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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一年,柳烟也是极少带她出来的,只在家中教她作画,读书,再寻摸有意思的物件给她玩,日子也十分有趣。只有一日,她去了别家宴上,见着个别家的小娘子,那小娘子容貌是美的,也颇有才学,但许多夫人都看不上眼。柳烟有心留下多听几分,才知晓,那些夫人看不上对方的原因是,小娘子自小养在乡下祖宅,头回到宴上,礼仪都是现学的,神情也瑟缩,稳不住。ldquo小娘子既要千娇百宠得养着,又要教她方方面面,以免日后遭人看轻,真是个辛苦事。rdquo柳烟听得这句话,回来后看了半天雪尽。雪尽被她看得坐不住了,凑到她身边撒娇:ldquo姑娘盯着我干什么?我害怕。rdquo柳烟便摸摸她发顶:ldquo日后多带你走动,可好?rdquoldquo自然好,姑娘去哪我就去哪。rdquo不光是见客的功夫,柳烟自那之后也好生反省了自己。最初她教导雪尽,只知道教她诗书。后来她渐渐领悟到,自己在外家受到的潜移默化的教导远不止此,只是她小时候没人教,也不知晓若是教人该教些什么。自打此事后,她便知悉她该教雪尽很多事。既是报答雪尽的恩情,也是因为雪尽是雪尽,仅此而已。柳烟没有再带着雪尽去和小娘子们嬉闹,而是去戏台子前听戏。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柳烟含笑听,既是听戏,也听着周遭夫人们的交谈,有时候这些可比戏好听。先是说起京中,也有人问柳烟吴家的事,柳烟一直与外家有书信往来,轻言慢语地说了,引许多夫人听。对吴家,尤其是对柳烟的舅舅,大家是极关心的。再而后,有人话题一转:ldquo听说镇国公快要回京了。rdquo柳烟正举杯啜茶,不觉一顿。ldquo可不么,此次边关大捷,镇国公又立大功,还不知要怎样赏呢。rdquo京中勋贵多,公侯多,可哪家都比不得镇国公府。除却赫赫战功外,当年长公主殿下摄政,突厥突袭,其他武将不肯出战,是还是威海侯的镇国公为民请战,几番出征,一举维护了殿下威权。如今长公主殿下虽撤了那副珠帘,可谁不知helliphellip总之,有这桩事在,镇国公府在京中永远有一席之地。只是多年前镇国公去了西北,远离京城,如今要回来,自然引得大家津津乐道。那口唇齿留香的龙井因饮茶人的心不在焉,变得没滋没味起来。镇国公要回来了helliphellip四年之期,岂不是要到了。第147章算着也该到了。柳烟想起, 月余前就在过年时,她还想着大抵就是今年,柳相集便要回京述职, 而梦中所说的分别时刻将随之到来。想着这个事,余下的时间柳烟都兴致缺缺,待到晚间柳相集回了府, 她带上老鸭汤, 去了次前院:ldquo想着父亲辛劳, 让小厨房炖了份汤补补。rdquoldquo嗯, 你有心了,放着罢。rdquoldquo女儿该做的。rdquo柳烟不轻不重地应了句, 随即道:ldquo今年是不是该回京了?女儿与外祖母也许久未见了,还有走动helliphellip总得提前置办土仪。rdquo柳相集道:ldquo你考虑得周到, 嗯helliphellip四月罢, 是该趁早备起来了。rdquoldquo是,女儿就不打扰您督办要务了。rdquo柳烟离开书房,心下思量起。从岭南府去京中,要先行陆路, 再行水路, 约莫二十日能到。而宴上听的镇国公回京是定在五月的事儿,想来总要等镇国公回到京中,梦中所说的事才会发生。也就是说,雪尽还会在她身边待一两个月。一两个月。其实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雪尽是陪柳烟来的,听闻四月就要回京,雪尽道:ldquo我还没去过京城呢。rdquo柳烟回神, 淡声问道:ldquo怎的这样高兴。rdquo雪尽弯了弯眼:ldquo我在替姑娘高兴啊。rdquo柳烟微怔。雪尽凑近她, 跟她咬耳朵:ldquo我知晓, 姑娘在府里并不怎的开心。想来外祖家的长辈能让姑娘如此牵挂,定是对姑娘极好的,姑娘见着他们定然开心。rdquo她话语间夹杂着的呼吸温热喷洒而来,柳烟有些走神,末了笑笑道:ldquo偏你机灵。rdquoldquo到时候姑娘还可以带我去逛街,京城的街市helliphellip定然比岭南府繁华得多了去了!rdquo柳烟看着她盈满期待的神态,纵容道:ldquo嗯,到时候你家姑娘带你去逛。rdquoldquo多谢姑娘!rdquo既然定了回去的时间,余下里便要打点起来。准备几车土仪是必须的,另要和当地的亲故知会一声,再提前让管事先行一步,去京中把久未居住的宅子收拾一番,还得和京中的亲朋上门说声。还有,岭南府这边的铺子也要看是卖了还是另做打算。林林总总,琐事总是磨人的。雪尽帮扶柳烟良多,把观风院照常管理好不说,许多事都是她和柳烟商议着来。夜间,主屋明晃晃的烛火快要燃尽,贵妃榻上的两人终于把账本看完,择定了几间铺子留下,其他全部转给他人。雪尽颇为不舍道:ldquo冬灵姐姐真不和我们走吗?rdquoldquo她在此地成家了,已是人妇,怎会和我们走。rdquo雪尽轻轻唉了声。她不是不懂,只是舍不得冬灵姐姐。此去山高路远,不知以后还能否再见。事务盘完,雪尽撑着起身,偏了偏头看向柳烟:ldquo夜深了,该就寝了。rdquo柳烟嗯声。她回到架子床上,雪尽则去外间的小床。四年前雪尽提一等时,柳烟想给她换个明亮宽敞的屋子,可雪尽说自己的那间小屋住惯了,不舍得换。若是柳烟想给她换,不若让她值夜,就睡主屋。柳烟想了想后罩房的条件和主屋的条件,便允下来了,总之她夜间也不用人伺候,雪尽能睡好。于是外间便多了张小床,除却不能两人并排睡,铺的都是上好的棉絮,被面也是绸缎,比之柳烟的也差不了。她是不唤雪尽的,但有时候她夜半惊醒再入睡后,醒来总能看到雪尽睡在她脚踏上守着她。往往雪尽的脊背都微微躬起,脸上神情恬淡,仿佛不是她守着柳烟,而是睡在这儿能让她自己安心。烛火熄灭,关了窗户的房间月影也照不进来,唯有被子的窸窣声。待两人都躺好,这点声音也听不见了。今夜无风,窗外安静的出奇。先前那样忙碌,此时柳烟却睡意全无。五日后,全家就要启程回京。她翻了个身,黑暗里,像是有小动物凑了过来,脚步轻轻的,最后落在她脚踏上。ldquo姑娘,睡了吗?rdquo声音更轻。ldquo未曾。你睡不着?rdquoldquo姑娘不也是。rdquo柳烟微微笑了下,犹豫后腾出一点位置:ldquo上来罢,脚踏上凉。rdquo这样的事不是头一次了,雪尽熟门熟路地爬了上去,唇角忍不住翘起来。虽然不是头一次,但每次能和姑娘在架子床上说悄悄话,她都开心得紧呢。说来奇怪,姑娘向来极少用香,但姑娘久待过的地方总附有一股特别的清香,如寂寂空谷中覆薄雪的兰草,雪尽抱着姑娘分给她的被子,拉高时从鼻尖擦过,她又嗅到了这份冷冷清幽。她在柳烟身边躺下,关切道:ldquo姑娘是为何睡不着呢?rdquoldquo无甚原因,只是没有困意。rdquo没有原因?雪尽侧过身朝向柳烟,道:ldquo那姑娘怎么样能睡着?我们说说话?rdquo不等柳烟说,雪尽便道:ldquo我舍不得观风院。rdquo雪尽枕着自己的手。她在后罩房最末端那个狭小无窗的房间,院子里她和姑娘每年都会关心何时开花的梨树,她曾待过的小厨房,姑娘那间敞亮的窗下种着细竹的书房。啊,还有这间姑娘住过的屋子,给她画完玉妆的妆台,和身下这张架子床,都带不走。带不走的东西何其多。她骤然想到自己刚来到观风院时,觉得眼前的院落和里头的人都陌生得让人害怕,如今要走,却哪儿都舍不得了。这早已成了她的家。雪尽把这些都跟柳烟说了,柳烟在她每句话后头轻轻嗯声,告诉她她在听,最后雪尽说完了,柳烟又等了等,与她说:ldquo以后会有更好的。rdquo柳烟的意思是,雪尽会有更好的去处,尽管那里不是她身边。但雪尽显然误会了,离愁扫清了欢喜起来:ldquo也是,我还跟着姑娘呢,我要跟着姑娘上京了。rdquoldquohelliphelliprdquo暗色里没有回答,雪尽却感觉身上的被子被带动了,随即暖呼呼的被子里另一具温热的身体靠近,没有贴上,但拉近的距离显得分外亲昵。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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