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那日,我在后院支起油锅炸蛊虫。金黄的蛊蛹在热油里噼啪爆开,混着茱萸粉的香气勾得街坊们扒墙头张望。 "姜娘子!"西街豆腐西施扒着篱笆喊,"这炸金蝉卖不卖?" 我抄起笊篱敲锅沿:"拿你家豆腐来换!"油星子溅到晾晒的裹尸布上,"老规矩,三斤嫩豆腐换一罐子!" 青杏举着锅铲从灶房冲出来,双丫髻上别着驱邪的艾草:"娘子!那癫书生又在药庐撒泼!"她袖口沾着墨汁,"非说您开的安神汤是孟婆汤——" 话音未落,萧景珩拎着个白面书生从二楼翻下。那人青衫上满是墨渍,怀里还抱着打翻的药罐:"庸医害人!这汤药里分明有..."他突然噤声,因为我正舀了勺热油浇在他脚边。 "有蛊虫?"我捏起炸酥的蛊蛹塞进他嘴里,"这可是苗疆进补圣品。"书生被辣得涕泪横流,袖中掉出本《金瓶梅》。 青杏一脚踩住话本:"哟,张秀才昨儿还说夜读圣贤书..."她捡起书页擦灶台,"这插图够助眠的啊?" 院门突然被拍得震天响。八个苗疆汉子抬着鎏金轿子硬闯进来,轿帘上绣的百蛊图与我腕间旧疤一模一样。领头汉子扔下个染血的布包:"姜黎,长老命你医好圣子!" 布里滚出个浑身溃烂的男童,腰间银铃与我少时戴的式样相同。青杏突然打翻油锅,滚烫的茱萸油泼在苗疆汉子脚背:"要治病去前堂挂号!"她叉着腰骂,"当我们娘子是游方郎中呢?" 我蹲下身扒开男童眼皮,瞳仁里游着条碧鳞小蛇——正是我十五岁炼废的情蛊。萧景珩的蟒纹箭袖拂过药柜,取银针时露出腕间蛊纹:"这病好治..."他突然将男童倒吊起来,"放三碗毒血喂蛊虫,余下的人参炖鸡汤。" 苗疆汉子拔刀要砍,被我甩出的缠臂金绞住手腕。金镯卡着他们祖传的图腾刺青:"诊金收三车虫草..."我掰开男童嘴塞进蛊蛹,"治不好就当我试药童子。" 青杏突然从后院鸡窝钻出来,抱着只芦花鸡:"娘子!这鸡把蛊虫当谷子啄..."她拎起鸡爪倒出两枚金豆,"拉屎都带金疙瘩!" 苗疆汉子们眼都直了。领头那个突然跪地:"圣女恕罪!"他撕开衣襟露出心口蛊印,"我等奉长老命迎您回..."话没说完就被萧景珩的软剑抵住喉咙。 "圣女?"我拎起男童晃了晃,他袖中掉出块凤凰玉佩——与青杏祖传的那块恰成一对,"你们苗疆人..."突然将男童抛向萧景珩,"是不是话本看多了?" 青杏的锅铲突然劈向玉佩。玉石裂开的刹那,她双丫髻散落,发间爬出条碧鳞蛊虫:"娘子小心!这玉佩会招..."蛊虫突然爆浆,毒液在青砖上蚀出「弑主」二字。 萧景珩的软剑突然转向我后心。剑风扫落我鬓间银簪时,他蛊纹游走的指尖捏着片枯叶——正是男童身上藏的蛊引。 "王妃这疯人院..."他碾碎蛊引轻笑,"倒是比苗疆祭坛热闹。" 圣子突然在药庐竹榻上抽搐,溃烂的皮肉里钻出蜈蚣蛊。青杏抄起腌咸菜的青花坛子就往榻上扣:"小兔崽子!敢在老娘新晒的被褥上吐蛊虫!" 萧景珩倚着药柜剥松子,指尖弹出一粒果仁击碎蜈蚣:"王妃这疯人院..."他慢悠悠嚼着果仁,"连腌菜坛子都是法器?" 苗疆汉子们跪在院中发抖,领头的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圣女息怒!这是长老给的虫草..."话音未落,油纸包突然蠕动,钻出条碧鳞小蛇直扑我面门。 "好你个黑心肝的!"青杏一锅铲拍扁毒蛇,蛇尸在铲面上煎得滋滋作响,"拿蛊虫冒充虫草?"她揪着汉子耳朵往灶房拖,"今儿不把你腌成腊肉,老娘跟你姓!" 圣子突然睁眼,瞳仁里碧鳞蛊蛇暴涨。他稚嫩嗓音混着嘶嘶声:"师姐...你抢我圣女位..."溃烂的小手抓向青杏腰间玉佩,"还偷我双生蛊..." 我反手将茱萸粉撒进他眼眶:"叫谁师姐呢?"银针扎穿他指尖,"本院长收徒门槛高得很——"针尾系着的红绳突然自燃,"至少得抗住三斤砒霜!" 青杏的玉佩突然发烫。她扯下玉佩砸向药碾,玉碎瞬间腾起青烟:"什么破石头!"她踩着绣花鞋碾玉粉,"也配沾老娘的身!" 烟雾中浮现苗疆祭坛幻象。八岁模样的青杏被按在祭台上,心口插着与我腕间同款的银铃蛊针。萧景珩突然捏碎松子壳,果壳碎片射灭幻象:"王妃当年..."他指尖抚过我腕间旧疤,"倒是会捡破烂。" 圣子忽然暴起,浑身溃烂处飞出毒蛾。青杏掀翻腌菜缸,酸水泼出个八卦阵:"小畜生!"她抡着锅铲拍蛾子,"你青杏姑奶奶在此——"蛾尸黏在铲面凝成血字「弑」——"也敢造次!" 门外突然传来敲锣声。东街棺材铺老刘探头喊:"姜娘子!你要的十二口薄皮棺材到货了——"他瞥见院中景象,麻利地又添十口,"给您凑个整!"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萧景珩突然将我拽到廊柱后。他蟒纹箭袖里滑出半块玉珏,与我当年在山洞捡到的一模一样:"王妃捡的何止这小丫鬟..."玉珏映着他蛊纹流转的脖颈,"还有我这祸害。" 圣子突然发出尖啸。溃烂的皮肤寸寸剥落,露出浑身碧鳞蛊纹。青杏的绣花鞋甩到他脸上:"脱皮给谁看!"鞋底沾着的咸菜糊住他眼睛,"当这是怡红院呢?" 我抄起油锅里的漏勺,滚烫的茱萸油浇在圣子天灵盖:"治癞疮的偏方..."蛊虫在热油里爆成金豆子,"拿砒霜拌香油——"踢翻药柜取出鹤顶红,"以毒攻毒!" 苗疆汉子们突然齐声诵咒。圣子浑身蛊纹离体游走,在院墙上拼出苗疆文字。青杏眯眼细看,突然暴怒:"放你祖宗的屁!"她撕下墙头晾的裹尸布擦字,"敢说我们娘子偷学蛊术?" 萧景珩忽然轻笑出声。他指尖蛊纹缠住游动的碧鳞,在掌心炼成金锁:"王妃可知..."金锁扣上我腕间银铃疤,"当年你捡的玉佩..."锁芯转动声里,青杏突然抱头惨叫。 药庐梁上突然坠下个蓝布包袱。老刘在墙头喊:"赠品!赠品!"包袱散开,掉出三百张黄符纸——每张都画着我的生辰八字,朱砂混着尸油腥气扑鼻。 "好得很。"我揪起圣子的残破衣领,"你们苗疆..."将黄符塞进他嘴里,"连纸钱都省了——"指尖火折子一擦,"直接送殡!" 黄符在圣子口中燃起幽绿鬼火,烧得他喉管滋滋作响。青杏突然抄起腌咸菜的青石压缸,咣当一声砸碎院中水缸:"老娘早看这破缸不顺眼!"她踩着满地黄符叉腰大骂,"腌了十年酸菜连个蛊都镇不住!" 水面浮出张扭曲的鬼脸——正是被我剜心的师尊。他枯指戳着青杏冷笑:"孽徒捡的野丫头..."水波忽地卷向青杏脚踝,"才是真圣女!" 萧景珩的软剑劈开水面,剑气搅碎鬼脸:"王妃这疯人院..."他蟒纹箭袖缠住我手腕,"连水鬼都爱看热闹。"掌心玉珏突然发烫,竟与青杏破碎的玉佩共鸣。 圣子突然炸成血雾。三百碧鳞蛊虫凝成个佝偻老妪,挂着青杏八岁时戴的银锁:"阿杏..."蛊虫老妪颤巍巍伸手,"跟嬷嬷回苗疆..." 青杏突然暴起,锅铲劈碎银锁:"回你祖坟!"她眼眶赤红,发间爬出条碧鳞小蛇,"老娘是姜娘子捡的野丫头!"蛇牙狠狠咬向蛊虫老妪,"不是你们苗疆的劳什子圣女!" 棺材铺老刘在墙头拍腿叫好:"姜娘子!这出《真假圣女》比东街戏班子还精彩!"他甩下捆麻绳,"捆蛊虫的绳子算添头!" 我拽过麻绳缠在腰间,绳头淬了雄黄酒甩向蛊阵:"苗疆的戏码..."绳圈套住老妪脖颈,"该换本院长唱了!"猛力一扯,蛊虫簌簌落地凝成张泛黄的卖身契——正是青杏八岁那年按手印的契书。 萧景珩忽然轻笑,玉珏贴上我后颈蛊印:"王妃可知..."他指尖蛊纹游入我血脉,"当年你捡的不是小丫鬟..."契书突然自燃,灰烬里浮出青杏襁褓时的银铃脚链,"是苗疆长老偷换的圣女?" 青杏突然抱头惨叫。她双丫髻散落,发间钻出密密麻麻的银铃蛊针:"娘子...我头疼..."绣花鞋踩碎满地蛊虫,"像有三百个戏班子在脑仁里敲锣!" 蛊虫老妪趁机扑向药柜。我抄起炸蛊虫的笊篱当头罩下:"嬷嬷饿了?"热油顺着竹篾往下浇,"本院长请你吃断头饭!"蛊虫在油锅里爆成金豆子,溅得墙头老刘直拍手:"好烟火!比除夕夜的炮仗还喜庆!" 圣子残躯突然抽搐着爬起。他胸腔裂开,钻出条三眼碧鳞巨蟒,蟒身缠着鎏金铁链——正是我当年锁蛊王的法器。萧景珩的玉珏突然飞射而出,正正卡在蟒蛇第三只眼中:"王妃的宠物..."他蟒纹箭袖卷住我腰肢,"养得越发丑了。" 青杏突然安静下来。她捡起染血的锅铲,在墙面歪歪扭扭刻字:「姜黎是天下第一神医」,转头咧嘴一笑:"娘子,奴婢把他们的破咒盖住了!"嘴角溢出的黑血滴在铲柄,凝成只振翅的碧蝶。 苗疆汉子们突然齐刷刷割破手腕。血雾中浮出三百盏引魂灯,灯芯竟是青杏的头发:"恭迎圣女归位——"他们叩首的瞬间,我腕间银铃疤突然裂开,钻出条生着人面的蛊虫:"阿姊..."蛊虫竟发出我少时的声音,"你还要困我多久..." 蛊虫人脸张开獠牙的瞬间,青杏突然抓起案板上的擀面杖捅进自己喉咙。黑血混着碧鳞蛊虫喷涌而出,溅在引魂灯上“滋啦”作响:“什么狗屁圣女!”她赤脚踩着满地蛊尸,“老娘是姜娘子的烧火丫鬟!” 萧景珩的玉珏突然爆出鎏金光芒。光芒扫过之处,三百盏引魂灯齐齐炸裂,苗疆汉子们的刺青图腾开始燃烧:“王妃养蛊多年...”他蟒纹箭袖缠住我手腕,“可曾见过蛊吃主?”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我反手将银簪扎进他掌心。蛊血顺着簪头的珍珠滴落,竟在青砖上凝成张泛黄的卖身契——正是青杏八岁那年按手印的契书,落款处赫然盖着苗疆长老的朱砂印。 “阿姊...”人面蛊虫突然自我腕间钻出,顺着血契爬向青杏,“你以为换了命牌...”它每爬一步,青杏额间便多道蛊纹,“就能逃过双生蛊?” 青杏突然抄起油锅扣在头顶。滚烫的茱萸油顺着双丫髻流下,烫得人面蛊虫吱吱乱叫:“去你的双生蛊!”她抡起铁锅砸碎鎏金锁链,“老娘这辈子只认一个主子——” 锁链断裂的刹那,苗疆祭坛的虚影在院中浮现。八岁的青杏被铁链锁在祭台上,心口的银铃蛊针与我腕间旧疤共振嗡鸣。萧景珩突然捏碎玉珏,碎玉扎入圣子所化的碧鳞巨蟒七寸:“王妃当年捡的哪里是丫鬟...”蟒血染红他蛊纹,“分明是苗疆的镇山蛊王!” 青杏忽然发出非人尖啸。她浑身毛孔钻出银铃蛊针,发间碧蝶振翅掀起腥风:“娘子快走!”蛊针暴雨般射向苗疆虚影,“奴婢跟他们拼了——” 我扯过裹尸布卷住青杏,雄黄酒泼出条火线:“拼什么拼!”踹翻药柜露出暗格里的棺材本,“老娘攒了十年的棺材钱...”抓起金锭砸向虚影,“够买下整个苗疆!” 蛊虫人脸突然裂开血口。师尊的残魂裹着毒雾扑来:“孽徒!你偷换命格逆天改命...”枯爪抓向我心口的凤凰纹,“今日便要你魂飞魄散!” 萧景珩的软剑突然穿透我胸膛。剑尖挑着滴鎏金蛊血,正正滴入青杏眉心:“王妃欠的债...”他蛊纹顺着剑身爬满我全身,“该还了。” 地动山摇间,青杏额间绽开莲花蛊印。碧鳞蛊王自她天灵盖冲天而起,一口吞尽漫天毒雾。苗疆祭坛虚影寸寸崩裂,师尊的惨叫混着银铃碎响:“双生蛊王...你竟养出双生蛊王!” 我吐着血沫大笑,扯过萧景珩的蟒纹箭袖擦嘴:“没想到吧...”将染血的契书塞进青杏掌心,“本院长最擅长的...”一脚踩碎人面蛊虫,“就是把圣女养成烧火丫头!” 棺材铺老刘突然撞开院门。十二口薄皮棺材排成法阵,他举着招魂幡大喊:“姜娘子!老头子给您送开业贺礼——”幡旗卷起蛊王残骸,“买棺材送超度,一条龙服务!” 青杏浑身蛊纹突然消退。她摸着额间莲花印傻笑:“娘子...奴婢好像把酸菜缸砸了...”突然栽进我怀里,“能...能不能扣工钱别扣饭...” 萧景珩揽过我摇摇欲坠的身子,蛊纹在他颈间游成锁链状:“王妃这疯人院...”他舔去我唇边血渍,“怕是连阎王都不敢收。” 暮色渐沉时,苗疆汉子们灰溜溜抬走了圣子残躯。青杏抱着新腌的酸菜缸打鼾,芦花鸡在蛊虫灰烬里啄食金豆子。我踹了脚院中棺材:“老刘!把这些薄皮棺材改成药柜——” 萧景珩忽然将鎏金锁链扣上我手腕:“王妃是不是忘了...”他晃着半块染血的玉珏,“还欠为夫一个洞房花烛?” 墙头忽然传来街坊们的起哄声。豆腐西施扔来块喜帕:“姜娘子!聘礼咱们可都随份子了!”西街书生探头喊:“《金瓶梅》就当贺礼——” 青杏突然诈尸般跳起。她头顶酸菜叶子,举着锅铲叉腰大骂:“闹什么洞房!我们娘子说了...”一铲子拍灭红烛,“要办就办冥婚!”喜欢疯批王妃今天也在拆系统CPU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疯批王妃今天也在拆系统CPU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