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慢悠悠地踱步进来,蹲在裴寂身边,伸出两根手指随意地搭在他捂心口的手腕上,片刻后撇撇嘴: “心跳这么快,动情牵动蛊虫了呗!死不了,疼一阵就好了!” “或者……”她故意拉长了调子,瞥了一眼焦急的崔小七。 崔小七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个阿离姑娘还在这不急不慢地卖关子,可真是急死她了。 “我看阿离姑娘也是爽利人,有话不妨直说……” 她这话既点明了需求,又不动声色捧了对方一下,分寸拿捏得正好。 阿离瞅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你倒是个会说话的。 吐出四个字:“眼不见心静!” 崔小七一愣——这意思是让她离开! 只要她不在眼前,阿寂的情绪就能平稳许多! 没有犹豫,立刻起身准备出去。 在她起身的瞬间,颤抖的大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别走……” 裴寂的声音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带着压抑的痛苦。 “我没事儿……”他强撑着说完,随即凌厉的目光狠狠剜向阿离,警告意味十足。 阿离抬眉头,一副“好心当成驴肝肺”的表情: “随你便咯。你自个儿都不怕蛊虫钻心蚀骨,我一个局外人操哪门子心?真是‘情’字一关,英雄也成绕指柔啊!” 她啧啧摇头,起身从腰间小皮囊里摸出一颗乌漆嘛黑、散发着奇异气味的药丸,随手递给崔小七,“喏,把这个给他喂下去,压一压。” 崔小七没有丝毫迟疑,接过药丸,接着喂进裴寂紧咬的牙关里。 裴寂咽下药丸,剧烈的喘息渐渐平复了一些,但脸色依旧苍白,冷汗淋漓。 他看向崔小七,嘴唇翕动想说什么。 却被阿离凶巴巴地瞪了回去:“省点力气养你的心脉!你体内的蛊虫已被唤醒,再敢这般动心动情,下次发作直接啃穿你的心脉,到时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她语气凶巴巴的,但眼神里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这蛊,比她预想的还要麻烦。 崔小七扶起裴寂站起身,一脸凝重地看着阿离。 这姑娘说的是真的?阿寂体内的蛊虫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阶段了? 裴寂的虚弱和痛苦做不得假。 “七七、不要害怕,她危言耸听罢了……”裴寂握住崔小七的手,安抚道。 紧接着,丢给阿离一个“闭嘴!”的眼神。 阿离悻悻然地翻了个白眼,耸耸肩,目光意味深长地在崔小七脸上打了个转,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蹦跶出了门。 崔小七清晰地捕捉到了她最后那一眼——那分明是欲言又止,藏着什么。 夜深时,崔小七悄然摸出房间,敲响阿离的房间。 有些事,不问清楚睡不着! …… 金夏大军节节败退,连失两座城池,迫不得已派出使臣奔赴大禹国都求和。 战事暂停,前线将士得以休整。 萧清河以及秋风、落叶奉命镇守军中。 而裴寂则带着崔小七以及裴知砚父女俩人,还有阿离一同前往京城。 春分那日,料峭寒意中已悄然透出暖意。 裴寂一行人风尘仆仆,终于抵达了京城。 崔小七掀开车帘一角,望向熟悉的城门,眼中难掩讶异。 短短不到一月,京城竟生机勃勃。 街巷屋宇的厚重积雪,已经消融。 路旁枝桠上,已冒出点点怯生生的新绿,嫩得能掐出水来。 春天,真的到了。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微微一暖,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恍惚。 “大力停车。” 崔小七对着马车外驾车的大力喊道。 大力听到夫人吩咐,勒停马车。 马车还未停稳当,崔小七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下,准备步行入城。 裴寂随之跟着下车,吩咐大力带着其他人先回府。 七七有他陪着就好。 城内行人如织,大多已褪去了臃肿的冬衣,换上了轻薄的春衫,步伐轻快。 裴寂轻轻揽住她的腰间护着,生怕被行人撞到。 阳光落在身上,暖融融的。 崔小七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依旧厚实的棉衣,才惊觉后背竟已沁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这冬与春的界限,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竟已如此分明。 崔小七任由裴寂护着她,一路上左看看摊位上有没有新奇的物件儿,右瞅瞅有没有让人流哈喇子的食物。 还是京城热闹啊…… 冬伯早已收到裴寂的家书,十天前就欢天喜地地指挥着下人们,将宅院洒扫得焕然一新。 裴寂和崔小七俩人,半刻钟后才慢悠悠地回府。 令崔小七惊喜的是,她的“猫猫”——那头早已被养得没了脾气的豹子——竟臃肿地趴在笼子里晒太阳。 皮毛油光水滑,圆滚滚的肚皮,哪里还有半分山林猛兽的野性? 冬伯将它喂得极好,好得它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甩了甩尾巴尖儿,算是打了个慵懒的招呼。 裴寂回府,简单梳洗过后,换上朝服入宫觐见新帝。 而崔小七躺在床榻上,感叹道,“回家的感觉真好哇!” 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她心中记挂着许巧巧和小九,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国公府。喜欢荒年深山捡夫君,开口竟是东厂活阎王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荒年深山捡夫君,开口竟是东厂活阎王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