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林教授为什么会死在这个时间段?
沈初一坐在警车里, 垂着眼小口小口喝着白世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红参茶,脑子里过着刚才在霍林死亡现场读取的“闪回”画面。
死亡地点是在霍林的卧室,死亡方式是霍林用一根绑在床头架子上的尼龙绳吊死了自己。
她在进入卧室后触碰了吊死霍林的那根尼龙绳, 眼前闪回了霍林吊死时的画面——
昏暗的卧室里没开灯,霍林的眼睛充血一样盯着前方, 惊恐的像是在看鬼魂,苍老的脸上汗津津地弥补着痛苦的挣扎, 一点点将自己的脖子套进绑好的尼龙绳里,死死盯着对面,然后身体往下挪,又往下挪……直到他脸色涨紫, 开始无法呼吸……
房间里,只有霍林奋力挣扎的呼吸声,他的手开始失控地去拉扯尼龙绳, 可尼龙绳的结越拉越死,他的双腿蹬在床单上, 失禁了……
画面就到此结束。
非常奇怪, 整个死亡过程看起来就像是他自己吊死了自己,可是他脸上的惊恐和痛苦的挣扎是为什么?他在盯着什么看?他的正前方是卧室门口, 可门口没有发现任何脚印、指纹、毛发等踪迹。
车门拉开,白世舟和鲍啸带着一些潮潮的雨珠坐进车里, 吩咐开车的建安说:“先回局里等尸检报告。”
建安应了一声, 发动车子开离现场回特罪署。
白世舟看了沈初一一眼, 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她那枚情侣戒指不见了,她和秦听吵架了吗?
目光的存在感太强,沈初一侧头看向白世舟:“怎么了?”这么看着她干嘛?
白世舟慌忙收回了视线, 找了个理由说:“没怎么,看你有没有出现瞳颤反应。”
“没有。”沈初一看得出他在撒谎,但懒得揭穿,“人是会进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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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特罪署,司康也回来上班了,只有章典不在,他从那次医院之后就一直请假没再来过特罪署。
沈初一带着众人进入会议室,虚拟屏幕亮起来,各项报告、现场勘察照片投在屏幕上。
她回头看见熟悉的众人,突然想起第一次来到特罪署的场景,也是这些人坐在会议室里,不同的是那时候她也坐在她们之中,现在她与白世舟对面而坐成为会议主控。
也许这是她参与的最后一个案子,那就不想那么多,用最快的速度结案。
“这是尸检报告。”白世舟把尸检报告投屏:“死者霍林确定是缢死,身上没有体外伤,胃里有残留的食物,化验结果他最近两天没有吃药,也没有注射、饮酒等行为。”
“这是霍林最近的通讯记录,和见过的人。”安嘉树也把自己查到的信息投屏:“因为霍林是被保释出去的,所以他这半个月内处于被监控状态,他除了和办案人员、他的女儿、家人接触外,就接触过秦荣首相和她的助理王可。”
鲍啸接着说:“霍林的房间内外也没有发现人员进入的痕迹,他的房间内没有监控,只有他的门外走廊里有监控,查了监控从昨天到他死亡,只有负责给他送饭的保姆在晚上七点半时来过,八点十分离开,之后没有人员进入或者路过他的门前。”
“还有一点。”安嘉树补充:“我查到了他近期把自己的所有房产、流动资金都过户给了他的女儿霍展颜。”
“这很像是自杀前的善后举动。”鲍啸靠在椅背里晃着转椅问:“会不会是因为霍林知道自己即将面临十年左右的刑期,不想老死狱中,所以选择了自杀?”
其实从不知情者的角度来看,霍林坐牢已成定局,他已然身败名裂,即将在高龄入狱,老死狱中,是有自杀的合理动机。
但偏偏就那么巧,在昨天秦荣刚告诉她,霍林争取了戴罪立功。
“不会。”沈初一没有过多的犹豫,开口说:“杜坤生一案中,霍林一直在积极配合,争取戴罪立功,他这次争取保释的机会也是因为他不放心躺在医院里的女儿,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自杀?”
她顿了顿才又说:“秦首相见霍林那次,是询问他当初的abnormal evolution实验,虽然我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秦首相和我透露过,有些实验相关的事需要霍林来做,霍林也主动为自己争取缓刑的机会。”
白世舟和其他人惊讶的看向她。
“他这么积极地争取戴罪立功,争取缓刑,是为了活下来照顾瘫痪的女儿,不可能突然自杀。”沈初一说。
“按照于蓝这么说,霍林这种积极的状态确实不像是要自杀。”鲍啸欲言又止,因为于蓝这些话意味着需要提审秦首相或者王可助理来核实。
“下午我会亲自去见见秦首相。”白世舟开口说,又问安嘉树:“霍林最近的消费查了吗?”
“查了。”安嘉树把霍林的消费记录投屏:“他除了日常的消费外,昨天预约了下周全屋装修,我核实过,是霍林打算把自己另外一套老房子重新装修,还置办了病人专用的床,应该是计划霍展颜出院后接到这栋老房子里。”
鲍啸点点头,霍展颜在之前住的房子里遭受了那么可怕的谋杀,她出院后肯定不想回原先的住处了。
“争取缓刑、翻新房子,这么多待办事项,怎么看也不像是要自杀的人。”沈初一看着屏幕里的尼龙绳照片又说:“最关键的是那根尼龙绳,我们在霍林家里全部检查过,没有发现需要尼龙绳的地方,他的购物清单里也没有购买过尼龙绳,那这个尼龙绳是哪里来的?这种尼龙绳应该是用来捆绑、固定重物的,出现在卧室里不奇怪吗?”
白世舟也看向尼龙绳的照片。