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儿十七岁在台北餐厅,做打工族,洗碗,招呼客人,带位入坐倒水拿菜单给客人写下客人点餐点交给後场端菜看客人吃饱饭拿出大盘子放碗盘到後台洗碗,餐厅工读生我站在台北街的玻璃门後,看着雨滴沿着玻璃蜿蜒而下。制服领口的蝴蝶结已经歪了,弯後腰的被汗水浸得发亮。店长阿哥在厨房大吼:「桦儿!三号桌的螃蟹炒饭都凉了!」
桦儿我抓起托盘冲进客席,手背上的烫伤还在刺痛。玻璃杯在托盘上叮咚作响,我总觉得自己像个走钢索的表演者。穿着校服的高中生在窗边笑闹,我盯着他们制服上的学号,想起书包里那张月考不及格的数学考卷。
「先生,这是您点的卡布奇诺。」我蹲下来替客人擦去溅到手机的咖啡渍,後脑勺的马尾扫过他的膝盖。他递来的手帕有雪松的香味,我低头看见他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着冷光。
厨房传来摔盘子的巨响,我转身时差点撞到端着唐醋鱼的实习生。她的耳环在灯光下晃动,像两颗跳动的星星。我想起昨天夜里妈妈在电话里说:「这学期学杂费...」
「桦儿快点端菜!」阿哥的吼叫让我浑身一震,「好多菜还没上菜!」我擦着汗走向柜台给客人结帐,玻璃门外扭曲成一片模糊的光影。十七岁的某个瞬间,我突然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像极了咖啡机蒸汽喷发的嘶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