝到,还是离国迎亲时送来的聘礼之一,量非常的少,我也就得到一瓶,半斤都不到,那个味道,可真是令人回味无穷啊!」将提着的心放回原位,朱焱也随之点头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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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来,尝一尝,这是孤从逍遥王府里摸出来的,听说离国境内的神仙醉,大部分都尽在逍遥王的府邸,孤去里面转了一圈,还真找到了不少。」姒燊就着手中的酒杯,将酒斟满递给朱焱。
「唔!好酒。」朱焱接过仰首一饮而入,随後也不禁赞不绝口。
「……来,继续,如果不够,孤一会儿再走一趟。」自斟自饮了一杯,姒燊又给朱焱斟满。
「应、应该差不多了吧?」又是一口喝了个乾净,酒量其实还算不错的朱焱,可能是由於常年饮用凤凰血这类的低度酒,有些不太适应。以至於在连续灌入两杯素有三杯倒别称的神仙醉之後,眼前已是一片模糊。
要知道离国所说的一杯是七钱杯,而他们两个现在用的水晶杯,容量顶三杯都还有余,何况他们就这麽乾喝,一点下酒菜都没有,更何况在此之前,他为了壮胆已经喝了不少的酒,再这麽一口气连续两杯神仙醉,得!他不感到头晕眼花,都奇怪了。
「……怎麽会?这才刚刚两杯而已,来,我们继续。」素来千杯不醉的姒燊再喝了一杯,可以说是越喝越清醒,他忍笑地瞅着,已有些摇摇晃晃,醉眼惺忪的朱焱,伸手将他整个人环在怀里,又一次斟满杯中酒,凑到他唇间强给他灌了进去。
「噗!咳咳!你想谋杀啊你?」喷出口中酒,连声呛咳,面红耳赤的朱焱,回头怒视着坏笑不已的姒燊,大声吼道。
「呵呵!难得见到你酒醉,有些太兴奋了。」身体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上,摇晃着手中酒杯的姒燊,大笑地说道。
「恶劣!」朱焱不满地白了他一眼,低声喃喃了一句。
此时他那双本来澄清似天空般的眼眸微微有些泛红,白玉般的肌肤染上了浅浅地动人红晕,丰润红艳的朱唇微微上翘,半怒半嗔的抱怨,令姒燊不禁感到浑身一阵燥热。
「小火儿!孤想……」一个无法抑制的冲动,令姒燊情不自禁地环上他的窄腰,他心里涌上了一抹难以压抑的渴望,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怀中人酒醉後更多的表情变化,他丢掉手中的酒杯,拎着酒瓶对嘴灌了一大口,单手扣着他的後脑,俯身覆上他因惊讶而微张的唇,徐徐地将口中酒渡入他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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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唔!咕咚……你……唔!不……」差点又一次呛到的朱焱,连忙吞下口中酒液,他不明白到底是药起了作用,还是姒燊又在发神经,可还没等他开口,姒燊又一次覆上了他唇,一而再,再而三之後,本来心怀不轨之心的他,已经彻底迷糊了,醉得是天旋地转,醉得是迷迷瞪瞪。
朱焱在神智彻底消失之前,不禁在心里琢磨着,他们两个到底谁在算计谁啊?!他怎麽感觉好像反过来了呢?若是早知如此,他又何必费尽心机下药,直接改灌酒不就完了吗?
「咣当!」丢掉手中已经空了酒瓶,红艳的唇,依然恋恋不舍地反复舔吮着他略微红肿的唇,再也不愿在外面徘徊的他,将柔韧而又灵活的舌,沿着那微启贝齿缓缓滑入他炽热的口腔中,贪婪地吮吸着他口中芬芳的酒香,随即又缠绕上那条软绵绵不知所措的舌。
「唔!」浑身软绵绵的朱焱,任他欲取欲求毫无反抗之力,被动地承受着唇舌交缠,鼻息越渐急促,神智则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的朱焱,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整个人被姒燊压在身下动弹不得,身下的椅垫虽然柔软,可到底是不如被褥厚,因此也就谈不上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